既然薛老三想試試，那就讓他試試唄，總比閑得發懶賭錢強。

　一到冬天，鄉下有些男人沒事兒干就喜歡聚眾賭博。

　沒錢有沒錢的賭法，正經人只玩兒不賭實，可總有賭徒覺得不過癮就要賭旱煙卷、家里的口糧、工分等，反正不管多窮多苦的年代，賭博總是屢不止的。

　就薛大哥有時候還去玩兩把呢，薛老三這種以前好吃懶做的能不玩兒？

　讓他跟著劉賀巖，說不定也改改病。

　林蘇葉覺得劉賀巖是個狠角，單看他眼神都讓人害怕，絕對能住薛老三。

　如果真不讓做這種小生意，大隊干部也會上門提醒的。

　薛老三聽見二嫂同意，就高興起來，“那我可跟著試試了啊。”

　反正劉賀巖不用他出本錢，就跟著幫忙賣東西純分錢，多好啊。

　等他走后，薛老婆子撇，“又顯得你大度，等他被人抓……”

　林蘇葉：“他頂多做塊了八的小生意，誰會抓他呢，都不值當。”

　城里那些都是大生意，輒十幾、幾十、幾百的生意，人家肯定抓。其實就城郊社員挎著自己家蛋去城里換糧票，紅袖箍都睜只眼閉著眼，活命的事兒能投機倒把嗎？那想盡辦法地活著！

　就在這時小嶺和大軍爭先從屋里炕上跑下來，躲到院子里去。

　后面追出來的莎莎臉上圍著護士長送的紅紗巾，左手拿著木錘子，右手拿著針管，里聲氣地說著：“打針針~打針針~”

　那架勢絕對不是個小大夫，倒像個小強盜。

　林蘇葉笑得不行，趕給兒把紗巾拿下來圍在脖子上，本來萌的小閨要變小霸王了。

　莎莎看看媽媽和小姑，又看看薛老婆子，甜甜地一笑，“，打針針。”

　薛老婆子哄孩子玩兒已經習慣，下意識就接話，“來，給我打吧。”

　小嶺瞪大了眼睛，勸阻道：“，你考慮好！”

　薛老婆子：“大驚小怪，能怎麼的？”

　莎莎瞅瞅的胳膊，細瘦的不夠壯，就示意，“屁屁撅。”

　薛老婆子：“你大夫不大事兒還怪多的，那撅屁！”

　就歪了歪子，把屁歪給莎莎。

　小嶺不忍看，趕捂住了眼睛。

　莎莎把薛老婆子的服開，故意把棉的腰往下拉一下，隔著服那能打針麼？

　先用小錘子蹭蹭薛老婆子的屁屁，當做上藥棉，右手攢著針管，里還配音，“嗤~”，手起針落，就打上了。

　“嗷——”薛老婆子疼得起來，“怎麼這麼疼！”

　這孩子，力氣這麼大的？

　莎莎仰著嘟嘟的小臉，笑得口水都流出來，“哈哈。”趕扯過掛著肩膀上的手帕口水。

　薛老婆子手搶的針管，“來，我給你打了。”

　莎莎立刻搖頭，小錘子輕輕敲敲自己的口，“大大夫！”

　只負責給人打針的。

　薛老婆子瞪了林蘇葉一眼，“就隨你，只想占便宜。”

　林蘇葉吃完飯，就把帶回來的東西歸置一下，零分一半給薛老婆子，和大孫子吃，另一半放在自己房間，給小姑和莎莎吃。

　薛老婆子就覺得大孫子吃虧，人家都是男孩子多吃點，在他們家就別想，林蘇葉總想搶大孫子的給小姑和莎莎吃，欺負人。

　林蘇葉拿出那兩幅人掛圖的時候給薛老婆子嚇得不輕，趕說快收起來。

　大軍和小嶺卻看得津津有味。

　莎莎瞅著掛圖，又開始用小木槌當聽診給家里人聽聽，肺部、心臟、腸子都分得清楚。

　小嶺盯著膽囊的地方，驚訝得不行，“原來膽真的這麼小啊。那我姥爺和小舅的不是得更小？”

　都說你好大的膽子！

　大軍瞅了他一眼，“你的肯定大。”

　小嶺自己膽囊的部位，“你怎麼知道？”

　大軍：“不大能欠揍嗎？”

　小嶺嘿嘿笑起來，“大軍你這個說法不對，挨揍不是我的錯，是打人者的錯。偉大領袖說過，打人不能解決問題的，要講道理。革命不是請客吃飯，更不是打人……”

　小寶書到底多容，多條，林蘇葉等人是背不清的，但是一聽就知道小嶺在說。

　作勢要炕上笤帚。

　小嶺立刻道：“對不起，我記得不準確，我回頭好好背背。”

　不敢說了，生怕真挨揍。

　小嶺要把那兩幅人圖掛在他們房間，這樣自己可以天天看，卻被薛老婆子拒絕。

　道：“忒嚇人，這要是迷迷糊糊醒了，不得嚇掉魂兒？”

　小嶺：“，你現在膽囊也變小了。”

　莎莎就示意掛自己屋。

　小姑是無所謂的，什麼都不怕。

　林蘇葉卻有點直咯噔，這冷不丁瞅著，的確有點瘆人。

　大軍還安，“媽，沒事的，外國人為了學解剖，還把骷髏藏在自己的柜里呢。”

　林蘇葉：“！！”

　頭皮都要炸起來了。

　最后和莎莎商量，這畫不用掛在墻上，就卷在桌上，想看就自己拉開看看。

　莎莎點點頭：“媽媽對。”

　又開始用小手索林蘇葉的，到心臟那里，就吃吃笑，很想湊上去像小時候那樣吃。

　林蘇葉就輕輕臉蛋，“寶寶大了，不能吃了。”

　莎莎想起來，指著下面，“泡，泡！”

　薛老婆子已經去東間躺下，聽見就喊道：“泡我也沒用！我要困覺了。”

　林蘇葉知道莎莎這是犯困突然想撒，小孩子斷以后有段時間總是還想吃，吃不到就會急躁。

　去沖，莎莎還要瓶，就換瓶。

　莎莎自己抱著瓶，躺在被子上，翹著二郎，小腳丫一晃一晃的，喝得格外。

　喝完，林蘇葉給漱漱口。

　莎莎就自己服鉆進被窩，剛到自己的小枕頭，一秒鐘呼呼睡著了。

　林蘇葉有點犯愁，這一瓶子下去，晚上不得尿炕？

　趕把莎莎的夜壺拿過來放在旁邊，又把莎莎上下炕踩著的東西給弄穩當點，這樣莎莎自己會起夜。

　第二天吃過早飯，林蘇葉帶著莎莎去學校陪讀，打算下午回來做針，開始研究織，同時還得拆線手套呢。

　莎莎把自己的針管帶去，課間要給學生們打防疫針。

　給孩子們打針，聽話的不鬧騰的就打胳膊，用小細手指輕輕地輕輕地打，打完還給呼呼兩下，那些不聽話好鬧騰的，就打屁，用小木槌重重地，再重重地懟，疼得他們吱哇，就哈哈大笑。

　王鐵順抗議：“莎莎，你怎麼不給薛遠征和薛磅礴打？”

　小嶺：“我薛云嶺，你榆木腦袋不記事兒？”

　王鐵順：“好，你不我，以后我王磅礴！這名字多好聽呢。”

　小嶺：“你應該王有病。”

　林蘇葉：“薛云嶺你不許罵同學，人家王鐵順就是忘記了。”

　王鐵順笑道：“嬸子你真好，你說我改名王鐵嶺行不？聽著比薛云嶺霸氣吧！”

　林蘇葉：“……”你是真欠罵。

　大課間的時候林蘇葉讓大軍帶著莎莎，去大楊灣大隊問問公社招公安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