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三塊錢一只，十五只就是四十五，公挑的，要了五只，兩塊錢一只，那就是十塊，加上兩百個蛋，攏共六十四塊。

　付清錢，堂姑的嫂子和弟妹期待的看著林曉慧，“小妹，上回你賣給我二嫂的花布還有嗎？”

　“買布要布票，那也是我攢了好久的，一時半會真沒有。”其實可以從鴿子市買了再拿來這邊賣，林曉慧算過了，還是能賺一點，但想拖一拖，還是那句話，太輕易的東西不珍貴。

　兩人一人送了十個蛋，求林曉慧幫忙換點布，要是能有糖和油就更好了，一些生活用品也行，反正都能換鴨和蛋，也可以用錢或是別的，他們小金岙村其實富足，就是沒有票。

　林曉慧答應了，會幫他們想法子，就背著蛋跟林志勇他們下山回去。

　可能有很多人好奇，既然家里有這麼多蛋和鴨，為什麼不自己拿去賣，因為膽小啊，怕出事，另外也是因為不知道北城的價，這就是信息差。

　別說這個年代，就是九十年代，很多偏遠山村的人也不敢出去打工，偶爾有幾個膽大的也被家中長輩制住了，當然了，總有一些不怕死的，所以他們賺到錢，了他們所在村子的有錢人。

　為了避開其他人，他們專門繞了小路回的鐵蛋爺爺家，門鎖著，應該是上工去了。

　“蛋我先拿回去，這些你們明天早上帶北城去，二十只太惹眼，你們一人拿五只，坐車到西直門，志勇知道在哪，我在那等你們。”林曉慧代清楚，就要背著蛋回去。

　“等會，我送你。”林志勇拍了拍鐵蛋的胳膊，示意這邊給他了。

　“你送咱姐，這邊有我呢。”鐵蛋看著籠子里的兩眼放，這可不是母，這是錢啊，他能不能娶到老婆就看它們了。

　去下沙村的路上，林曉慧看到能吃的野菜挑的摘了，沒一會就有大半簍。

　“二姐，那個柱子？”林志勇猶豫的問道。

　“應該就是你想的那樣，大舅媽介紹的那個男人，怎麼了？”林曉慧見他言又止的模樣，笑道：“就是托人提了一句，又沒下聘又沒訂婚，說白了我們就是陌生人，有什麼可在意的。”

　“我這不是怕姐夫介意嘛。”林志勇嘟噥道。

　林曉慧斜了他一眼，“有什麼好介意？何況你跟鐵蛋都在邊上，行了，天想這些有的沒的，想好明天怎麼弄到介紹信沒有？”

　說到這個，林志勇洋洋得意起來，“我說來城里看你，問問廠里招不招臨時工，爸媽就同意了。回頭分了錢，我買點東西回去，就說你給的，他們以后別說阻攔，只會讓我多來找你。”

　林曉慧沉許，“不能買太多，不然他們還以為我多富裕呢，還有，這些東西最好是你自己用，別老補他們，否則他們會拿你當錢罐子，尤其林志國，你該勸勸爸媽，得讓他獨立起來，就他那副德行別說靠他養老，我怕到時候還要你養他。”

　林志勇一直沒吭聲，但看他眼神，應該是聽進去了。

　“對了，怎麼沒聽你說家里的事？”林曉慧才發現林志勇都沒提過家里。

　“這不是知道你煩他們。”林志勇抓了抓頭發，有些煩躁地說道：“林志國和李娟應該快結婚了。”

　什麼況？看李家的架勢，沒兩百塊錢彩禮是不會同意的，難道林新生和李春蘭湊齊兩百塊錢了？

　林志勇咳了一聲，有些難以啟齒的模樣，好一會才說道：“這不是李娟要去打掉孩子嘛，大哥就爸媽出彩禮，咱媽想了個損招，拉著大哥上李家鬧了，把李娟懷孕的事說出來，還說這孩子是李家的種，他們要是敢打就一頭死在李家門口。”

　“然后呢？”在出嫁后，竟然還發生了這麼彩的事。

　然后就更戲劇化了，李娟說自己沒懷孕，只是騙林志國，林志國不相信要帶李娟去檢查，也去了，確實沒懷孕，可名聲還是壞了，除了老男人或是鰥夫，年輕力壯的小伙子本不會娶，所以嫁給林志國是最好的選擇。

　“日子定下來沒？”林曉慧問道。

　心里再不愿意，林志國結婚的時候都得回來一趟，否則還會連累陳家的名聲。

　“還沒，李家要一百五塊彩禮，咱爸不同意，只愿意出六十塊，昨天晚上吃飯的時候，聽媽的口風，李家那邊好像愿意退一步，多，等今天晚上就知道了，看李家模樣，應該是快答應了。”林志勇提起家里的事就糟心。

　“好的，以毒攻毒嘛。”林曉慧真的這麼認為，林家和李家都不是什麼好貨，這兩家為親家正好，免得霍霍別人。

　客車來了，林曉慧跟林志勇揮了揮手，到北城剛下車就聽到有人，抬眼去，竟然是陳巖。

　“你不是上班嗎？怎麼在這呢？”林曉慧好奇問道。

　“我跟師傅出來辦點事，過來把你接回家，快上車。”陳巖見林曉慧熱直冒汗，心疼道：“今天又跑了很多地方？”

　“沒有，就是那村子太偏了。”林曉慧喝了一口陳巖帶的水，“你避著點坑，竹簍里都是蛋。”

　“就收了蛋？”陳巖覺得自家這小媳婦生錯年代了，這要是早個二十年，說不準能為厲害的商人。

　林曉慧搖頭，跟他說是因為太多，拿不回來，就讓林志勇和鐵蛋明天早上拿來，到時候帶他們去鴿子市賣掉。

　“二十只？賣的掉嗎？”陳巖擔憂道。

　“不一定，分兩個鴿子市賣，一個地方十只，肯定賣掉。”林曉慧上次看仔細了，兩個商販賣了十三只，五只鴨，二十只一次賣不完，但可以分批賣嘛。

　距離胡同一里路時停下，再過去就要到人了，上班期間影響不好。

　這回沒到張大媽，可能是因為太大，反正不在是好事，結果在中院到了李陳氏，林曉慧笑著打了個聲招呼，還給了一把野菜，到后院的時候到王瑞雪，又送出去一大把野菜。

　“我自己摘的，不值錢，二大爺不會說什麼的。”林曉慧見推辭，笑道。

　“那我就不客氣了。”王瑞雪拿到野菜，也不回去，拉著林曉慧吐槽二大媽不給沖糖水喝，“以前沒有就不說了，這不是你……還不給喝，也不想想我懷的是誰家孫子。”

　林曉慧尷尬的笑笑，都是鄰居，尤其這種婆媳問題，一個外人，而是不是很的外人真的不好。

　“曉慧。”

　林曉慧聽到陳媽的聲音眼睛一亮，趕將手從王瑞雪的手里回來，“我婆婆喊我，我先回去了。”

　回到家，林曉慧松了口氣，沖陳媽激道：“謝謝媽。”

　陳媽隔著窗子瞄了眼還沒回去的王瑞雪，舒了口氣，擺手說不用謝，“這些人是煩人。”

　野菜還有不，兩人合力折干凈，用水燙了一遍，然后泡清水里去去苦味，回頭炒著還是涼拌都好吃。

　“這里多蛋，這麼多？”陳媽瞄了眼竹簍，好奇問道。

　“兩百二十個，兩百個是收的，明天拿鴿子市換錢或是票，另外二十個是送的，石頭還有小嵐小幽都要考試了，留著給他們補子。”林曉慧弄好野菜，數出二十個放到甕里，其余的放到角落。

　陳媽不好意思的手，本來這些應該安排，現在都要兒媳婦心，很過意不去，所以是搶過手里的菜刀，自己切菜做飯。

　這邊做好飯，那邊三兄妹也回來了，現在都是陳巖去接兩個妹妹回家，因為有自行車，所以回家的時間反而比以前早。

　“媽，我們昨天考試了，我進步了七名。”陳幽開心的說道。

　“是嗎，很好了，快吃蛋，這是你們嫂子特意買來給你們補子的。”陳媽遞給陳幽一個蛋，碗里還有四個。

　本來要煮四個，自己就不吃了，林曉慧當然不同意，只要做幾筆生意，未來幾年應該不愁吃蛋。

　但是陳媽已經下定決心，就今天吃一個，往后把蛋給孩子們吃，又不上班又不上學，吃什麼蛋，曉慧得吃，太瘦了，肯定是以前虧了，所以要多補一補。

　晚上有蛋，有新鮮的涼拌野菜，還有一個紅燒土豆，陳嵐陳幽兩姐妹只覺得嫂子進門后，吃的越來越好。

　“謝謝嫂子。”陳嵐小聲道謝。

　與之相反，陳幽顯得親昵一點，“嫂子，我明天能帶學校去吃嗎？”

　林曉慧看了一眼，“好呀。”

　第二天，林曉慧在陳幽的飯盒里放了兩個蛋，不就蛋嘛，李云峰救的是陳幽的命，本來應該提上重禮登門拜謝，只是這種事不好宣揚，另一個李云峰也拒絕了他們的謝，但他這份恩陳家記著，先給幾個蛋就當付利息了。

　背著竹簍出去，李陳氏又在那洗服，看到林曉慧眼睛一亮，笑道：“又去摘野菜啊？不過味道是真好，水一焯，放點鹽和蒜末一拌，飯能多吃半碗。”

　“是嗎，我還以為你們不吃，郊外多的很，您平時可以摘一些，今天不去采野菜，去買點東西。”林曉慧心下冷哼，這占便宜還占上癮了？都不稀罕搭理，有也不給了。

　到車站后，沒多會就看到林志勇和鐵蛋提著籠子在那張。

　“這邊。”林曉慧見他們眼神中興夾雜著張，笑道：“沒去過鴿子市吧，跟我走，其實那地兒很小，還比不上咱們鎮上的集市，不過稀罕玩意有不。”

　約莫半個小時后，他們到達鴿子市附近，還沒進大門呢，就有人攔著他們問價格。

　“我這些母都是下蛋母，不過因為天氣太熱，差不多兩天下一個，你看多。”林曉慧拎出一只咯咯的母給他看，“多神，還有那邊是公，價格的話，母五塊五，公四塊。”

　聽到報價，那人差點跳起來，“您這也太貴了，別人都是母五塊，公三塊五。”

　“那您也要看這一不一樣，我這多？瞧這神頭，我這價格真不貴了，要不是我爹生病，我真不舍得賣了。”林曉慧著，心疼的說道。

　“不行，這個價格太高了，這母，就五塊錢一只，我來兩只。”男人看著神奕奕的母，咬牙說道。

　林曉慧很是糾結，又聽他挑了不病，還說自家也困難之類的，最終嘆了口氣，一副虧了的模樣把兩只母以十塊錢‘低價’賣了。

　“今天不錯，還沒進去就賣了兩只，走吧，我們趕進去。”林曉慧推了推發愣的兩人。

　林志勇和鐵蛋才回過神，不敢置信的看著林曉慧，五塊錢一只，他們收過來是三塊錢一只，也就是說一只能掙兩塊，那二十只就能掙四十塊錢，想到小金岙村那麼多鴨，一月賣個兩三次，就有一百多塊，一年……

　“別發癔癥了，早賣完早收攤，時間長了不好。”哪怕上面的人沒管，但是林曉慧還是不安心，小心無大錯。

　把介紹信給守門的大爺看了，了一錢的攤位費，找了個位置坐下，沒一會就有人來問價格，大部分嫌貴走了，也有人覺得這不錯，跟林曉慧討價還價，最后以五塊錢一只買走。

　差不多兩個小時的樣子，帶來的七只母，三只公還有兩百個蛋全賣完了。

　“我們賺了多？”林志勇著聲音激的問道。

　“回去再算。”林曉慧斜了他一眼，帶他去一個豬攤，正規的豬鋪是七二一斤加票，這里不要票，要一塊五一斤，聽得林志勇扭頭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