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獨的時候會覺到冷,所以格外被人擁抱。懷歆紅著眼看著旁的人,眼淚流得愈發兇了。
總是這樣,無論是哭泣也好,難過也罷,總是無聲而靜默的。睫漉,鼻尖通紅,可憐得讓人心疼。
兩人呼吸幾近疊,似有喟嘆一聲,男人傾過眸,離更近。
肩頭被握住,懷歆已經判斷不清是出于自己的意愿還是他的,臉頰向前過去,及一片溫的呢布料。
周遭是海水浪的拍打聲,蔚藍的大海中,船沉了下去。
埋在他的口,發著抖,忍地落淚。
郁承輕拍了拍的背,哄的姿態。懷歆他修長的指尖穿過的發,上去,倏忽將向懷里按得更深更。
恍惚間聽見他一停一頓的,沉沉的心跳聲。似有千言萬語,卻藏于暗洶涌的海域。
那一刻懷歆有些怔忡,沒來得及去仔細分辨那到底是何意味。
只覺抱他如同浮木,而他抱卻好似沉舸。
迎著晚風從商貿里出來,懷歆逐漸收拾好自己。過了這麼久,已然看不出哭相,只不過鼻尖有點紅,睫也漉漉的。
他們又回到江畔,這回郁承跟在后,氣氛極靜,誰也沒有說話。
某種沉著的氣氛膠著在他們之間,維持著一種小心的穩態。
外灘的夜景極盡浮華,漂亮得不似人間,懷歆聽到后的腳步聲,沉穩有力,讓人安心。
“承哥。”
“嗯?”
“我們在江邊走走吧。”風迷的眼,連同腔清晰可聞的心跳。
“好。”
長時間的相讓兩人培養出足夠心有靈犀的默契,無人提起先前在電影院發生的一切,如同空中鳥跡,白岸浮沙,不留一痕印。
懷歆踩著木質棧道,就像在稻城風雪天中一樣,一步一頓地向前走去。
和他之間不明不白留了一段距離,可路燈照耀下來,依舊錯位繾綣出兩方相依的人影。
懷歆向那,怔忡一瞬,忽而心頭微亮。
“承哥……”
姑娘頓住腳步,轉過來。
圍巾裹住的半張小臉,只出一雙烏黑的眸。像是很有些不好意思似的,眼神晃,小小聲道:“那個,我……我平常不是這麼哭的,只、只是緒到了,就……”
郁承垂眸凝視片晌,緩緩勾:“嗯,我知道。”
男人眼底沉靜,眸卻是溫和含笑的,蘊著幾分寬。
懷歆埋下頭,復又抬起。的眼眸被路燈照得亮亮的,從圍巾里出的耳尖微紅,多解釋一句:“是真的,你也知道的嘛,作家需要比較強大的共能力……”
郁承斂著眼,語氣徐徐低緩:“嗯,有幸見識到了,很厲害。”
“……”
他說最后兩字的時候,眼尾勾起淡淡繾綣。與此同時,神也自然帶出一揶揄的興味。
很淡,卻并不讓人難堪,反而覺得很熨帖。
懷歆蹭了下自己的腳尖,一顆心踏實落回湖底,肆無忌憚地仰頭看他。
深邃的眉眼,高的鼻梁,淡薄的,棱角分明的下頜。這樣一個人啊。
心里的小芽寸勁地生長,探頭探腦地冒出來。
想對他說些什麼,卻聽手機鈴聲響起。郁承稍頓一瞬,接了工作電話。
他嗓音是一貫的溫和,落在耳畔也沉緩聽,懷歆思緒被打斷,低斂著眸,視線追尋著他大隨風翻飛的一角。
夜里天寒,郁承間或應聲幾句,偶然間側眸睇向,招手示意跟上自己。
回酒店。
兩人一道乘電梯上樓,郁承把送到房門口,彼時手機那頭還在滔滔不絕。
敞亮明凈的酒店走廊上,綴著深紅繁復花紋的地毯質絕佳,高大拔的男人雋立在面前,捂著聽筒,淺笑對道出幾句語。
懷歆以為他在說些晚安好夢之類的話,抬起眼瞼分辨——
他是一條溫流淌的河,沉厚寬闊,岸邊點點星。
“如果還是想哭,可以給我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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