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窗閉的廂房里, 傅知寧雙手被綁,生無可地坐在地上。在的不遠,是同樣被綁著的一對苦命鴛鴦, 其中那只男鴛鴦似乎不久前經過一場惡戰, 現在還在昏迷不醒。
吳芳兒言又止地看著, 好半天終于開口:“對不起,我不該貿然行事,什麼都不知道的況下跑去傅家找你。”
傅知寧抬頭看向,對視許久后嘆了聲氣:“算了, 吳閣老布下天羅地網,我們若是不上當, 豈不是很傷他的面子。”
說罷, 又趕提醒, “吳小姐別忘了答應我的, 待會兒定要豁出一切保全我命。”
“這是自然,只是……”吳芳兒為難一瞬,半晌才小心翼翼地開口, “只是今日抓我們的,好像不是吳家人。”
傅知寧一愣:“什麼意思, 這里不是吳家?”
在家里被抓后,就被蒙上眼睛帶到了這間屋子里,所以一直先為主地認為,這里就是吳家某間屋子。
吳芳兒咬住下, 半晌緩緩搖了搖頭。
傅知寧無言地微微張, 好半天憋出一句:“……那這里是什麼地方?”
“我也不知道。”吳芳兒說罷, 擔憂地看向邊還在昏迷的侍衛。
傅知寧頓時頭大如斗:“不會是齊家吧?!”
同樣是被抓, 被齊家抓和被吳家抓可是完全不同的, 若是吳家,尚有一線生機,要是齊家人干的,那今日就別想活著走出這里了!
傅知寧正崩潰時,房門猛地打開,昏迷中的侍衛掙扎著睜開眼睛,看清有人來后即便手腳被縛,也一臉警惕地將吳芳兒護在后。
傅知寧無心看苦命鴛鴦最后的纏綿,略有些驚慌地看向來人,當看到對方上的宦袍時,頓時驚得睜大了眼睛——
竟然是東廠的人?!
來人巡視一圈,看到侍衛徒勞的表現后冷嗤一聲,接著看向傅知寧,臉上出毒的笑意:“傅小姐,奴才來送您上路了。”
傅知寧心下一驚連忙閃躲,原本護在吳芳兒前的侍衛也猛地撲過來,擋在了與太監之間:“想傅小姐,就從我尸上踏過去!”
“是我與鄭石私奔,與傅小姐無關,你要殺就殺我們!”吳芳兒也沖了出來,牢牢將傅知寧擋在后。
面對二人的舍取義,傅知寧雖然覺得沒什麼用,但也很是激。深吸一口氣,盡可能鎮定下來:“不知公公為何要殺我?”
“這你得問問自己,因何要多管閑事了,”太監輕嗤一聲,隨后看向吳芳兒,態度頓時和緩許多,“吳小姐別生氣,奴才這樣做,也是為了保全您的名聲,保全吳齊兩家的聲譽,您日后就知道奴才是為您好了。”
太監說完,便要去抓傅知寧,侍衛當即怒喝一聲沖上去與他搏命,可惜手腳被牛筋繩捆得太死,所有力量都無法施展,反而被太監狠狠摔向桌角。
“小心!”
“阿石!”
傅知寧和吳芳兒同時驚呼,卻不能阻止侍衛磕過去。他在被抓之時,就已經耗盡了大半力氣,如今已是強弩之末,被太監一擊后便昏死過去。
吳芳兒頓時眼眶通紅,卻顧不上去看他的況,咬著牙拼死也要護住傅知寧。
“不自量力。”太監冷哼一聲,想說有你死的時候,但顧及吳芳兒還在,以及上頭吩咐了不得在面前殺這個男人,這才忍住了。
傅知寧一抬頭,對上太監滿是殺意的眼神,再顧不上許多:“你若敢殺我,百里溪定不會放過你!”
大約是沒聽過誰敢直呼掌印名諱,太監明顯一愣。
傅知寧咽了下口水:“他、他與我關系匪淺,你要是敢、敢殺我,他肯定會將你碎尸萬段……”
太監瞇起眼睛,沒有再手。
傅知寧見狀忙繼續道:“你若不信,可以去問他,看是不是如我說的這般……”
太監盯著看了許久,倏然笑了,笑容里滿是惡意:“看來傅小姐還不知道,殺你的命令正是掌印所下。”
傅知寧愣住。
“跟我玩這套?你還得很!”太監說著,便直接將吳芳兒推開了。
吳芳兒痛哼一聲,又掙扎著回來擋住傅知寧,太監再次將人推開。
反復幾次后,吳芳兒的傷已經滿是傷痕,而太監也一步步近,將兩人都了死角。
傅知寧死死咬著下,在吳芳兒又一次沖過來時,聲音艱地開口:“……吳小姐,別白費力氣了。”
吳芳兒發髻松開衫凌,說不出的狼狽,聞言怔愣回頭。
傅知寧深吸一口氣,出一點笑容:“我當初幫你,便料到了今日后果,你……不必愧疚,種什麼因得什麼果,都是應該的。”
“不、不要,我答應過你的……”吳芳兒一狼狽,卻不肯從前讓開
太監終于耗盡最后一點耐心,直接一記手刀將吳芳兒打暈。
吳芳兒暈倒,兩人之間再無阻礙,太監雙手揪起傅知寧的領便要往外拖——
“住手!”門被猛地撞開,劉福三沖進來時,就看到太監正拖著傅知寧往外走,頓時一陣直沖腦門,想也不想地沖上前給了太監一掌。
太監嚇得手一松,傅知寧直接摔在了地上,懷里的東西也跟著摔了出來。
剛才還耀武揚威的太監連忙跪下,巍巍地求饒:“劉公公息怒,劉公公息怒,不知奴才犯了何事……”
“犯了何事?”劉福三氣極,“你犯了大事了!”
說著,他趕將地上的傅知寧扶起來,當看到被繩子勒破的手腕時,頓時眼前一黑。
手忙腳地解開繩子,一回頭太監還在地上跪著,劉福三發怒:“還不滾下去聽候發落!”
“是、是……”太監屁滾尿流地跑了。
屋里靜了下來,劉福三這才看向傅知寧:“傅小姐可還有別傷?”
傅知寧訕訕一笑,忙道沒有。
劉福三這才長舒一口氣,讓人將已經昏迷的兩人暫時帶下去。傅知寧看著吳芳兒二人被抬走,頓時心憂不已。
劉福三見狀笑道:“傅小姐別擔心,他們不會有事。”
……你確定?傅知寧糾結一瞬,道:“吳小姐雖弱,卻也是個烈子,若醒來不見心上人,只怕會自戕而去。”
聽出話外的意思,劉福三的笑意更深:“放心,吳小姐醒后,定能瞧見活的心上人。”至于之后,就不一定了。
傅知寧聞言了脖子,心想至暫時保住了他的命,至于之后……就再說吧。
劉福三看著怯生生的樣子,知道也嚇壞了,正要安幾句,余突然掃到地上有一悉的東西。他不由得‘咦’了一聲,一臉驚奇地將東西撿了起來。
傅知寧看到他手里的玉佩,連忙道:“這、這是我的。”
劉福三表微妙:“這樣好的玉佩,傅小姐從哪得來的?”
“從珍寶閣買的。”傅知寧實話實說。
劉福三恍然,想笑又生生忍住了:“那還真是巧。”
傅知寧不懂他的意思,劉福三沒有多言,只是將玉佩還給:“掌印應該快到了,你先坐下休息片刻。”
傅知寧回頭看一眼昏迷的吳芳兒,渾僵地到椅子上坐下,剛一坐定,便聽到劉福三又開口了:“我說吳芳兒怎能逃這麼久,原來是靠了傅小姐幫忙啊!”
傅知寧頓時如坐針氈。
“傅小姐真是聰明,竟能在掌印的部署下躲這麼久,若非這兩人存不住氣,真要你們逃了。”劉福三慨。
傅知寧想禮貌地笑笑,可惜扯了一下角發現太困難了,只能暫時放棄。
屋里靜了下來,傅知寧坐立難安,許久后終于忍不住問:“……劉公公,掌印真要殺我?”
劉福三頓了頓,抬頭看向,半天回了一句:“傅小姐不必多想,掌印吩咐過殺藏匿吳小姐的人時,并未想到會是您。”
至于會不會殺,就真不好說了。于而言,傅知寧是掌印這麼多年第一個青眼相加的子,得過掌印不禮遇,應該不至于因為這點小事就丟了命,可于理而言……他跟了掌印這麼多年,正事上從未見掌印為誰放低過底線,只怕這次也是兇多吉。
可不管兇吉如何,的命都是掌印的,他可不敢做主,這也是為何他這般著急趕來的原因。
傅知寧聞言心想,就是藏匿吳芳兒的人麼,再看著劉福三的表,猜到況不妙。
頓時更加坐立難安,雙手也不自覺地攥,直到掌心傳來一陣疼痛,才愣了愣神,后知后覺地低頭看去。
玉佩散著溫潤的,正靜靜地躺在手心里。
傅知寧想起劉福三方才對玉佩的關注,糾結許久還是狠下心來:“劉公公……”
“何事?”劉福三看向。
傅知寧抿了抿,干笑著將玉佩奉上:“小年紀輕不懂事,做了惹怒掌印的事,還請劉公公待會兒幫著求求。”雖然這東西是買給百里溪的,但眼下這形……還是先利用上吧,反正百里溪也不知道給買了東西。
劉福三訝然:“傅小姐這是在賄賂奴才?”
“沒、沒有,只是送個小玩意兒。”傅知寧也是第一次送禮,聞言頓時張起來。
劉福三哭笑不得,正要說什麼,門口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屋里兩人立刻扭頭看去。
當看到悉的靴子邁進房中,傅知寧當即張地站了起來,與他冷漠的眼眸對視瞬間,嚇得趕低下頭。
“掌印。”劉福三上前行禮。
百里溪面無表地看著傅知寧,傅知寧不自覺地捋了一下微的發髻,抬手時袖子下,出手腕上繩子勒出的痕。
百里溪周氣場愈發生冷。
饒是跟了他多年的劉福三,也跟著張起來:“掌印,傷了傅小姐的刁奴就在外頭候著,可要施以懲戒?”
百里溪眼神愈發冷了:“奉命行事,為何要罰?”
傅知寧默默肩膀。
劉福三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轉了幾圈,最后識趣地往外走。傅知寧意識到他要離開,頓時驚慌地看向他,結果一不小心又跟百里溪對視了,只能趕低頭。
劉福三清了清嗓子,無視傅知寧求救的眼神默默離開,心想掌印若真想讓你死,派個人來說一聲就是,何必要親自前來,既然親自前來,那便不會如何了。
可惜他的心聲傅知寧聽不見,當屋里只剩下與百里溪的時候,只恨自己沒有遁地的功夫,不能直接逃走。
一步、兩步……百里溪的靴子漸漸出現在眼前,傅知寧大氣都不敢出,飛速思索該怎麼求饒。
正想得認真時,頭頂傳來百里溪帶著怒氣的聲音:“傅小姐真是重重義,連吳小姐這樣數面之緣的人,都能豁出命去救。”
傅知寧輕一下,半晌尷尬開口:“小知錯了。”
“你錯哪了?”
他這一問,傅知寧仿佛回到時打翻他硯臺的時候,那時的他也是這般冷聲質問,卻不怎麼怕,畢竟那時候的百里溪只會訓斥,而現在的百里溪……會要命。
見傅知寧不語,百里溪又往前走了一步,一字一句重復先前的問題:“你錯哪了?”
兩人原本就離得極近,這會兒他又往前,迫叢生,傅知寧忍不住后退一步,卻忘了自己后是椅子,腳跟到椅子的瞬間,整個人都失去平衡,直接跌坐在椅子上。
百里溪俯,兩只手扣住側的扶手,將徹底圈進在自己和椅子中間。
自從知曉他就是三年里與自己深夜同眠的人后,這還是第一次離得這樣近,傅知寧只要一抬頭,便能嗅見他上獨特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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