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3章走水

晌午時,溫印留在書齋午歇，午歇過后，又同元寶,銅錢一道帶了臘初去梅苑里玩。

元寶和銅錢兩人追著臘初在前面跑,一路跑，一路喚著臘初的名字，清維則扶著溫印在后面慢慢走。

沿路巡邏的軍,往來的丫鬟婆子和小廝見了溫印都停下行禮，溫印頷首。

離院上下都知曉夫人喜歡賞梅，還要在梅苑中建賞梅的暖亭,盧管事尋了工匠來看過好幾回，也親自在跟進此事,眼下新亭還未好，夫人就在舊亭中歇腳飲茶。

清維在一側伺候茶水。

元寶和銅錢在梅苑中和臘初追逐著玩,有些冷清的梅苑多了喧鬧和嬉笑聲，顯得熱鬧許多。

這幾日臘初同府中的人,尤其是元寶和銅錢都悉了,雖然也會興得跑,但其實臘初聽元寶和銅錢的話，元寶和銅錢讓停下的時候,臘初會乖乖停下,搖尾。

但有旁人在的時候,元寶和銅錢會追著不聽話的臘初到跑。

臘初是溫印的狗,溫印喜歡得,府中就是看著元寶和銅錢追著臘初到跑，也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當下，臘初在苑中竄著跑開,銅錢去攆，元寶來了溫印跟前，“夫人夫人，臘初又跑了，奴婢和銅錢去找找。”

“去。”溫印溫聲。

元寶也撒跑開。

清維正好添了熱茶，溫印問起，“定州那邊怎麼樣了？”

清維應道，“老太太那邊一切都好，也讓帶話給夫人，讓夫人無論如何都要沉住氣，天沒塌下來，就不是大事。人總有計短計長之時，短時蟄伏，長時翻，永安侯府和婁家尚在，這就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溫印輕嗯一聲。

祖母常說，一幅葉子牌總有好壞，要懂得一幅好牌如何打好，也要懂牌爛時如何將損失降到最低，不以一局定輸贏，生意上的事更是，不能意氣之爭。

眼下，溫印抬眸，遠遠見元寶朝揮了揮手。

溫印起，清維會意頷首。

溫印快步到了梅苑深，這有賞梅閣，是很早之前留下的苑子，沒人住，也沒人打掃，但是閣樓。

溫印來這的緣故，是因為元寶和銅錢發現的道就在賞梅閣的底層。

“道在哪里？”溫印問起。

“夫人，這里。”元寶指路，銅錢抱著臘初。

這許久沒有人打掃，到都嗆著灰塵，溫印一面捂住，一面上前，閣樓底層堆著很早之前的雜，在一儲柜有把手，將這把手和閣樓上的把手一道擰開的時候，是有一道暗門打開。

“就是這里。”元寶撿起地上的石塊扔進去。

聽著聲音，很遠，也很深。

要探是要時間，但怎麼才能在梅苑找時間呆這麼久，而且怕是還要有火星子之類，這事兒元寶和銅錢做不了。

“關上。”溫印就是來看看究竟，但更多只能再從長計量。

銅錢叮叮咚咚上了二樓，去擰掉把手。

這些機關很不容易被發現，但因為元寶和銅錢家中對此通。

“走。”溫印也從木柜中出來。

舊亭，清維見有余媽邊的婆子到查看，清維上前，“這位媽媽，夫人的茶水沒了，能否請媽媽幫忙填寫熱水。”

“哦哦。”婆子得了這麼客氣，趕去做。

也本沒多看溫印是否在這，就被清維攔了回去，清維看了看時辰，夫人去了些時候了，也該回來了。這些丫鬟婆子好打發，值守的軍不好打發，剛才是卡著時間，差不多軍該來了。

清維心底的焦急也沒寫在臉上，環顧四周時，正好見溫印折回。

清維心中松了口氣，剛要迎上去，就見寶燕慌慌張張往這跑來，“夫人，出事了！”

“怎麼了？”溫印很見寶燕如此冒失。

寶燕是幾人中腳最快的，眼下也跑得氣吁吁，“夫人，東宮來了人，同殿下沖突上了，苑中都是軍，黎媽怕殿下吃虧，讓奴婢趕來尋夫人，讓夫人快回苑中！”

黎媽會這麼說，就不是小沖突。

“走！”溫印快步，清維和寶燕趕跟上。

起初，溫印還在想來的是不是貴平，但很快又否定，貴平行事一直有分寸，不應該會在苑中同李裕對峙。

來得不是貴平……

溫印臉微變，李裕眼下還那幅病著的模樣，苑中又都是軍，要麼就是東宮的人，如是真出事，就只有黎媽幾個，安潤也不在……

溫□□中越發后怕，腳步遂也加快。

離院不小，溫印后來近乎是一路快跑，后背都被汗水浸。

苑中，李裕的臉難看到了極致，“我不吃，滾！”

茂竹不惱，反而笑著上前，“殿下就別為難小人了，小人就一個侍，人微言輕，奉命行事罷了。陛下賜給殿下的，哦，不對，如今不是殿下了，是公子。”

李裕看他。

他笑道，特意強調，“陛下賜給“”公子的，別說不吃了，還得吃得一口不剩，一刺都不剩，一口湯都不剩！”

李裕沉聲，“父皇不會賜這種東西給我，滾！”

“哦。”茂竹笑得更歡，“那怎麼辦呢？一個庶人，也見不到陛下，怎麼找陛下證實啊？再說了，陛下一片好心，公子也要盡孝啊，公子是自己吃，還是小人喂，嗯？”

李裕掀了盤子，“滾！”

茂竹起，“哦，那就小人喂！”

茂竹擺手，后的軍上前。但對方是早前的太子，軍任由為難，茂竹凌目，“怎麼，反了是嗎？”

“殿下！”黎媽幾人被一側的婆子們攔著，本上前不了。

李裕不吃，軍架起他，按下。

李裕傷未痊愈，眼下臉煞白，也掙扎不過，茂竹俯，拿了一側的筷子，夾起地上的一塊魚。

“殿下！”黎媽推開其中一個婆子，沖上來，卻被軍攔下。

正好茂竹讓軍住李裕下，茂竹冷道，“既然要小人喂，就連骨頭一道吞了，一口都別吐出來。”

茂竹拿了筷子就要往李裕里塞，忽然有人大喊，“不好了，失火了！”

茂竹也好，旁人也好，都愣住。

茂竹不由松手，是有濃煙升起，而且就在近，主苑附近，很快主苑都是一濃煙味。

“去看看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怎麼會起火，火勢還越漸大了，茂竹剛吩咐一聲，正好見溫印了苑中。

“夫人！殿下他……”黎媽哽咽。

溫印看了看李裕，李裕的臉本就煞白，眼下臉上的應當氣紅的，但蒼白，被兩個軍架住，還有一人著他下頜。

溫印下眸間怒意，看向茂竹時，一字一句道，“茂竹公公人來就好，何必往這苑中放火呢？這苑中的西暖閣存了不太祖的筆墨，茂竹公公，小心一不留神，惹禍上哪……”

茂竹惱意：“誰說是我放的火！”

但很快，茂竹會意，“夫人，這火恐怕是你放的？”

溫印一臉懵，“這離院總共才幾可以住人的地方？公公早前沒來這里好端端的，這一來，又是生事，又是生火，把人往絕路上，這是公公的意思，還是東宮的意思？”

“你！”茂竹眼中掠過一冷。

“做人要留余地，茂竹公公在東宮當差，不是不懂這個道理？”溫印說完，茂竹正要開口，苑中忽然有人喚道，“貴平公公！”

茂竹皺了皺眉頭。

周圍自覺讓開，貴平上前，“都愣住做什麼，救火！”

軍愣住，貴平惱道，“聽不懂話嗎？”

架著李裕的軍剛松手，茂竹就道，“貴平公……”

話音未落，貴平一個耳扔上。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茂竹詫異，也驚呆！

貴平沒有再看他，“救火！”

所有人都不敢不聽，也沒有人再看茂竹。

溫印上前，扶起李裕，又喚了聲，“黎媽。”

黎媽會意，趕上前同溫印一起扶李裕離開屋中，溫印目看向貴平，貴平朝一側的軍道，“先送夫人和公子去安全。”

軍應聲。

這火勢越來越來，原本就是很久之前的建筑，本架不住火燒，很快，就火勢兇兇，軍救火都來不及。

而溫印和黎媽扶李裕到苑外稍遠，李裕吐了。

黎媽和清維幾人照看著，溫印目看向大火，目微斂。

整個一晚，離院都在救火。

火勢太大，又年久失修，主苑燒得只剩斷壁殘垣，還剩軍在撲救。

黎媽帶了寶燕，采荷，魚躍和塘間幾人趕將梅苑這的賞梅閣先收拾出來，今晚好讓夫人和殿下落腳。

這許久沒人住過了，到都是灰塵，東西也不齊全。

收拾了很久，但好在幾人都利索，而且走水，值守的軍也不好攔著進出，不東西是黎媽從永安侯府那尋了來，所以再晚也都安置好了。

賞梅閣有二樓閣樓，一樓是類似外閣間這樣的地方，二樓閣樓才是屋，因為有兩層，反倒比早前苑中的主屋暖和。

屋中置了碳暖，李裕洗漱完歇下。

溫印陪著他。

李裕今晚都不怎麼愿意開口說活。

溫印大致從黎媽口中聽說了苑中的事，李裕這麼抵，一定是有緣故，而李坦就是抓住了其中的緣故，特意挑釁和刺激李裕的。

李裕不愿提，溫印也沒問。

床榻上，溫印想了想，還是同昨日一樣，同他一道蓋了兩床被子，沒有分開睡，“睡，讓他們鬧騰去，明日再說。”

李裕看，輕聲問道，“是你放的火？”

溫印也不瞞，“嗯，茂竹是小人，他擔不了責任，放把火，正好一勞永逸。茂竹和貴平不同，早前貴平試探，都是替李坦小心把關，但這個茂竹，怪氣，阿諛奉承，會踩著旁人上位，但最怕的就是擔責任，趨利避害，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讓他害怕顧忌。”

無論貴平來不來，茂竹最后都不敢冒這個險。

李裕會議。

早前有趙國公的事在，朝中一定已經有風言風語在，再加上離院這把火，往大了說就是沖著要他的命去的，經過這兩件事，李坦近來都不會再尋離院的麻煩。

所以，溫印這把火不得不說，放得再妙不過……

“睡。”溫印剛準備轉，又聽李裕沉聲問，“你不問我，李坦為什麼讓茂竹帶鱸魚來？”

溫印輕聲道，“既然不想說，別說了，不重要。”

李裕看，“溫印，我母后最喜歡清蒸鱸魚，過世后，父皇和我都再沒過這道菜，李坦都知道，他是特意激我的……”

李裕攥指尖，眼底猩紅。

溫印詫異，沒想過會有其中緣由，也從未見李裕像眼下一樣難過過。

——他還小，這件事，他沒錯什麼，錯的是旁人，不是他。

溫印撐手，稍稍支起上。

被窩里突然風。

李裕還未反應過來，在被窩中俯吻上他額頭。

李裕怔住。

“外祖母告訴過我，人總有計短計長之時，短時蟄伏，長時謀定而后，一幅牌總有好壞，要懂得好牌如何打好，也要懂牌爛時如何將損失降到最低，不以一局定輸贏。”

溫印看他，“眼下只是他拿到好牌，那就把這局打完。”

李裕也看，“溫印。”

溫印更湊近了些，“我還有一件事同你說，記得我同你說過的道嗎？”

李裕意外，但點頭。

溫印繼續道，“就在這賞梅閣樓下，我早前還在想，道很長，短時間沒辦法探完，但又不可能長時間呆在梅苑這里，引人懷疑，但是如果能從主苑搬過來賞梅閣，就有機會。茂竹其實來得正好，我剛好有理由一把火把主苑燒了，沒人察覺……”

作者有話要說：三更來啦~

明天是周末啦，明天和后天的更新有周末紅包~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