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挽沒說話。
想,若這句話是真的,爸爸看到大概也會傷心吧。
學會了騙人,學會了利用,學會了偽裝。
不過死后應該就不能去天上了,見不到爸爸,倒也好讓他傷心些。
秋千晃,陸西驍起:“走吧。”
深夜寂靜,樹枝空。
陸西驍沒打車,周挽便跟著他往前走,經過公車站牌,拽了拽他袖口:“乘車嗎?”
“沒幣。”
周挽了口袋:“我有。”
后的廣告牌是某個培訓機構的,藍白的映照在陸西驍上,將他周都暈染一層圈,勾勒出年氣的拔。
等了十來分鐘,52路公車便到了。
周挽往投幣機里放兩枚幣。
末班公沒什麼人,兩人坐在倒數第二排,周挽靠窗。
車廂中很安靜,周挽回想他剛才說的那些話,還是覺得發。
想起那天看到陸西驍做噩夢的樣子,眉心皺,額頭泌出大顆大顆的汗珠,臉蒼白,手攥在被子上,青筋盡顯,里是發的囈語——
“媽,不要。”他聲音脆弱,“求你……別跳……”
后來他是在哪一刻被惹怒的呢,周挽試圖回想當時說的話。
最后一句似乎是……不管現在何地,至都是你的。
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陸西驍臉變了。
周挽怔了怔。
公車開過四個站牌,停下。
陸西驍率先起,下車。
周挽跟在他后,忽然,出聲:“陸西驍。”
他扭頭,眼底很黑。
“我知道這些話我來說可能不太合適……”周挽抿,“但是我還是想問你,你應該知道,你媽媽那時候生病了吧。”
他沒說話。
“你媽媽只是生病了,所以才會不控制地差點傷害了你妹妹,也是因為生病了,太痛苦,才會留下你一人,這一切都不能否認,還是你的。”
周挽看著他,認真道,“只是有一個罩子套住了,掙不開,也看不到罩子外的你,所以才會做出那樣的決定。”
在決定跳下去的時候,沒有人出現在后住,就像今天的薛析。
如果那一刻有人出現,在耳邊喊出陸西驍的名字,周挽相信一定不會就這樣跳下去。
只是走進了死胡同,眼前發黑,什麼都看不到。
陸西驍盯著看了兩秒,然后移開了視線,淡聲:“嗯,我知道。”
也許只是自己想多了,但周挽還是覺得松了口氣。
走到小區門口,周挽朝他揮了揮手:“那我先進去了。”
“嗯。”
風太冷了,周挽叮囑他也快點回去,然后小跑著往里。
忽然,后陸西驍忽然又喚道:“周挽。”
停下,回頭時頭發被吹得糟糟,糊住臉:“怎麼了?”
“要不要談。”
陸西驍眼眸漆黑,直直地看著,昏黃路燈將他周的鋒利棱角都虛化,延開一片溫繾綣。
“跟我。”
周挽愣住,表發懵。
沒聽到回答,陸西驍也不急,站在原地靜靜看著。
怎麼也沒想到,陸西驍會對說這些。
聽那些生說,陸西驍從來沒主跟哪個生告白過,他那些前友都是生追的他,漂亮便答應,不漂亮便拒絕。
所以周挽以為,他們會一直這樣下去。
直到哪天陸西驍對厭倦,或是了新友。
理智告訴周挽,應該拒絕陸西驍。
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天差地別。
招架不住陸西驍,吃不住陸西驍。
才16歲,要準備理競賽,要準備高考,要掙錢,要帶過好日子,容不得一步差錯。
更何況,不能做手,不再急需那三十萬,也不需要利用陸西驍來威脅郭湘菱。
但周挽卻聽到自己的聲音問:
“如果我跟你談,你會開心嗎?”
陸西驍揚眉,站在離五米遠的地方,雙手著兜,懶散又輕慢的樣子,輕笑:“大概會吧。”
周挽能看到橫亙在眼前的萬丈深淵。
只要點頭,就會墜落。
接近陸西驍的目的不純,這是永遠無法改變的事。
一旦被破,就會萬劫不復。
陸西驍會暴怒,會像他從前說的那樣,如果有人背叛他,他就會弄死。
不能和陸西驍在一起。
不能和陸西驍在一起。
千萬不能。
周挽在心里一遍遍告訴自己。
……
“好。”輕聲。
可還是想讓陸西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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