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口罩無紡布, 夏知予看不清許京珩的臉，只是反抓著許京珩的另一只手，由于太過張, 指甲在他的手背上留下了好幾個彎月牙。

　灼熱的氣息蒸在臉上，到鼻尖相抵, 溫溫, 然后有上來。周被他的氣息裹挾, 夏知予呼吸一窒, 覺得頭暈，渾發。

　沒接過吻, 不知道第一次接吻該怎麼做, 手該放哪兒, 要不要閉眼, 大腦一片空白。

　然而還沒等做出反應，那個吻一即離，戛然而止。

　口罩被人扯下, 戴回原位。看見許京珩雙手仍舊撐著桌面, 視線卻落在被夏知予掐出月牙的手背上。

　三個小月牙, 依次停留在拇指那側，還好看。

　夏知予回手, 在口罩下抿了抿，剛才的仿佛還在, 還沒法從方才的溫存中離。

　空氣凝固著, 悶熱。不知道這個時候，自己該說些什麼, 所以一直在等許京珩率先開口。

　許京珩手幫理好口罩, 又了的臉：“男朋友可以讓你親。朋友不可以。我朋友臉皮薄, 我不得慢慢來嗎？”

　夏知予把腦袋埋在他的懷里，看不清神，在外面的耳朵又紅又燙。

　許京珩攬著，同樣心跳不止，他從來不知道孩子的又溫又，下去的時候，只有兩種想法。要麼一即離，要麼接個綿長而又漉的吻。

　他很想選后者。但是不行，上次突兀的表白就是個很好的教訓，所以他小心翼翼，要讓一切都循序漸進地來。

　但是此時，他看見手上的月牙印子，那是夏知予留下的痕跡，是他們第一次接吻留下的痕跡。

　一切好都該被封存記錄。

　他在耳邊，詢問的意見：“你說，把它刺紋，會不會很好看？”

　這樣，只要一看到手上的彎月牙，就能想起他們第一次接吻的樣子。

　夏知予從他懷里抬頭：“許京珩，你要不要臉？”

　“別問我。”他笑，把臉湊過去：“你自己驗證。親一下就知道在不在了。”

　“不用驗證了。你剛才那話，就不要臉的！”

　說完，兩人不約而同地笑出聲。怎麼又形完閉環了？

　“說來說去就這幾句話，你不稚？”夏知予從課桌上下來，差點忘了正事：“我還沒問你呢，平臺上的容怎麼回事？”

　“什麼容？”他也裝傻。

　“你演技也拙劣的，還不如我呢。”點開各大平臺，一一拿給許京珩看，然后又把這一期校園電臺的視頻打開。

　視頻最后原本是黑底白字的：別替緘默辯護，因為你有力量。

　不知道是誰臨時改了片尾，單薄的黑底白字全部變了態的視頻。

　視頻片尾出現的第一張臉就是許京珩，后面還有新聞部的學長，除此之外，大部分人臉生，夏知予見都沒見過，但看到了之前跟許京珩走得很近的男生，便知道片尾的視頻是許京珩的手筆。

　男都有，他不知道上哪兒找了這麼一群人，地錄、地剪，半點風聲都沒向。

　最后所有的呼吁匯聚一力量，呼吁聲沒做到整齊劃一，但也正是因為這些零零散散的聲音，夏知予到所有的善意都從周圍奔涌而來，鋪天蓋地地將淹沒。

　有人搖旗吶喊，別替緘默辯護，因為你有力量。

　兩人窩在一起看完視頻，夏知予才跟他對質：“你再裝傻。班助都把截圖發給我看了。”

　“...”許京珩心想厲修文這人怎麼都藏不住話：“我只是在做最壞的打算。而這最壞的打算，不一定發生，知道嗎？你看，現在容發布將近三十分鐘，校領導都沒找上門來。”

　說才說完，夏知予的手機鈴聲響了。

　是厲修文打過來的。

　“老師發現了。讓你到全中心開會。對了，學長也要過去，是你聯系他，還是我聯系？”

　“他就跟我在一起...”夏知予說：“他怎麼也要過去？他不是新聞部的人呀。”

　“是學院那邊查了IP地址。他們也知道這事肯定是‘集作案’，就算要給分，也不能把新聞部一鍋端了。所以就想找個牽頭羊出來。IP地址一查，就查到了學長那兒。”

　“...”

　夏知予看了許京珩一眼，忐忑不安。

　許京珩站起，拿過掛在椅背上的外套，搭在臂彎上：“走吧。”

　“會不會有事啊？”不知道事的嚴重，不知道最壞的結果是什麼。

　“能有什麼事。常匯也只是個留校察看分，讓我退學啊？那輿論恐怕真的不住了。”他牽上夏知予的手，揣在兜里：“而且你看，就算老師發現了，文章也沒被刪除。興許你是寫得好，把這頂高帽戴住了，所以學校不敢輕易刪文章。那就說明事是有轉圜的余地的。”

　夏知予被他安了一路，覺得事態發展可能沒自己想得那麼差。

　-

　全中心的五樓會議室外，滿了人。那個場面，完全在夏知予的意料之外。

　敲門進去的時候，新聞部的同學基本都到位了，全中心的老師圍坐在會議桌的最前面，臉不太好。

　聽到其中一個老師說：“新聞部的容需要經過全審核，審核通過后，才能在平臺上發布。這件事，從你們一進部門的時候，我就再三強調。這是學校的號，不是你們個人的社平臺。別的干事也就算了，厲修文你作為部長，也跟著他們來。上一期的別平等就已經引起學院注意，你們怎麼還要在風口浪尖上寫.擾的選題。”

　厲修文被指名道姓，只好站起來回：“老師，我們確實考慮到.擾選題敏，所以才沒向全這兒報備，正如您說的，我們一旦報備，肯定過不了您這一關。但是老師您也看到了，文章和視頻發布之后，非但沒給學校造惡劣影響，反而起到了積極效用。大家都在夸贊學校的做法。有人還說，我們學校的態度比招生簡章還要好用，這不正好起到了正面宣傳的作用嗎？”

　他一早就跟許京珩對好了說辭，起先還有些拿不準，但從校方遲遲沒有刪除文章視頻這一方面來看，他們八還在觀輿論形勢，目前形勢對學校有利，所以這事或許真能給他們說通。

　“那你們就能來嗎？這次沒造什麼惡劣影響，下次呢？”

　聽這口吻，文章視頻的容好像已經獲得默許，現在校方要追究的，是不通過二級審核，直接在號上發布容這件事。

　“學院那邊，要求我們給個代。這麼多人，你們以為法不責眾，都能逃是不是？學院查IP地址了，誰發的容誰承擔責任。誰發的，自己站出來吧。”

　“我發的。”語氣平淡的三個字。

　這位老師掃視了一圈，發現聲音是從后方傳來的。扭頭往后看，看到許京珩靠墻站著，一手兜，服搭在手腕。

　全老師知道所有容只有一個IP地址，估計是一個人發的，但沒料到，發這些容的竟然不是新聞部的同學。

　瞧著面生，問他是哪個專業的。

　許京珩如實回答：“件工程14級，7班。”

　“你怎麼會有學校號的賬號碼？”

　“盜號。”

　老師沉默了一下，將信將疑：“計算機系的...”

　這語氣好比是問他，學計算機的都會盜號修電腦嗎？學心理學的都會算命嗎？醫專業是不是能承包過年的鴨魚豬？

　許京珩平時聽到這個語氣，指定是要挑明這個誤區，但是今天，他利用了一些刻板印象，讓全中心的老師相信，他一計算機專業的，就是會盜號。

　夏知予扯了扯他的袖子，上前一步，抱歉地跟老師說：“老師您別聽他說。是我跟他一起發的。當時我就在旁邊。”

　厲修文很有眼力見兒，立馬跟上：“其實大家都在。只是剛好這位學長帶了電腦，就借他電腦發了一下。”

　分散風險被他們靈活運用，甚至有堵在外面的同學敲響會議室的門：“老師，非要擔責的話，算我們一份。怎麼能怪在學長一人頭上呢。”

　“這樣吧老師，我們全跟您去院長辦公室。”

　外面的同學一窩蜂的涌進來，勸都勸不住，會議室變得喧囂擁。全中心的老師為難地互看一眼，一時不知道該怎麼理這件事。

　耳邊全是同學攬責的聲音，他們煩不勝煩，最后只能拿書拍桌子，示意他們都安靜下來。

　中心主任開始給院長辦公室打電話，電話接通后，就捂著手機往外走。

　里邊的人不知道況，只能在那兒干等著。

　夏知予抵著墻，有些生氣。低聲音質問許京珩：“我不站出來，你真要一個人攬下來嗎？”

　聽到‘盜號’那兩個字，嚇得話都不會說了。沒經過二級審核是一回事，盜號又是另外一回事。真的懷疑許京珩是不是接吻接傻了，什麼話都敢說。

　許京珩去拉的手，被甩開。他確實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而這最壞的打算也不過是分而已。但他實在沒想到大家會站出來幫他說話，而且瞧這架勢，大有從輕理的意思。

　“別生氣了好不好？”他悄悄地去勾的手指：“你看我現在，不是沒事嗎？”

　“你還計算機系的呢，抹黑自己的專業，一點專業素養都沒有！現在好了，大家都以為學計算機的會盜號。”碎碎念著，聲音不大，在跟他鬧緒。

　許京珩從來沒見過這幅模樣，要不是人多，這麼多雙眼睛看著，他真想夏知予摟在懷里，親親，哄哄，他覺得自己的朋友可極了。

　“那等我朋友原諒我之后，我再給專業道個歉，你看行不行？”他俯著背脊，遷就低頭的模樣。

　夏知予這人很好哄，清楚地知道許京珩這麼做是為了誰，生氣，也只是氣他說話。

　“原不原諒的…再說。”驕矜地來了一句：“看我心。”

　話才說完，中心主任打完電話，推門進來。

　先是無聲地掃視了一圈會議室的人，最后也沒忍住，向他們：“院長讓我們以后把控好容的審核，不要再犯同樣的錯誤。新聞部的同學管好平臺下面的評論方向，風向不對，立馬向全中心報備。”

　會議室安靜了幾秒，不知是誰歡呼了一聲，隨后室充斥著大家歡聲笑語。

　“謝謝老師！”大家心里有數，全中心的老師幫們承擔了一半的風險，所以大家齊聲喊著。

　在眾人的調侃下，中心主任也笑了一聲：“下不為例啊。”

　事解決后，所有人的心態都發生了轉變，來全大樓的時候，大家個個提心吊膽，回去的路上，統一變了話鋒，夏知予和許京珩了話題的中心。

　“真行啊學妹。這男朋友值得。”

　夏知予不太敢在眾人面前承認，而且他們怎麼知道跟許京珩是男朋友的關系。

　“行了，別遮掩了。現在所有人都知道，計算機系的系草為了朋友抹黑自己專業，把所有的責任歸咎在自己上了。”

　“啊？那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我談了嗎？”嘀咕了一句。

　聲音不大，偏偏落許京珩的耳里。他偏頭看過去，陡然記起高中的時候，夏知予問他的那句話。

　此時，他拿來反問夏知予：“你喜歡地下？”

　“不是...就是覺，所有人都知道我談，萬一哪天分手，不會很難堪嗎？”

　許京珩停下步子。

　夏知予見他沒跟上來，也一并停了下來。兩人都停下來后，新聞部的其他人也跟著停了下來。

　畫面有點詭異，問了句：“怎麼了？”

　“沒事。”許京珩一把攬過的肩，笑著對大家說：“今天謝謝大家。改日一起吃飯。”

　大家端出一副‘懂了’的神，都沒呆在原地自討沒趣。

　等人群差不多散去，許京珩才斂起笑意，雙手搭在夏知予的肩上，將人掰過來，看著的眼睛，一本正經。

　“夏知予，你有本事就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作者有話說：

　許哥：分手？我都沒想過，你怎麼敢想！！！

　來遲啦。發個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