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他又低了聲音:“丫頭還沒扯證,你也別說出去,對方是個大學生,正團級,北京人,宓丫頭過兩天就去部隊了。”
一連串的加持砸下來,徹底將所長撬墻角的小心思澆滅了。
面對老朋友,田紅星又將自己的不滿意點吐槽了下:“就是年紀不合適,我覺得太老了。”
這話蔫下去的所長立馬直了腰板,想來也是,正團級別,相當于地方上的縣委副書記了,年紀肯定不小,這麼想著,他又有信心了:“多大年紀了?”
田紅星嫌棄:“29歲了。”
所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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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招待所后,田宓只來得及歇歇腳,就到了與姐姐約定的時間。
好消息,臥鋪票買到了,時間是三天后的下午兩點。
“...到時候會有人到汽車站接你,是你姐夫以前的戰友,他是滬市人,會送你去火車站。”
原是第一次出遠門,但田宓不是,出國都很多趟了,且基本都是一個人,完全不懼出遠門。
但是大姐擔心,也一一應了下來,然后又問了些路上可能會到的問題。
“...你可以早一天出發,這樣時間更充裕,不然汽車要是在半路壞了,說不定就趕不上火車了...到時候你可以在滬市招待所歇一趟,時間夠的話,還能在那邊逛一逛,滬市繁華咧。”想到八年前經過滬市時,丈夫帶著去大商場里逛了一圈,哪怕沒買什麼東西,田雨也覺得長了見識,自然也希妹妹能開開眼界。
田宓對于七十年代的滬市也很好奇,逐應道:“行,我到時候盡量早些去。”
“這事兒你自己決定就好,不過到了滬市后得給咱們來個電話報平安...也是不巧,你姐夫跟婁團最近忙的腳不沾地的,不然就讓他們隨便哪個去接你了...”田雨習慣絮絮叨叨。
可千萬別,不管是姐夫還是婁團,田宓都不想讓人來接,太尷尬了。
于是岔開話題,與姐姐又討論了些路上會遇到的各種意外,才掛了電話。
等回去后,擔心自己忘記,田宓還特地拿出紙筆做了個攻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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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早上九點多,田宓正在屋子里收拾服往蛇皮袋里裝,心中正琢磨要不要冒險去黑市買一個布包時,房門便被人敲響了。
大白天的,便直接開了門。
看清門外站著的人,吃驚道:“爸,您怎麼這麼早?”說著,人趕忙往旁邊讓了讓,示意父親進屋。
田紅星早上在單位接到二丫頭的電話,就騎車趕了過來。
進屋后,他將手上一個用藤條編制的,約22寸大小的箱子放在地上:“猜你沒有箱子,用這個裝服吧,上再背個小挎包就夠了。”
這可真是瞌睡來了送枕頭,幫了大忙了。
這年代貴的是皮箱,哪怕帆布包也比藤條的上檔次。
但田宓更喜歡這種純手工制作的箱子,好看又不惹眼,揚起笑:“謝謝爸!”
田紅星擺手:“東西都收拾好了?”
“我也沒什麼東西,就幾件服。”
“明天早上幾點的車?”
聞言,田宓趕翻口袋,將一大早排隊買來的車票遞給父親。
田紅星看了眼,又還給閨:“明天早上我帶盼娣跟向過來送你。”
聞言,田宓拿服的作一頓,抬頭:“那...來娣呢?”
“當你爸還是二十歲小伙子吶,自行車帶兩個孩子夠嗆了。”田紅星在房間里巡視了一圈,確定沒有什麼安全問題,才坐到凳子上給自己倒了杯水。
“您騎自行車來的?”
“嗯,快的很,一個半小時就到了。”
田宓掃了眼父親斑白的兩鬢,抿了抿沒說話,埋頭繼續從蛇皮袋里掏服往箱子里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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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父親,因為有了藤箱,田宓升起了不同的想法。
這一去北方,不知多年才能回來,做了最長的打算。
所以,躊躇了一會兒,就又跑了一趟海邊,將小黃魚跟金條帶了回來。
田宓將黃金用服裹的的,聽不到一點晃后,才將之在了箱子的最下面,然后放上服跟一罐子封好的龍蝦,又將巾這些洗漱用品,用袋子裝好放了進去,直到將箱子塞的滿滿當當的,才蓋上蓋子,拎起來顛了顛重量。
唔...大概有五六十斤了。
以目前比前世大了不的力氣來說,也是有些重的。
不過,還能接。
黃金這事,田宓也是經過深思慮的,在本地捐出去,哪怕以別人的名義,被劉向東查到的可能也很高。
這也是為什麼一開始只想著將之藏起來,而不是上出去。
但這次去兩千多公里外的北方,如果等到好機會,倒是可以上給國家,這可是小幾十萬人民幣。
當然,也有私心,一般這種況,組織上都會給予一些獎勵,想爭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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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代初。
縣城的汽車站,大多地方還是磚木結構。
據說這汽車站已經有了近二十年的歷史。
田宓覺得應該是真的,因為實在是太過破爛。
他們一行人算了時間,提前二十分鐘趕了過來。
進了車站,田紅星鎖好自行車,手接過二丫頭手里的箱子。
田宓哪里敢給他拿,這一下子,重量不就曝了?
所以,表誠懇的拒絕了父親的幫忙,而是將另外裝著新棉棉的包裹遞給了他,又掃了眼盼娣,示意過來搭把手。
盼娣雖然一頭霧水,但知道姐姐有,比如能賺錢這一點,于是,小姑娘什麼也沒問,麻利的幫姐姐一起抬。
田紅星不知道其中的司,只以為閨舍不得他這個老父親,想著幾件服也不重,便樂呵呵的在前面領路。
等父親轉過去,盼娣繃著的小臉立馬皺了包子。
...好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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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隊上車后。
田宓的位置靠前,是第二排靠窗。
將箱子放在腳底下,又將包裹放在上,才趴在窗口讓家人回去。
見姑娘真的坐在了車里,田紅星才有了孩子要離開的真實,心里突然就空落落的,眼底也盛滿了擔憂。
如果經濟允許,他更想親自送二丫頭去。
只是,他跟過去,來回就要小一百塊,家里攏共就只剩下百來塊錢,得留著應急。
說不定還要安排老大結婚,哪一樣都要錢,他有六個孩子,不能不顧其他幾個。
但他又實在擔心,哪怕姑娘把臉涂黑了。
許是無所適從,田紅星忍不住就絮絮叨叨起來:“...在大姐夫家勤快點,眼里要有活,還有你要相看的那男的,好好瞧瞧,人品最重要知道不?他那麼大年紀了,咱也不算高攀,別一開始就把姿態放的低低的...”
這些本應該是作為母親的欒紅梅告知兒,此刻離別在即,田紅星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嘮叨個沒完。
田宓一直認真聽著,哪怕有些觀念不認同,在這種時候,也沒有丁點兒不耐煩。
盼娣跟向也墊著腳,趴在車窗上,帶著哭腔,時不時的上兩句。
離別最是傷,漸漸的,被緒染的田宓也有點控制不住心底發酸,癟了癟,要哭不哭的模樣...
好在司機跟檢票員來的很快,打斷了的悲傷。
兩人先是黑著臉將趴在窗口送行的人全部攆走,才開始檢查乘客們的車票。
長途客運屬于國營單位,檢票員態度相當不好。
但田宓不在意,還沉浸在離愁中。
所以,查到的時候,配合的將票給人看了后,就又往窗外看,企圖找到父親與弟弟妹妹。
只是這一次,張了好一會兒,直到汽車啟出發,也沒能看到悉的影。
走了嗎?
田宓有些失的將腦袋倚靠在玻璃上。
不想才頹喪沒幾秒,汽車剛剛開出車站,就聽到了盼娣跟向的聲音。
“二姐!”
田宓猛的抬頭看向窗外。
車子剛起步,開的還不快,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車站大門邊上,向著揮手的父親跟弟弟妹妹。
原來...他們還沒有走!
這份認知,喜的田宓也抬起手,隔著玻璃朝他們揮著。
無奈汽車漸漸加快速度,饒是田宓一直勾著腦袋往后看,家人的影也變得越來越小。
突然,約約的,仿似聽到了弟弟妹妹的嚎哭聲,也看見了從來要面子的田紅星抹了下眼睛。
田宓緩慢坐正子,閉眼仰頭靠在椅背上,只覺心里頭的酸,的幾乎不過氣來。
...不能哭,臉上的妝不能哭花了...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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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嘔...”
西天取經...哦...不,去往北方尋找男菩薩的第一天。
田宓就敗在了擺渡船只上。
誰能想到,在水下能夠自由呼吸,可以跟龍蝦賽跑的,居然暈船?!
前世也沒有這個病啊!!!
唯一慶幸的是,暈船的時間,攏共只有一個小時。
當汽車開上岸的那一刻,田宓熱淚盈眶,虔誠謝各方菩薩。
過了長江,沒過多久,汽車就駛進了滬市。
進了滬市后,一路上不停有乘客下車。
大姐夫的戰友會在汽車站接,所以田宓一直坐到了終點站。
滬市到底是滬市。
哪怕是七十年代初,瞧著也是氣派繁華的。
不過田宓這會兒沒有心思到看,可沒忘記有人在外面等著自己。
于是也只張了大概的方向,便拎著一個死沉的箱子跟大包裹,急急忙忙往出站口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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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站門口,站著兩個姿拔的男人。
其中一個男人三十出頭,穿著考究的立領中山裝,手上舉著寫了‘田宓’名字的牌子,視線在不斷涌出來的人群中逡巡著。
“哥,人怎麼還沒出來?那村姑不會不認識路吧?”旁長相算的上俊秀的白面青年等的有些不耐煩了,他漂亮,穿的單薄,站在這里一會兒就凍得臉都快紫了。
“閉!”男人黑著臉訓斥:“那是我戰友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妹妹,給老子尊重點,是我讓你過來的嗎?要是再讓我發現你對人家有一點不尊重,你就自己走回去。”
俊秀的男人被家里慣壞了,唯獨怕這個大哥,這會兒哪怕心里再是不滿,面上也不敢表現出來了。
大哥對那個戰友比對他還好,整天就知道兇他,要不是好奇大哥好友的妹妹長什麼模樣,他才不會跟過來遭罪呢。
當然,如果他知道要接的人是小姨子,而不是妹妹,定然不會跟著過來...
這廂田宓順著人流出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寫著名字的牌子。
的視線最終落到了舉著牌子的男人上,直直朝著他走過來,笑問:“您好,請問是潘躍同志嗎?”
潘躍放下手,不著痕跡打量眼前這個眼神清亮,故意將臉抹黑的小姑娘,也笑了:“是田宓吧?我潘大哥就好,我是你姐夫的戰友。”說著,男人又指了指旁強忍著不耐的弟弟:“這是我弟弟潘棟。”
田宓再次笑著打招呼:“你們好。”
簡單問好過后,潘躍手接過大的那個包裹,又示意弟弟接藤箱。
潘棟不如哥哥眼尖,完全沒看出來田宓遮掩了樣貌,雖然有些失這姑娘烏漆嘛黑的,一點也不漂亮,打扮的更是土氣,甚至在心里吐槽果然是村姑。
但表面上該有的禮貌還是有的,他立馬朝著孩兒手。
田宓側了側,在兩個男人投來訝異目時,輕笑解釋:“這個箱子比較重,我還是自己來吧。”
這是實話,卻不想潘東直接炸了,不管不顧的手就去奪,里還嚷嚷:“能有多重?我就是長得白,又不是真小白臉,力氣還能沒有你一個孩兒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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