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個問題。
沒有前奏,沒有鋪墊。
甚至連剛剛吃完飯後餐桌上的盤子都沒有收拾,薰就問了。
“今天,我好看嗎?”
緋音心想你就這麼急不可耐?
然後才很膩歪地想起來,薰之前說這是最後一個問題。
最後一個問題,就問這個?
緋音覺得十分不能理解,因為這種問題薰隨時可以問,相信沫也很樂意回答,那為什麼偏偏要用這次機會呢?緋音認為這是一種很嚴重的浪費行為,這是可恥的!
難道就因為沫回來後的這幾天沒有看出你化妝,沒有誇你好看?
但是不管緋音這時候有多腹誹,也不能隨便開口,因為薰現在問的人不是,是沫。
於是緋音看向沫,似乎沫也沒想到薰會問這樣的問題,抬起頭看向薰。
從小到大,薰早不知道每天會被沫看過多次,但最近,覺得,沫的視線每一次落在上,的心跳都會加速,薰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
有些張,還覺得臉頰有些發燙。
雖然,這個問題聽起來確實沒什麼。
但是,對不同的人,總會有不同的意義。
尤其是薰認為這些天兩個人的關系正在很重要的轉折點,所以難免有些不平靜,看著沫有些慌張的解釋著,“前些天,緋音跟我出去新買了幾件服,我覺得很好看??????想,問問你的看法。”
看到沫還沒有回答,薰這時候頭腦也有些空白,都沒敢去猜沫在想些什麼,臉上發燙,甚至不清楚自己在說些什麼,“緋音說這件紅的羊衫很搭,但我覺得還是白的好看,然後緋音笑我還是沒有長大,喜歡這麼白的服,再然後——”
“夠了吧。”
沫突然說了聲。
薰不說話了,怔怔的著沫的臉,沫的眼睛,有些不知所措。
“沫你好歹聽薰把話說完啊,真是的。”
緋音有些不滿的埋怨了句,聽出了沫語氣中的緒,覺得有些不好的覺,所以想緩緩氣氛。
但是沫並沒有理會,他深深地吸了口氣,站了起來,雙手撐在桌子上,著薰冷冷的說道,“我們是不可能的!”
“我要去跟他們會合了。”
說完話,沫跑回了房間,背了個包,然後下樓推門走了出去。
整個過程,沒有再看薰一眼。
就像那時候的薰一樣,緋音不由這麼想著。
等那扇門發出“咚”的一聲響,徹徹底底的關上之後,緋音也深深地吸了口氣。
“緋音??????我,不好看嗎?”
緋音覺得這聲音有些不同的覺。
有些??????哽咽?
薰就坐在邊,可以清晰地聽到薰越來越重的呼吸聲,甚至有些斷斷續續的覺,緋音不敢扭頭,怕看到薰這時候的樣子,怕薰這時候真的像所想的那樣。
怕薰會哭。
雖然知道薰有多堅強,雖然知道,從父母出事的那天起薰再沒哭過。
但說到底,薰也只是十九歲的孩。
然後,聽到了嗚咽。
起初有一聲輕輕的鼻音,緋音沒有回頭,但猜是薰在用手捂住鼻子吸了下,能想象的出薰這時候眼睛微微發紅的樣子。然後,聽到了斷斷續續的息聲,是本該呼出的一口氣,被分了很多次才呼出的覺,緋音認為是呼氣的人在抖,或許是因為這時候,薰的口像是被什麼東西噎住了一樣,才導致的悶,讓連完整的一口氣都呼不出來。
薰真的哭了。
緋音再也沒辦法了,轉過來,看著薰,發現自己猜的沒錯。
薰紅著眼,瑩瑩的淚水已經滿了眼眶,今天早早起來化得淡妝都被眼角的淚打,有些模糊。用雙手捂著和鼻子,強忍著不讓眼裡的淚下,用斷斷續續的呼吸著,泣著,看得讓人心疼不已。
緋音抱住薰,把摟在懷裡,才更清晰的覺到抖得多厲害。
薰的有些弱,泣時連呼吸都很艱難,所以就更痛苦了。這時候被緋音抱住,才終於忍不住讓眼淚流了下來,然後,眼裡的淚就再也止不住地往下,很快就浸了緋音的服。
沒有放聲大哭,薰只是趴在緋音的懷裡低聲泣著,好像想把一切痛苦都抑在心裡,有些瘦削的雙肩不停地抖著,更顯得可憐。
“乖,緋音在呢,薰不哭啊??????乖,緋音在這兒,薰不哭??????乖,緋音在這兒,薰不哭??????”
一遍又一遍的在薰的耳邊輕聲說著同樣的話,緋音覺得心像是在滴。
很疼,很疼。
著薰的頭,摟住抖不已的肩,緋音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麼。
只能一遍又一遍的說著那些話。
“乖,緋音在這兒呢,薰不哭。”
??????
沫走出了花海。
他到了約定好的地方。
是一家快餐店,是依人定的地方。
當他進門,遠遠就看到一個人用誇張的姿勢朝他招著手。
是夏木。
“不錯嘛,你居然是第二個。”
夏木有些驚訝的看著沫,“我還以為你會是最後一個到呢。”
沫挑了挑眉,“為什麼?”
想著在學校時,沫經常上課遲到被罰的那畫面,夏木笑了笑沒說話。
時間還早,兩個人一人一杯飲料慢慢地耗著時間。
夏木本來興致的說著話,但發現沫並沒有什麼說話的興趣後,才頗有些無聊的喝著他面前的可樂。
沒多久,依人來了,大裹得厚厚的,圍上圍巾就像個小粽子。
然後,子熙也來了。
孩子似乎在冬天都喜歡圍上厚厚的暖和的大圍巾,看著確實很暖和。
子熙坐下後,發現雲夢澤還沒來,只好也點一杯飲料坐著。因為雲夢澤才是正主,他們一群人的行程全是由雲夢澤安排的,現在正主還沒到,四個人只能在這裡等著。
依人跟子熙聊著各自帶了些什麼化妝品,洗漱用,發夾,服,還有些孩子各種各樣的用品,一旁的夏木跟沫面面相覷。
聊了半天,子熙看到兩個男生的包都很小,有些好奇,“你們帶了些什麼啊?”
夏木一咧,“三套換洗,一雙鞋,還有手機充電。”
“額,”子熙有些難以置信,然後帶著一希冀的目看向沫。
沫很認真地想了想,得意的說,“我比他多帶了一盒冒藥。”
兩個孩的臉僵住了。
過了會,依人覺得不能再繼續這個話題了,就問沫,“沫,這次本來是雲夢澤請你去家玩的,我們也只是順帶跟著的,那你肯定比我們了解雲夢澤吧,你知道家裡大概是什麼樣子的嗎?”
沫有些不解,“什麼什麼樣的?”
“比如,家人好不好流,的家在哪,我們這麼多人去會不會打擾?”
沫聽著依人的問題,才頓時想起來這個,但關鍵是他也不清楚這些。想了很久,沫確定雲夢澤以前並沒有跟他提起過自己的家庭環境,所以他搖了搖頭。
突然沫又想起來,雲夢澤總是帶著玉,玉是的式神,雖然很是馬馬虎虎,可好歹也是個式神啊,能擁有式神的家庭,不,應該說家族,那一定——
“很有錢。”
沫十分肯定地看著三個小夥伴們說道。
雲夢澤沒多久也到了他們集合的那家快餐店,於是,幾個人拿著機票打車去了機場。
幾個孩都很興的樣子,就算總是懶洋洋的夏木,這次也很有興致。
沫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的,他沒有忘帶東西,也沒有忘跟家裡打招呼,他甚至都花了三天時間跟薰徹底談了談,雖然不知道兩個人在這場談話後到底有沒有明白些什麼,但起碼,把要說的話說了出來。
不管薰的目的有沒有達到。
沫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可他高興不起來。
而且,他還要離開薰,很長一段時間。
不知道薰現在會有什麼想法。
那麼薰呢?
薰現在什麼都沒想。
因為哭了很久,不久前終於累了,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緋音坐在床邊拿巾輕輕著薰臉上被淚水打花的妝,著薰在夢中依舊流著的淚,一不茍,神很專注。
很久都沒見過薰哭了。
這時候才想起,薰小時候,是很喜歡哭的。
走路走的太快不小心摔倒,磕破了,薰會疼的哭出來;在大街上遇到一條狗,對著,薰也會被嚇哭;然後,父母出事的那天,薰穿著染的白子摟著年無知的沫哭了一晚上。
再然後,緋音就沒見過薰流淚了。
或許是薰知道,那天之後,就是沫唯一的依靠了,所以,為了沫,不能再哭了。
因為,沫同樣是的一切。
現在,沫告訴,他們是不可能的。
然後,沫離開了。
一直以來所守護的人突然離開了,這是什麼樣的?
緋音沒有過這樣的經曆,不清楚。但是現在看著薰臉上的淚痕,看著薰在睡夢中依舊抖的細長睫,緋音很認真的閉上眼想著,如果有一天,薰不要了,沫也不要了,會是什麼。
然後,睜開了眼,流下了兩行的淚。
“是罪。”
這是罪惡,所要守護之人的離去,是對守護者的罪惡。
但是,沫是沒有罪的,因為這不是他的本意,他是被迷的。
有罪的,是一個名水閣子熙的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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