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秦瑜去洋行,直接上樓去鮑的辦公室,鮑的書告訴:“秦經理, 今天上面幾位都去匯中飯店開會了。今天不會進來了。”
秦瑜這才想起來,銘泰斗已經持續了一段時間, 如此白熱化的斗爭,很難把決策推行下去,為了能解決這個狀態,銘泰的高層決定在匯中商議出一個解決方案出來。
“我忘記了,不好意思。
“今天晚上史斯為喬希在禮查飯店舉行踐行宴,您到時候跟鮑說就好了。”
“好的, 謝謝!”
秦瑜從鮑的辦公室下來, 見到查理何站在他們部門樓層的平臺上正在看著。
秦瑜對著他點頭微笑, 同事之間背后捅刀, 見面也要微笑,這是禮貌。
查理何擋住了的去路, 笑著問:“秦小姐, 最近訂單如何?”
“您說的哪張訂單?”
“還有哪張訂單, 海東廠的印花機訂單。聽聞宋大為了追求洋行麗人, 拋棄發妻,洋行麗人卻趁著大回家之時,與傅二在馬場相擁。”查理何靠在走廊的柚木護壁上嘆。
查理何昨天下午接到年老板發來的電報說,宋老板知道宋舒彥為了追眼前這位, 送合同,并且和原配離婚, 差點氣瘋, 把兒子打了一頓, 家里弄得飛狗跳,夫妻倆急匆匆地趕來上海。昨天,下午他就按奈不住心中狂喜,想要找秦瑜,可惜秦瑜昨天下午沒進洋行。
查理一副看笑話:“秦小姐左右逢源,不曉得宋老爺知道了這事,你到手的鴨子會不會飛?”
聽查理說的這話,又想到傅太太氣鼓鼓地要去尋年太太打牌,秦瑜就想笑,看起來年老板和年太太回老家,是因為這位查理何不?
這麼一想,秦瑜融會貫通了,還真是這樣,查理何要攪黃了印花機訂單,讓超額完年度任務,變啥也沒干,然后將趕出銘泰,而紡織機械代理是銘泰重要的一塊,這塊又是在史斯夫人手里的,到時候亨利說史斯夫人異想天開,妄圖靠著一個漂亮人拿業績,終究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可惜啊!
“何經理既然知道我左右逢源,就該猜到,宋老爺對我也會一見如故,除了這幾臺印花機,連帶他新廠的紡織機和印花機訂單都會給我。目前看起來,我三五年之的訂單都不愁了。這個答案不知道能讓您滿意嗎?”
查理何突然仿若有所領悟,“當然,誰都知道宋老爺人,要是秦小姐效仿楊貴妃……”
惡心的人,真的沒有底線。秦瑜手了,查理何話還沒說完,秦瑜已經一拳頭過去,這個可不是什麼拳,每天兩個紅木秀墩推舉練出來的臂力。
上輩子印度市場一直是一塊難啃的骨頭,但是世界上除了中國之外,還有哪個國家有那麼大的人口基礎和潛力?所以在東歐和東南亞開設工廠之后,集團一直想要進軍印度市場。秦瑜作為核心員,運營的老大做好了去印度開疆拓土的準備。自然,基本的搏擊技巧也是準備之一。
秦瑜雖然對自己的拳頭有點信心,但是這個查理何也太弱了吧?好歹男之間天生的力量差在的。
秦瑜不知道的是這個年代,查理何又是管著洋行地產置業這一塊,十足的缺。整天出去吃吃喝喝,他最大的能力就是能干掉一斤三兩白酒,最喜歡的就是跟像年老板這樣的供貨商一起,去酒樓喝酒的時候,寫一張局票,扔給酒樓的伙計,去堂子里個姑娘來陪酒。酒一多,自然就不太好了。
聽見劇響,洋行職員紛紛探頭出來的見秦瑜把查理何反手按在墻上:“何強我早就告訴你了,思考問題用大頭,不是用小頭。你到現在都沒聽懂?”
查理何被按得死死得,居然一下子沒辦法彈。
秦瑜沒見他回答:“一個在人手里都無法彈的男人,有什麼臉來衡量這個人的實力?我問你話呢?你聽懂沒有?”
人越來越多,查理何咬牙切齒:“聽懂了!”
跟秦瑜開過會的,知道有能力,上功夫也厲害,現在見把查理何這樣給死死地按住,這個年代幾個人見過人有這個力量的?今天上頭的洋鬼子都出去開會了,大家放心看戲。
“下次再賤,我打掉你的牙!讓你去鑲一口大金牙!”秦瑜放開了查理何。
在自己部門的樓層,所以的下屬出來的最多,秦瑜跟大家說:“好了,好了!熱鬧看完了,我們可以進去了。干活了,干活了!”
秦瑜轉,聽后的查理何恨聲:“你也得意不了多久了。”
秦瑜回頭盯著查理何,這位不知道是被盯得還是怎麼一回事,跟兔子似的躥了下去。
秦瑜回到辦公室,翻開自己的筆記本,走到大辦公室:“跟大家說一下,我下周一到周六休假回一趟寧波。這兩天要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先跟我說。現在我們核對需要跟蹤的事項。”
秦瑜一條條地過:“小葛,浩方的兩臺紡織機,昨天還沒放出來?”
這是到任之前的兩臺紡織機,已經到港十來天,至今還卡在碼頭。
“沒有,我昨天自己掏腰包買了香煙,又請了那幾個一頓老酒,磨到下午,還是沒放出來。”
這種況秦瑜上輩子也遇到過,越是不發達的國家,越是政府部門效率低下,而且貪腐十分嚴重,這個年代的中國剛好就符合這種況。
負責那家紡織廠的跑樓說:“還等啊!人家許老板都快打上門了。”
“我也不曉得得罪了哪一尊大佛?我們是英國人的洋行,以前總是第一時間放出來的。”
這確實有點奇怪,秦瑜跟負責進出口這塊的葛永興說:“小葛,我跟你跑一趟海關,仔細問問是哪里的問題。”
“好。”
仁記路到海關大樓不過短短的一公里路,黃包車都跑不了多久。
秦瑜從黃包車上走了下來,仰這棟在日后很長的日子里都是上海地標建筑的海關大樓。
“洋人用中國人的錢,不心疼啊!這個海關大樓說是花了四百五十萬兩銀子。”小葛跟秦瑜說,“里面裝修比邊上的匯中飯店還豪華。”
秦瑜看到的是悉的海關大樓門前,立著的一個讓陌生的外國人雕像,看到下面的英文注解,這是中國海關第一任洋人總稅務司赫德,為了紀念赫德對中國海關和中國郵政的貢獻,國民政府特地把他的銅像從外灘公園移到了這座新落的海關大樓門前。
貢獻?在新中國立之前的近百年時間里,中國的海關都是洋稅務司當道。這樣的貢獻,還是不要了吧?
秦瑜上輩子知道這段歷史的時候,還看過一篇文章,說如果不是英國人管理海關,中國人是管不好的。所以無論是大清還是民國,都把海關給外國人管理。
秦瑜那時候真希這個人能看到百年后上海洋山港,讓他看看,那個在中國人管理之下,日夜吞吐著世界各地的貨,全球最大規模、自化程度最高的集裝箱碼頭。
秦瑜跟著小葛進海關大樓,大樓里人來人往,金發碧眼的洋人和黑發黑眸的華人相互參半。
小葛帶著找到了一個穿著長衫戴著眼鏡的華人:“楊先生,我們經理一直在盯著我們問兩臺紡織機為什麼不能放出來?今天過來親自問問。”
眼前的這位華人抬眼看秦瑜,短暫的失神過后,他咳嗽一聲:“葛先生,我跟你認識三年多了,你們的東西一直是優先放的。我跟你說的話,你怎麼聽不懂的啦?不是我不肯放。是我不能放。”
“楊先生,既然您不能放,定然是聽了上面的話,不知道能不能跟我說一下,是哪一位說不能放的?至,您讓我拜佛燒香,也知道拜哪一尊,您說呢?”秦瑜走過去問。
這位楊先生看著:“你找找我上頭的李維。”
秦瑜想起剛才查理說的話,說有得哭了,難道說?
能找到正確的人就好辦了,秦瑜謝過這位楊先生,轉出去想要找這個李維問問清楚,聽小葛在邊為難地說:“李維不是個華人,是個洋人。”
“是個洋人?”想起剛才查理說的話,秦瑜問,“跟查理何關系好?”
“查理何怎麼可能攀得上這種洋人?那可是監查科的主任。”小葛生怕秦瑜不懂,跟解釋,“江海是大關,總頭頭是稅務司,他下面還有兩個副稅務司,另外設了總務、書、會計、監察、查驗五科,每一科的主任都是洋人,這位是監查科的主任。”
“小葛,你是說他跟亨利關系很好?”秦瑜一下子想明白了,亨利是英國人,在上海一直跟著史斯做事,所以悉上海地面的那群洋人。這也是史斯夫人和鮑找自己的原因之一。
果然,小葛回答:“是史斯先生的朋友,只是這個朋友和夫人沒而已。”
秦瑜這下知道了,查理說會哭是什麼意思了?是紡織機代理部的經理,他們銷售的紡織機也好,部件和耗材也好,都是進口產品,未來代理興華廠的紡織機除外。如果海關強行給你找麻煩,那以后還怎麼做事?
雖然自己是這個猜測,但是沒有證實,人家是否是故意刁難,秦瑜跟小葛說:“你是否認識這個李維?”
“這種洋人,平時我們都見不到。就是史斯夫人請他吃飯,也要他肯給面子才行。”
這就是最麻煩的事,洋人見不到,能見到的華人,人家沒洋人的指示不敢辦。
現在一條路是去找鮑,告訴他亨利找了海關的人搞鬼,不過亨利既然能搞鬼,他就是算準了史斯夫人在海關沒有關系網,才這麼做吧?
在史斯夫人跟亨利鬧到白熱化的時候,去找鮑,給史斯夫人添堵?
傅家有船運,他們在海關應該有人脈,只是這個人脈,不知道比亨利認識的這個李維更強嗎?
“我要打個電話。這兒有公共電話嗎?”
“去楊先生那里,不能幫我們放行,但是借個電話的面子還是有的。”
小葛帶著去了那位姓楊的查驗員那里,秦瑜只希傅老爺今天沒跑在辦公室。
聽到傅老爺在電話里略微不太清楚的聲音,秦瑜的心略微落定了:“傅伯伯,海關有認識的人嗎?”
“遇到點事兒,可能需要人幫忙找一下監察科的主任李維。”
傅老爺跟說:“找大衛考夫曼去,他跟海關的一位副稅務司關系很好。你知道海關是洋人當道的,我用關系幫你解決一次,就只有一次,你找他起碼這位在任都管用。”
秦瑜聽他這麼說,掛了電話,給大衛打電話,大衛讓在海關大樓門前等他,他稍后就到。
小葛站在邊,聽用英語說了兩句,并沒有聽到電話對過說什麼,問:“秦經理,現在怎麼辦?”
“等我朋友過來,看看他是不是有什麼解決辦法。”秦瑜自然不會在楊先生面前說,的朋友有可能認識這里總頭頭,“走吧!我們去門口。”
秦瑜帶著小葛走到海關大樓門口,赫德的雕像邊上,在自己的國土上,等洋人找洋人給解決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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