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烽和吳振策素未謀面，因此對這個人的觀談不上好與壞，既然對方願意曲投靠，從此俯首稱臣，讓趙元謹接納也無不可。

當然該做的防範措施是必不可的，吳振策原有的人馬班底，大部分都要打散了安置到地方郡縣、或是軍隊中。至於他本人，可以封個閒散爵位、賞賜宅邸田產之後供養起來，從此當個富貴閒人。

或者趙元謹心氣度足夠寬廣的話，還可讓其在朝堂上當個文臣，給天下人樹立個榜樣。但掌握兵權是不用想了。

“……好吧，既然先生覺得可行，那就這樣好了，只要吳振策信守諾言，趙某將來必定保他一世富貴不絕，還可蔭庇子孫。”趙元謹最後拍板道。

使者滿意地告辭離去。

翌日上午，楚國公大軍的前鋒騎兵與朝廷軍的遊騎正式遭遇，旋即便發了幾次短促激烈的小規模接戰。

在暫不清楚對方虛實的況下，雙方都在謹慎試探。但是幾次小戰的結果，卻無一例外都是朝廷軍吃虧，前後加起來損失了近千騎兵，比楚軍的損失多出三倍。

這樣的結果令羅彥雄很是到不忿，自己統領的可是真正的朝廷百戰銳，居然還打不過一夥半路起家的叛賊？這如何能忍？

“……大將軍，經過對倖存將士的詢問，可以確認叛軍士卒的力相當強悍、兵刃甲冑之良完勝我軍，尤其是他們的戰馬膘壯，耐力驚人，據說都是長時間以糧餵養的。種種優勢加起來，我軍的遊騎確實難以抗衡。”行軍參贊衛明遠述說道。

無論是人還是戰馬，只要長期保證營養充足，自然可以積累起能方面的優勢。趙元謹的軍隊中，就算普通士卒都能頓頓吃到食，這是朝廷軍無論如何都比不了的。

以糧餵養馬匹，歷史上早有過先例。漢軍當年與草原匈奴大戰前夕，漢武帝就曾下令全軍的戰馬都以粟糧餵養，以此增強騎兵軍團的持久作戰能力。效果雖然不錯，但消耗過於巨大卻也是不爭的事實，畢竟戰馬的食量比士兵大多了。

再就是楚軍的裝備良，尤其是騎兵，都是配以清一的全甲冑，煉戰刀，連弩等，比起朝廷軍要普遍強上一個層次。

各方面因素綜合起來，朝廷軍打出這樣的憋屈戰果並不足爲奇。

正面戰場對決，是最考驗戰雙方實力的戰法。可以說，只要戰略指揮決策方面不出大問題，兵力數量上的差異不至於太過懸殊，現在的朝廷軍對上楚軍實在沒有幾分勝算。

“即便如此，這一戰也是非打不可的。”

羅彥雄板著臉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值此國難當頭之際，我等更應該勇爭先、剿滅叛賊，方不負皇上和朝廷的厚。”

“是！”

衆將此刻無論心底有什麼想法，都只能齊聲應和。

羅彥雄點點頭，臉好看了幾分，又命令道：“我打算明日領軍與趙逆決戰，讓輜重營將所有儲備的甲冑軍械全部配發下去，有多算多。”

“此外今晚犒勞三軍將士，好生休息。明日開戰之前，所有士卒每人配發半斤，一斤大餅，軍加倍，吃飽喝足之後上陣殺敵！”

此次大戰關乎國運，因此軍械資也無需節省什麼了。若是獲勝，無論多損失都能有機會補回來；若是失敗，整個江南地區都得落賊逆之手，那時候自然是一切休提。

與此同時，楚軍帥帳裡，趙元謹同樣在發佈命令：“朝廷軍開局不利，爲挽回軍心士氣，羅彥雄明日必定會尋求與我軍決戰，以圖一舉奠定勝局。”

“今晚和明日一早，全軍將士每人可配發一斤牛，兩隻蛋，牛一升，湯米白麪管飽。只要此戰獲勝，全軍上下都有賞賜……”

楚軍將士平日裡的伙食待遇就勝過朝廷軍不，此番面臨大戰，趙元謹更不會吝嗇，將後勤營中最好的東西都拿了出來。

“主公，今晚我軍營地還得加強戒備，以防羅彥雄孤注一擲，領軍襲。”孫向青說道。

明知道正面對決勝算不大，羅彥雄只要不是笨蛋，難免就會在其他的方面打主意。弱勢一方傾巢而出大舉夜襲，從而擊潰優勢強敵，這種經典戰例在歷史上也不算見了。

“很好，那就這樣辦吧。”趙元謹點點頭答應下來。

旁邊的秦烽若有所思，在議事結束後回到了自己的營帳，命人將雲綺君請來，吩咐道：

“今晚敵軍有可能襲，把你的人多安排幾個出去盯著些，此外你可以潛朝廷軍大營中去看看況，找機會弄死幾個重要將，如果可以將那個羅彥雄給幹掉就最好了。”

雲綺君不悅地道：“派人警戒也就罷了，至於夜探敵營，你的本事比我厲害多了，幹嘛不自己去？”

秦烽面微冷：“雲綺君，我現在是你的上司，就算你是人仙也得服從調度安排，否則休怪軍法無！”

“你……你……”

雲綺君漲紅了臉，堂堂一代人仙，天之驕，什麼時候被人如此呼來喝去過？就是祖師和掌教對的態度都是客客氣氣的，可這傢伙倒好，使喚自己跟使喚丫鬟傭人似的，簡直是不可容忍。

“去還是不去？我只要一句話。”

秦烽手中把玩著伯萊塔手槍，輕描淡寫地道。

“我……去！”

雲綺君狠狠地盯了他一眼，氣鼓鼓地答應著。

“這就對了嘛，”

秦烽瞬間笑容滿面：“好好幹，等這一戰打完，我會爲你在楚國公面前請功的。”

“哼！”

雲綺君心裡窩火，氣憤憤地扭頭轉就走，丟給他一個窈窕傲的背影。

秦烽呵呵一笑，如人仙、武道宗師這種懷力量的人，即便出山輔佐人主，歷來都是眼高於頂、不怎麼聽指揮的。因此趙元謹索將凌蒼山的這一批人、還有其他投效過來的高手全部丟給了自己來管著，也只有他的手段才能鎮得住這羣桀驁不馴的傢伙。

敢不服氣？

子皮鞭蠟……伺候，就問你怕不怕！咳咳，最後那個選項還是算了。

不過在上次的襲營事件發生後，羅彥雄已經變得謹慎狡猾了許多，當天晚上本就沒在帥帳歇息，也不知貓在哪個角落裡。還有那些重要將領們同樣是如此，以至於雲綺君在大營轉了兩圈，居然都沒發現合適的下手目標。

後來在離開時，卻看見後軍主將馮青雲摟著兩個貌侍妾在自己的營帳裡一起泡澡，當即手起劍落，將這傢伙“咔嚓”一下子了結。隨手在地上抓了件袍裹住人頭，提回去向秦烽差了。

翌日清晨。

羅彥雄集結大軍出戰，十萬大軍陣營齊整、軍容森嚴，在他的指揮調度下徐徐推進。

對面的楚軍人數是十五萬，另外五萬水師未能參加此次的大戰，雙方的軍力差距還不算太誇張，因此羅彥雄才沒有失去信心。

此刻他的心還算不錯，除了因爲那個馮青雲的死法有些不齒之外，所幸發現及時，趕任命了那傢伙的副手接替後軍指揮，不至於影響到即將到來的大戰。

“通令全軍，準備……”

中軍帥旗下，羅彥雄正要開口發令，對面楚軍陣中驀地飛來一道迅疾若電的流，將那帥旗旗桿乾脆利落地打了兩截，斗大的“羅”字帥旗無力地自半空墜落。。

霎時間，朝廷軍上下目瞪口呆。

帥旗斷折意味著什麼？

一是全軍投降，二是主帥陣亡！

羅彥雄大將軍不可能投降，那就只能是陣亡了，可這不是還沒開打嗎？究竟是怎麼回事？

對面，秦烽緩緩地收回了手中的遠程狙擊步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