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魏說,“八百。”
陳越咧笑,“五百是吧,沒問題,我現在就回去寫,老師晚安,老師明天見!”
“……”
老魏拽了椅子坐下來,一個板栗都沒機會敲上去,人就沒了,他靠著椅背,手指一下一下點著桌面,一班那邊的通工作還得做。
當初陳越這個問題學生出現在高一新生的名單上,幾個班主任都不想帶,績差,學不進去不要,怕就怕自己不學好,還影響班上的其他人,小小年紀是要做一粒老鼠屎。
雖然問題學生哪一屆都有,但誰都沒陳越的問題多,他學習差勁,是個出名的混混,偏偏有一副特別好的皮||囊,從頭到腳完全就是小生喜歡的類型,這要是往班上一丟,肯定會是個禍害。
所以幾個班都不想要他,甚至要去跟校長談論。
校長一句“每個學生都有接高等教育的權利”把他們給打發了。
由於老魏已經搶到了最優秀的學生,這事讓其他幾個班羨慕,他們認為最差勁的也應該落他手裡。
這個理由讓老魏很無語,因此陳越被分到五班,為這個小集的其中一員,他知道往後絕對清靜不了,照今天這麼個發展趨勢,治頭疼的藥還得多準備幾瓶。
陳越走出辦公室,在外頭看到了等他的劉峰,他慢悠悠過去,“五百的檢討,你幫我搞定。”
劉峰一臉驚恐,“你開什麼玩笑?我平時連作文都湊不到五百字,你讓我給你寫檢討?瘋了吧?!”
陳越邊走邊說,“先用我這個練一練吧,你早晚也是要寫的。”
劉峰,“……”
他搖頭說不行,“別指我了,我可以找個人給你寫,對了,魏琳琳就可以啊,你要是擔心的字會被爸認出來,可以讓寫一份,你再照著抄一遍。”
陳越說,“事多,我懶的找。”
劉峰擺擺手,“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看還是你自己寫吧,隨便湊湊,固定的那幾句什麼深刻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保證不會再犯之類的話要寫上,別的無所謂,班主任不會一個字一個字看的。”
陳越問他有沒有煙。
劉峰說完了,找不到機會買,“讓班主任知道,鐵定是一千字以上的檢討,還會在辦公室見到咱爸媽。”
“我去一班的宿舍問過了,你他媽的真牛,拳頭不往他臉上打,全打他上其他地兒,他鼻涕眼淚一把的跟我說了,說當時他在撒尿,是你自己往他那邊靠的。”
陳越出舌頭角的腥甜,眼裡閃爍著芒,那是他怒的預兆。
劉峰看的頭皮一,“為什麼?”
別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這整件事就是陳越搞的鬼。
劉峰有一點不清楚,那幾個人是怎麼把陳越給得罪了的,問他們也不知道,說廁所手之前都沒打過道。
想起了什麼,劉峰說,“陳越,該不會是那小子了你喜歡的那個人吧?”
陳越冷笑,“什麼七八糟的,就是他丫的撒尿姿勢太作了,我看著倒胃口。”
劉峰一個踉蹌,差點摔了個狗吃屎,“,就這麼簡單?”
陳越斜眼,“這還不夠?”
劉峰張張吧,好半天才發出聲音,“你把腦子燒壞了。”
陳越慢悠悠的說,“有可能。”
劉峰盯著陳越看,都沒好好看路,他把大腳趾給踢到了,疼的他抱起那條嚎。
陳越一臉鄙夷,“不就是踢了下腳趾頭,至於這麼誇張嗎?”
劉峰沒好氣的說,“站著說話不腰疼,你踢一下試試?”
陳越呵呵,“傻才試。”
劉峰氣的頭頂冒煙,他沖著陳越的後腦勺喊,“我看你寫那五百字檢討的時候還能不能嘚瑟!”
陳越的臉瞬間就臭了。
五百字的檢討啊,怎麼寫?他把手放進口袋裡,住了那個五角星,煩躁的心平靜多了。
黃單睡前幹吃了一包泡面,喝的水是冷的,他半夜肚子疼,不得不起來上廁所。
整棟宿舍的燈都由舍管控制,時間一到就把總閘拉了。
這個點大家都睡了走廊上靜悄悄的,有月從窗外灑進來,留下很淺的痕跡。
黃單往前走,耳邊只有自己走路的聲音,他當年也在這個時間上的廁所,心裡有點害怕。
不過,在他進廁所後,陳越就會出現。
記憶被刷新了,一旦出現某個地點,相關的片段就會被黃單記起來。
全是不當回事的丟給時吞噬幹淨,沒放在心上的一些東西。
再者說,就算放在心上,這都過去十四年了,不是十四天,記不清也是正常的。
黃單借著點微弱的線踩到水泥坑上面,他剛拉了頭蹲下來,外面就傳來一串腳步聲,離廁所越來越近。
門口有一個聲音響起,“蹲那上面還走神,小心一腳踩空了掉進去洗個澡。”
黃單聽聲音知道是陳越來了,他就沒管。
陳越站在黃單對面的坑上撒尿,裡還吹著口哨,噓噓個沒完。
黃單被他弄的有點兒尿不盡,說出跟當年一樣的話,“你能不能別再吹了?”
陳越無賴的哼道,“老子吹個口哨礙著你了?”
黃單說,“你吹,我尿不完。”
陳越兩片皮子上下一,嚨裡發出笑聲,“你這是病,得治。”
黃單不跟他說話了。
陳越撒完尿出去,到門口時還惡作劇的說,“你慢慢蹲著吧,旁邊有好幾個同學陪著你玩兒呢。”
“……”
過了十來分鐘,黃單帶著一臭味從廁所裡出來,他看向一個角落,“稚。”
陳越意外的,“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黃單心說,那是因為當年你也在那裡,他沒給什麼回應。
陳越看黃單擰開水龍頭洗手,眼睛都沒眨一下。
黃單忽然說,“你不回宿舍,是為了等我?”
陳越的反應很大,他後退一步反駁,“怎、怎麼可能!”
黃單回想起來,這人當初在場對他表白的時候,說話就有點結,張的。
“別他媽的自以為是。”
陳越不結了,他惡聲惡氣的說,“老子就是想嚇嚇你,最好把你嚇哭,想想就好玩。”
黃單洗好了手,“扮鬼是嚇不了我的。”
陳越齜牙咧,“這麼說,你膽子很大?”
黃單沒再說什麼。
陳越在後面咬牙,“媽的,又不搭理老子!”
第二天上午照常訓練,教扯著破嗓子吼,“都給我打起神!”
五班從第一排到最後一排,皮的調都深了起碼兩個,有的生直接曬傷了,臉看起來很慘。
馬上就要解了,大家既高興,又有點不舍,他們會到了複雜的緒。
別班那邊傳來整齊洪亮的喊聲,“一!二!三!四!”
教問道,“聽見沒有?你們要比他們更加出,能不能做到?”
男生生有氣無力的回答,“能。”
教的眼睛瞪著,渾繃著,像一個準備上戰場的將士,而眼前的是他的士兵,“大點聲!”
那種激昂的緒染了所有人,他們都不自覺的昂首,稚氣的臉龐上出現一抹堅定。
“能!”
教讓最後一排平時表現差的幾個男生到時候看著黃單,“他怎麼做,你們就怎麼做,明白嗎?”
“明白!”
教走到最後一排最左邊的陳越那裡,“同學,軍帽能戴正嗎?”
陳越說,“報告教,不能,我的頭長歪了。”
笑點低的劉峰噗了兩聲,教往他上一掃,他不是立馬憋住笑,而是邊笑邊去繞著場跑圈。
媽的,笑點低也怪我咯?
教讓陳越出列,又讓黃單出列,“黃單,你教他怎麼戴軍帽。”
黃單重複當年的言行舉止,冷漠道,“你看著我戴。”
陳越的眼皮底下,只到他肩膀位置的人在戴軍帽,卡的點利落而又漂亮,他的眼睛半瞇了起來。
黃單讓他來一遍。
陳越隨便把軍帽拿下來,隨便往頭上一扣。
黃單說,“下午就是匯演了,五班這次會拿第一。”
他的語氣篤定,因為這是已經發生的事,他從未來回來的,多了個類似預知的能力。
陳越誤以為黃單想拿第一,他愣了愣後嗤笑道,“拿了第一以後呢?能長二兩?”
黃單說,“這是榮譽。”
陳越軍帽下的眉眼裡全是不屑,“榮譽是什麼東西,老子不懂。”
黃單把他頭上的軍帽拽了下來。
陳越的反應跟當年一樣,他繃神經末梢,像一只驚的小白鼠,“你想幹嘛?”
黃單說,“低頭。”
陳越傻愣愣的照做。
黃單微踮腳尖把軍帽給陳越戴上,順便給他講解怎麼戴好。
陳越老實的不像話,他反應過來就跑了,到沒人的地兒把軍帽扯掉,手使勁抓抓汗的寸板頭,又把軍帽戴回去。
這次陳越戴的很正。
下午全校的領導過來,各個班級坐在地上等著上場,酸了也不敢,怕被領導發現了扣班上的分。
榮譽這東西出現的時候,沒有大戰旗鼓,發現時自己在每個人的心裡占據了一個位置。
一班第一個上去,男生裡面有四五個在執行教的口令時,明顯的比其他人要遲緩。
罪魁禍首陳越的軍帽帽沿的很低,看似是睡著了,沒人知道他在看著前面一排的一個背影發愣。
五班是最後上場的,所有人都表現的比訓練時要好,他們作一致,垂放的手,上半始終的很直很直。
校長宣布匯演結果,第一名是五班,大家都激的跳了起來,疲憊的臉上滿是笑容。
青春就該這麼好。
匯演的最後,各班都會跟教一起合照,不為別的,就為了留作一個紀念,把這一刻永遠定格在照片裡。
黃單在未來收到過照片,這次才覺到了背後的那道視線。
他沒回頭,如果他回頭,一定會發現照片裡的那個男生活了。
陳越的軍帽戴的不端正,非常隨便的搭在頭頂,帽沿下的影裡,帥氣,不屑,倨傲全都碎了砸在他的臉上。
那是男生臉上所呈現的東西,不是他眼睛裡的,在他的眼睛裡,有的是專注,溫,堅定,還有一小心翼翼的瘋狂。
這一幕在此時此刻徹底被定格下來,存放了十四年,最終在某一天被寄到了黃單手裡,連帶著照片背後的那句英文。
黃單心裡想著事兒,“系統先生,我還沒找到人。”
系統,“黃先生,在下認為你要做的就是等,該來的總會來的。”
黃單嗯了聲,“我曉得的。”
系統,“黃先生,跟著覺走吧,除此以外,你也沒有別的辦法”
黃單說,“也是哦。”
他之前每次在沒有接前認出男人,都是看的屁,接的多了,悉就會越多。
系統,“任務進展的順利嗎?”
黃單說,“目前只收到了一封書,不是任務發布者,後面會有很多檢測的機會。”
系統,“任務不難,只要有足夠的耐心,認真對待這件事,不要錯過,就不會有意外。”
黃單說,“我只要看心型的就可以了。”
系統,“以防萬一,你還是每封都看比較保險,寫一封書要準備很久,會一遍遍的檢查,跟著念,但是看一封書卻不需要花費多長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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