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經請進店里了,除了讓他們多花銀子,那就是再多花些銀子,小二賣力的游說三人點菜,“春筍之,在于它的鮮、甜、還有脆。”
道一難得看懂人心,暗瞥了小二一眼,真是個壞人,竟然覬覦的財產,哼!絕對不能多點,“等一下方才你說的是什麼?”
“春筍炒臘。”
“這個菜需要一些時間,但我們這道菜賣得極好,掌廚隨時都備著原料,只要客人下了單子,時間上能快一半,”小二不知是忘了還是怎麼的,竟然沒有報這個菜的價格。
道一憶起孤來到長安,快一年了,雖有人陪著過年,到底不是從小一起生活的人,多多還是有些不一樣的,從前在九宵觀年節時,最吃的便有臘味。
對這道菜多了幾分熱絡,“先來一道這個春筍炒臘,剩下的按你說的,便上油悶筍和腌篤筍吧,安道、夷之你們看下有什麼想吃的。”
菜單上有名的三道菜都點了,其他的菜都很尋常。
二人又點了一個菜,便不愿再多點了。
春日吃筍好時節。
青行間尤擅春筍,夾上一口吃進里,個中滋味,嘗過的都對其念念不忘,如同雨后的竹筍,他們也一茬又一茬的往店里鉆,只為嘗上一口鮮。
今日青行間滿客。
忙碌了一日的人,都在此間吃晚飯。
腸轆轆的三人信了小二的邪。
聞著周遭傳來的香氣,肚子不停的發出抗議。
估過了半刻鐘。
第一道菜的影子才出現。
姍姍來遲的是春筍炒臘,小二上菜之后,三人便讓他出去了,笑話,狼吞虎咽的事,怎能讓外人瞧見,尤其是王玄之,家中或許還得找他談話。
甫一口,滋味上心頭。
王玄之往年也吃過不,今日再吃卻覺得比往年更為鮮,一口與筍了肚腹中,他載滿星河的雙眸,比往日更甚,“確實鮮,你們也嘗嘗。”重點看的是今日的東道主。
道一也夾了一塊,筍在里,鮮在口中驟然發,經久不散,由于痛失錢財的神采都回來了幾分,雙眼圓瞪,里不停的咀嚼,“臘的油都被筍給吸走了,但筍的香醇香猶在,真的是太好吃了。”
陳夷之冷著一張臉,活似二人欠了他幾百兩銀子,十分‘不愿’的夾了一口,還是端著那張冷臉,故作矜持點點頭,“還算尚可吧。”
結果卻發現沒一人理他,再要嘗一口,盤子比他的還干凈幾分,他氣呼呼的坐在一旁,待小二將油悶筍端上來時,手里早就好箸,蓄勢待發,一個搶了大盤。
最后得意的看向兩人。
道一:這人傻了吧。
王玄之:差不多。
陳夷之沒注意兩人看傻子的視線。
他從昨日被王玄之說過之后,便一直在考慮今后應當如何做,既然好兄弟相信,那他便不能再試探道一了。可是也不能讓代替了崔文淵,那是屬于他們三俠獨一無二的位置。
直到吃春筍前。
他都在考慮這件事,所以整個人顯得十分的別扭。
就在方才,他徹底想通了。
崔文淵是崔文淵。
道一是道一。
他們從來都不相同,將來面對的事,也是不相同的。
所以他還有什麼好介意的。
吃,才是正道!
他要痛快的做自己,這段日子學著文淵那小子,走一步看十...看三步,他謀算這方面也就這點能力,結果什麼也沒弄出來,自己不像自己的,可憋屈死他了。
習武之人的很敏的,陳夷之上氣勢變了,沒有那讓人不舒服,又非常怪異的覺了,道一為此多看了他兩眼,這春筍再好吃也就那樣,但也不至于給人洗腦吧。
王玄之輕笑出聲,他自然明白是為什麼,也讀懂了道一的疑,不過卻沒有給解釋的意思,有些事流于表,有些事存于,就這樣便很好。
“腌篤筍來啦~”小二端著最后一味春筍,歡快的喊著。.七
詭異的氣氛頓時瓦解。
仍舊是陳夷之先盛了一碗,不拘小節的一口咕嚕大半碗,這才拿著勺子,小口小口的喝起來,瞧他神滿意至極,也喜歡至極。
王玄之拿了一個空白干凈的瓷碗,盛了八滿,遞向了左邊的人,對方穩妥接過后,他這才騰出手,給自己盛另一碗,桌上一時香氣四溢。
道一淺嘗一口,并未下咽,先前聞著便覺出有些不對路,此時輕抿一下,是真的不對勁,抬手制止了正要喝腌篤筍湯水的王玄之。
“安道,別喝!”
王玄之幾乎是立刻,就將到邊的瓷碗放下。
“這里面是.....”他有一種很不好的預,一如在下水鎮那次,碗里的東西,恐怕大有來頭,那麼,已經喝了一碗的......某人應該能撐住吧。
陳夷之吃飽喝足,將碗筷放在桌上,正要挑釁兩人,這突如其來的對話,讓他愣怔了片刻,待回過神來,俊的臉變得十分的扭曲,他想吐了。
下水鎮的事,他是親經歷,那是一輩子刻骨銘心的記憶,無論如何也忘不掉的,他捂著肚子學得總覺里頭翻滾得厲害,像是有千上萬的蟲子在爬,“道一這究竟是什麼做的?”
陳夷之簡直不敢相信,吃著明明就是筍的味道。
這麼素凈的菜,竟然也是什麼蟲子嗎。
道一搖了搖頭,反問王玄之,“安道,這菜里的可是咸所制?”
王玄之常吃這道菜,對里面的材料也很悉,不假思索的點了點頭,“正是咸,只是我瞧著這咸與往年并無異樣,莫非往年的也——”他也覺有些不好了。
道一卻搖了搖頭,“非也,咸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這湯的味道,本應該是咸與筍香味,但是我在里面聞到了一尤為新鮮的香。”
“香而已,這又不是什麼大了的。”陳夷之松了口大氣。
道一同的看了他一眼,“若這香氣與氣相同呢。”
“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