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慢些。”王大朗扶著王大夫人坐起來。

“大伯母小心些。”王玄之一旁守著。

信道一是一回事，親眼看著伯母好起來是另一回事。

王大夫人的病，也有一段日子了，看了許多大夫也不見好，甚至請了醫也是如此。有一點值得安的是，王大夫人的病雖治不好，卻也沒有惡化。

不過自從病了起，這一年多都沒有在外活。

實在是于見人。

四十有五的人了，肚子卻突大了起來。

都能做祖母的年紀，出去了讓人怎麼看，又會怎麼說王家。

唯一的一次外出，還撞見了道一。

王家這才有人，開始排道一，想讓自己出去住，免得在王家看見更多的。

只是最后聽說這藥還是道一尋來的。

王大夫人屋里的人，臉都有些紅。

扶著喂了藥的王大夫人，又重新扶著躺下。

王大郎有些不自在，阿娘屋里的人行事，他也知失了王家的氣度，說，“二弟，阿娘的事，多謝了，還有道一的事，是我們的不是。”

王玄之擺擺手，“你的阿娘也是我的大伯母，如何能冷眼旁觀。”

“有關于道一的事，也是無意撞見伯母，并無壞心思，伯母今日的病得能得治療，也是那一見，道一不計前嫌的為伯母治療，足可以證明。”

“伯母擔憂也有的道理，為王家大夫人，若有不好的言論傳出去，毀的不只是的名聲，連帶著王謝兩家，都會蒙。但只是因為擔憂，便對客人元禮，確實是我們失禮在先。”

“說到底是這個世道，對子太過苛刻，若是男子在外有子，世人還會贊上一句風流才子，可換是子，便是不守婦道，要浸豬籠。”

兄弟二人說話極為小聲，生怕影響了病中的王大夫人。

王大夫人這些時日病了，可耳目卻是十分的清目，生怕有一風吹草錯了，又生怕沒有什麼風聲傳來，是以，這兩兄弟的話，都讓聽了個清楚。

面上滿是病，神卻是十分的清目。

撐著就要坐起來，王大郎聽到靜，立刻轉過，去床邊扶，“阿娘你剛服了藥，還要多多休息才是。”

王玄之見他轉，也跟了過去，“大伯母可是有什麼話想說。”

王大夫人素面朝天的臉上，出一個清淡的笑來，“你們倆都是好孩子，道一也是個好孩子，是我這當個當娘、當伯母的想岔了，將來有什麼需要，只要不違反《大周律，》你們盡管出手相助便是。”

兄弟二人齊聲應下。

王大夫人忽然面一變，方才的淡然之氣然無存，“你倆趕給我出去，將孟春進來。”

兄弟二人完全不住頭腦，對視一眼，趕出去人了。

孟春帶了兩個丫鬟，很快便從外間到了間，輕聲的問：“夫人，你的子怎麼樣了？”

王大夫人蒼白的面上了起了薄紅，示意靠近，孟春側過去，側耳傾聽，那張常年板著的臉，也出驚愕的神，“夫人莫慌，我這便安排。”

到了凈房后。

孟春示意兩個丫鬟離得遠些，仍在原地等著王大夫人的吩咐。

隨著一聲“噗嗤”聲兒傳來，凈房里上空彌漫著一看不見的氣味，熏得人頭暈眼花。孟春可算明白夫人為何那般為難了，幸好只一人瞧見。

進了凈房。

王大夫人的肚子再也憋不住，震天的響之后，一氣從散發出去，整個人都好似松快了幾分，又想到方才的靜，實在不好意思。

在凈房里待了好一會兒，肚子眼可見的小了一圈，可把高興壞了。

出了凈房，換了一干凈的裳。

王大夫人面帶喜，不顧禮儀的拉住孟春的手，“小春，我的病真的快好了。”

孟春也喜極而泣，“娘子只管放寬心，我就說你過你會好起來的。”

幾人扶著王大夫人回去。

被轟出去的兄弟二人，此時也回過味兒來了。

王玄之風輕云淡的行禮，“大伯母，道一說你這病，一旬左右便可康復，屆時多食溫補的食，切記不可大補太過，反而傷了子。”

王大郎也立刻說，“阿娘，聽二弟的，好不容易尋到了藥，你可不能來了。”

“阿娘省得了的，阿娘還要看著你娶妻生子呢。”王大夫人笑著說道，忽然又想起了，他兒子已經娶了一個不得整個王家歡喜的妻子。

王玄之見狀，遣散了丫鬟，便是孟春也沒留下，他將真假福壽的事，與兩人說了一遍，又將那藥的來歷也說了，想看這二人有什麼想法。

王大夫人愣了愣，從前的福壽很討人喜，也想過做了兒媳是件不錯的事，可后來的‘福壽’，哦，老鼠，生得太不討喜了，曾經有過生吃了對方的想法。

可是，倒也不必真的，拿了對方的給吃呀。

呆呆的問了句，“大郎，你的媳婦兒在我肚子里，現在怎麼辦。”

王大郎剛回過神，就：———

王玄之也：———

片刻靜默后。

王大郎說，“此事本與二弟無關，是我王家生得太好了，這才人惦記，將來大兄再娶繼妻便是，看著這份關系，陛下會更加厚道我王家的。”

王玄之有些僵的笑了笑，“大兄，將來會娶到投意合的嫂子的，安道永遠支持你。”

他的心里卻是發得厲害，大兄這是拿自己的親事，為王家謀了一份更好的前程，他一定會幫助大兄，謀得屬于他的幸福的。

王大夫人久病初愈，力有些不支。

仍撐著說了句話，“兄弟二人說什麼這麼見外呢。眼下過不了幾日，便到除夕了，還不快去幫著大人張羅點兒。”說完一手推一個，將兩人往外趕。

孟春在外頭，笑著。

別看王家二郎在外風霽月，在家還是個孩子。

“阿娘（大伯母）說得是。”兩人復行了一禮，一齊離開了王大夫人的別院。

他們是該好好的準備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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