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鐺！鐺！鐺！

太極鐘響，悠悠而鳴，剎那間傳遍了整個武當山。

新年至，天柱峰金頂紫氣如蓋，撥雲見日。

鐺！鐺！鐺！

青羊宮前，蘇乞年三人遙天柱峰的方向，太極鐘鳴，整整一百零八響，辭舊迎新。

祭天真武大典，開始了！

祭祀過後，蘇乞年三人返回宮中，自有雜役道人收拾一切，且剛剛有雜役道人來稟，鄖縣青山鎮九里崗的胡老爺子，送來的哪裡只是水酒香燭，山貨糧，其中更有整整三千兩雪銀。

哪怕胡府為一鎮富貴，書香家世，家底殷實，更有親家在鄖縣，開闢商路，富甲一方，拿出來這整整三千兩雪銀，不說傷筋骨，也定然不易。

顯然，是觀這些時日種種，胡家生了賭，要為子孫後代搏前程。

……

年祭過後，一直到正月初八，武當山反而變得寂靜，因為山中很多弟子都下山返鄉，家中老父母需要贍養，都有親族在遠方，已經等候了整整一年。

這一年，蘇乞年孤在外。

也有父母親族，遠在江淮道海陵州，而今他尚未擺罪籍，不能離開十堰州境。

已經整整一年未見，外祖父母四老，祖父早故，只剩下三老和量親眷仍居於海陵州泰縣，蘇乞年嘆，不知幾老可安好，早年父親未仕，年的他與大哥蘇乞明，是在泰縣喜鵲湖邊漸漸長大，啟蒙明理的。

正月初九一過，正月初十。

天蒙蒙亮，明月漸落，蘇乞年就起。走出廂房，再走出青羊宮，他登臨青羊峰頂，行走於茫茫山霧中。最終撥開雲霧，得見青藍天穹。

他呼吸吐納，足踏蛇樁，慢慢打起了《蛇功》的拳架子。

時至而今，他的拳架子已經緩慢到了一種極致。手臂舒展，看上去綿綿的，渾不力，但是隨著其，方圓數十丈的山霧都隨之轉，化了一方扭曲的太極圖。

到了後來，他周一百一十暗竅開，虛空深，天地元始之氣滲，被接引。沒，淬鍊混元氣。

這是水磨的工夫，整整半個時辰，蘇乞年神力敏銳，才捕捉到一進，這段時月，他再次貫通了七暗竅，不過想要再貫通第一百一十八暗竅，恐怕還需要再等兩三日，這暗竅的貫通愈到後來。就愈加艱難，想要徹底圓滿，蘇乞年估著，若是一塵不變。三年時月未必足夠。

三年太長，於築基一道，他至多再耽擱一年，刑部於他蘇家只有五年，這五年看似漫長，然而於練武之人而言。稍縱即逝，若是五年不能晉陞一流混元境，於武當而言，他繼承青羊峰一脈傳承，也不可能放他下山，哪怕是鎮國大宗，面對長安城皇宮裡的那一位，也不願輕易開罪。

天子如龍，金口玉言。

蘇乞年深吸一口氣，腦海中忽然有一連串的口訣閃過，不自的，他神力運轉，滲足下，腳步挪移，就站起了一門有些異樣的樁法。

他形微微扭曲，雙足十指如鉤，竟破足下山石中，他不斷調整姿，與祖竅神庭中的暗金真龍合一。

半炷香后，他渾一震，上驀地散出來一難言的威嚴氣機，四方數十丈的山霧被一無形之力推開，顯現出來山頂種種，清晰可見。

此刻，若是清羽二人在此，就會生出一種錯覺，眼前的蘇乞年姿如龍，就好像是一條真龍匍匐於大地之上，屬於通靈神的威嚴初顯，震人心魄。

鎮龍樁！

蘇乞年心念一，就到足底如泉涌，一溫暖且充斥著濃濃生機的氣流就源源不斷地湧。

不同於元氣，這氣流更加純凈，也蘊藏有更旺盛的生機，或許不及天地元始之氣，卻也相差不多，出來一種博大、蒼茫的氣息。

僅僅十息過去，在這蘊藏博大生機的溫暖氣流衝擊下，第一百一十八暗竅貫通。

什麼！

這樣的變化就令得蘇乞年心神震，他能到，這短短十息，他足底湧的溫暖氣流，蘊藏的生機元氣，怕是不亞於五滴元氣。

第一百一十九暗竅，一百二十暗竅，一百二十三暗竅……

一炷香后。

蘇乞年渾繚繞混沌，天地元始之氣濃郁，將他整個人都包裹在。

此時，隨著他呼吸吐納，冥冥之中的虛空深，足足兩百二十縷的天地元始之氣滲出來，他上似乎出現了兩百小指肚大的無形漩渦，將這縷縷的混沌氣吞沒。

兩百暗竅！

這短短的一炷香，在足底這博大生機氣流的支撐下，蘇乞年足足打通了整整八十二暗竅，人潛藏的三百六十五暗竅，他赫然已經貫通了大半。

倏爾，蘇乞年止住樁功，眉頭蹙起，他目掃過四方，就現周圍的山霧淡了幾分，山頂懸崖邊，那剛剛吐新芽的老藤，那翠綠芽，也微微黯淡了兩分。

難道，自己吸納的，是這片大地所蘊藏的生命元氣？

蘇乞年沉，他讀道經，腦海中經典翻半晌，就有些篤定，天道之下，萬皆有靈，所謂天生地養，就是這個道理。

天道孕育眾生，大地孕養萬。

最普通的道理就是民間百姓耕種田地，這一年收不好，就可能是田力耗盡，要休養一年半載，以恢復田力，天地有自我修補的神通。

一念及此，蘇乞年就不敢再輕舉妄，沒想到這《鎮龍樁》居然如此霸道，可以汲取蘊藏於大地之中的生命元氣，補充己，幾乎就等同於一種無的掠奪。

現在，蘇乞年就現，整個青羊峰原本看上去鍾靈毓秀，這短短的一炷香過去，生機就有些黯淡，他仔細應，以《鎮龍樁》滲大地，片刻后鬆一口氣，若是再有半炷香，怕就要傷及本，令得萬凋零，數十上百年都不可能恢復。

「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

於《迷魂大法》開篇的道問，蘇乞年忽然生出一些悟，這《鎮龍樁》與他得承的那一式《降龍掌》一般，都是走的極道之途，而諸道經中有言，天道運轉，補益增減都有它的規律，難以逆轉。

蘇乞年沉，《迷魂大法》第三重的神力運轉到極致，他再次足踏《鎮龍樁》，應大地，神力滲，小心汲取一微不可查的生命元氣，就在這一生命元氣消失的剎那，蘇乞年分明捕捉到，又一生命元氣悄無聲息地衍生。

「天道增減，有失有得。」

眼前一亮，蘇乞年把握到了什麼，似乎他也悟淺，這《鎮龍樁》並非只是純粹的掠奪，同樣也蘊藏有道家，太極轉的道理，只要不過這一方土地本修補的界限，便可藉助這天地轉，增益壯大己。

心中鬆一口氣，蘇乞年守明心，剛剛剎那間，已經生出決心，要斬斷慾念，摒棄這門樁法，《周易》有云：「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若真是依靠掠奪天地萬生長的元氣補益己，損人利己，蘇乞年寧可放棄。

這樣的君子愚昧，哪怕天塌地陷，也不會改變。

不過現在，蘇乞年估著，依靠青羊峰天地轉的度，每日以《鎮龍樁》汲取生命元氣，每一天，他便可再次貫通一暗竅，剩下的一百六十五暗竅，至多不過再有半年，就可全部打通，屬於《蛇功》第九層的功力，就能真正圓滿。

又過去小半個時辰，辰時將至。

蘇乞年深吸一口氣，眸子湛亮，有混沌一閃而逝，他又有現，《鎮龍樁》汲取大地生命元氣的界限，似乎也與他的神力修為有關，神力修為愈強，《鎮龍樁》知籠罩的地界就越大，天地轉，生命元氣的吞吐量也就越雄渾。

或許，《蛇功》第九層圓滿需要消耗的時月，並不需要半年那麼長。

……

天柱峰。

居武當七十二峰之，上應三天，晨夕見日月升降，有彩雲覆嶺，脊如金銀，懸崖峭壁生怪松，盤桓如龍蛇，金頂接霄漢，為剛風浩氣之所，常有靈鳥瑞雀築巢。

蘇乞年登天柱峰，仰雄奇與清幽，足下應，就察覺到天柱峰所在蘊藏的龐大如海的生命元氣。

這就令他心神震，如果說青羊峰所蘊藏的生命元氣是一汪碧湖，覆萬頃，波粼粼，那麼這天柱峰就是汪洋大海，深不見底。

武當山腳，朝初。

臘月一過，正月里春寒料峭，不比寒冬稍遜幾分。

而兩名值守的外院弟子卻渾然不覺，此刻立於解劍石前，目凝重，遠方有馬蹄聲急，塵土飛揚，似乎有大隊人馬臨近。（求月票，正版訂閱支持，謝謝大家的支持，嗯，春節假期將過，有將要上路返回工作崗位或學校的書友們路上小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