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昌盛喊永良叔,輩份一換算,一見著人喬雅南就主喊了聲叔爺。
喬永良黝黑,個子不高,手臂上鼓鼓囊囊看著很有一把子力氣。
“永良叔,這是昌延兄弟家的大丫頭雅南,回來住一段時日。”喬昌盛對這位族叔很客氣,先點明了的份才說出來意:“昌延兄弟家里那老宅子多年沒住過人了,家里什麼都沒有,大丫頭想添置些家,所以來您這里看看。”
喬永良看一眼低頭繼續刨木頭:“你帶去那屋里挑,左邊那些別。”
“知道了,您先忙著。”
喬昌盛朝喬雅南使了個眼,喬雅南福了福,乖覺的跟著他出屋,通過到都放著木頭和半品家的院子去往右邊那個單獨的屋子。
和外邊的雜不同,門一推開,喬雅南看到的就是堆得整整齊齊的各式家。
“左邊那些應該是別人定的,其他的隨你選。”喬昌盛上前著一個柜子上細的花紋嘆:“我要是那會沒傷就永良叔的徒弟了。”
喬雅南并不意外二叔的手藝是跟這位學的:“傷得很嚴重?”
“也沒多嚴重。”喬昌盛了右肩:“從樹上掉下來手臼了,原以為養好了就沒事,沒想到后來輕易就臼,本做不了木活,不用永良叔說我也知道自己吃不了這行飯了,現在也就能做些簡單的東西。”
估著是習慣臼,喬雅南打開一個箱子往里看:“現在還這樣嗎?”
“后來養了兩年就好多了。”喬昌盛不再繼續說這個讓他不大好的話題:“要個這麼大的箱子?”
“收被褥正好,二叔你幫我拿下來,我要這個,下面這個也要,我買一對。”
“用來做嫁妝更好。”
“爹娘之前已經給我備好了嫁妝,后來家里出事需要大筆銀錢,我娘不得不賣掉了一些值錢的渡過難關,剩下的都封存在宋姨家里。二叔,那個頂箱柜貴不貴?”
喬昌盛是真有些看不懂這小輩,嫁人是一輩子的事,嫁妝更是人在夫家的底氣,可什麼時候說起都輕飄飄的,遠不如維護那庶子來得有勁,要說不在意自己的婚事,看又分明是把那沈公子當家人了。
嘖,讀了書是不一樣。
看向那柜子,喬昌盛笑:“你這眼是真好,一挑就挑個最貴的,這個我瞧著最得半兩銀子,像這樣的好東西都會由松哥送到縣里去。”
最貴的也就半兩銀子,價是真低,喬雅南有點心,但是想想自己手里那二十二兩四錢,狠了狠心別開頭:“買不起,二叔你幫我挑個價錢合適的。”
并排還有兩個頂箱柜,喬昌盛打開看了看,比較過后拍了拍其中一個道:“這個不錯。”
看過好的,再看不如它的就怎麼都不那麼中意了,喬雅南眼神直往之前那個柜子瞥,以的觀念來說,要用很久的東西可以買好一點。可再想想還沒有找到開源的法子,修得讀書,小修齊的口糧也費錢,就沒法大方了,忍痛點頭:“就這個了,二叔你再幫我挑張書桌。”
喬昌盛挑眉:“給那庶子用?”
“對,他得念書。”喬雅南笑:“二叔你別這樣,他也是喬家的子息,他一聲二小子都好,他將來要是出息了對喬家能是壞事?”
“你以為會寫出息兩個字就能有出息?”喬昌盛哂笑,從留出的過道走到里邊拉開一張書桌的屜查看:“念書費錢,我家那小子才上一年我就覺得吃力了,你有多錢供他讀書?這還先置辦上書桌了,吃飯的桌子不能寫字?”
“桂花里比起縣城來如何?”
喬昌盛不知要說什麼,仍是回道:“自是沒得比。”
“縣城比之府城如何?”
喬昌盛不說話了。
“府城比之京城又如何?”喬雅南歪頭一笑:“如果現在給二叔一個機會去府城,你敢去嗎?”
喬昌盛被這個假設弄得一愣。年初喬昌延來信答應帶幾個村里的人出去,那機會都是給那些年輕小輩,不會給他們這有家有室的,他也完全沒想過去那麼遠的地方。可如果讓他去呢?他敢嗎?
喬昌盛幾乎不用多想就知道答案,他不敢去,他不知道去了那里自己能干什麼。
口才技能滿級的喬雅南對付起喬二叔來游刃有余得很:“我不知道他們將來會在哪里,我能做的就是給他們打好底子,將來有機會的時候才能抓住,也才有底氣去抓住。”
“你大哥也同意?”
“是,爹娘就是這麼教的。”
喬昌盛心復雜,怪不得喬昌延這一支能走出去,永字輩只有喬昌延他爹識字,后來更是把喬昌延送到私塾學了幾年,之后他才有那個膽氣去縣城,再之后去了府城,有了后來的那番局面。
他是得咬咬牙多送自己家那個多讀幾年書,喬昌盛在心里發著狠,拍著手邊的書桌道:“這個不錯,屜大,能收東西。”
喬雅南走過去了,四個角都磨得圓潤,沒有一點刺,做工沒得說。
“二叔說好就肯定好,就這個了。”
“還要別的嗎?”喬昌盛打趣:“你梳頭的臺子要不要一個?”
“我倒是想買,不過暫時得先放放,看我大哥什麼時候給我捎錢回來。”喬雅南不止想要梳妝臺,還想要銅鏡,誰還不想攬鏡自照了,可是費錢。
“先買這些,需要我自己弄回去嗎?”
“你弄得回去嗎?”喬昌盛轉出門:“我去問問松哥在不在家,我和他一起給你送去。”
“我這人最不經念叨。”穿一短打青布的男人扛著扁擔大笑著從外邊進來,這是喬雅南在桂花里看到的穿得最面的人。
喬昌盛也笑:“剛從縣里回來?”
“對,一回來就聽說昌延哥家回來人了,這就是?”
“我是雅南,問松叔好。”
“好好好,看著就不一樣。”喬昌松多看了鞋子一眼,好鞋:“過來是要置辦家?”
“是,剛選好。”
“昌盛你幫選的吧?那錯不了,走,看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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