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里相信這些，是因為相信自己的眼睛。

可眼睛所見，就真的是事實麼？

且不論前世，重生之后，自房夜便跟秦崢約法三章，其后想要遠離對方，不敢報仇，只想離開他遠遠地便好。

可是秦崢真的傷害了麼？

不曾。

他非但不曾傷害過，且還盡可能的在替撐腰，在遇到危險的時候而出。

甚至將他的侍衛都派到了的邊暗中保護。

憑心而論，即便是前世里，秦崢除了對冷淡之外，也并沒有做錯過什麼。

他只是不，但并未傷害。

顧九驟然了手，覺得口疼的連呼吸都難。

今生得以重來一次，錯差的跟秦崢接了更多，才發現前世里自己以為的了解對方，其實不過是冰山一角。

他甚至并無自己以為的那樣冷漠和絕，如他手中佛珠一樣，藏著悲憫和佛，只是未被世人發現。

眼睛所見，可以被蒙蔽；心之所見，卻反而會更清楚。

這樣一個男人，真的會為了權力或者新歡，殺掉自己麼？

顧九想到這里，又覺得眼前似乎蒙了一大團的迷霧，如這水中的熱氣一樣，散在這室，卻是讓心中也茫然了起來。

如果前世里不是秦崢殺的自己，那……又會是誰？

顧九正在胡思想著這些，卻不妨門外腳步聲響起，旋即有人恭聲道：“世子。”

的神智瞬間回籠，卻是下意識的將自己沉到了水中。

浴桶的水溢出來些許，嘩啦啦的潑灑到地面上，耳聰目明如秦崢，自然聽得真切。

他腳步微頓，問道：“怎麼了？”

問的卻是顧九。

顧九心中千萬縷正糾纏不清，聽得他的聲音，下意識吶吶道：“沒，沒事兒。”

只是洗了半日的澡，連帶著聲音都泡的有些，秦崢被那話中似是撒般的糯給了下，咳嗽了一聲，卻是轉出去了。

渾然忘記，顧九洗澡是在室的小隔間里面，他便是人在室，也看不到的。

那腳步聲來了又走，顧九倒是被打斷了思緒，在水中緩了一會兒，又長出一口氣。

現在想這些，還有什麼意義麼？

即便前世真的不是秦崢所為，總歸也是這個明國公世子夫人的位置，惹到人了。

總之，遠離秦崢，一定是對的！

顧九給自己打定了主意，忽略掉心里針扎似的疼痛，起了白進來伺候。

待得洗漱過后出來，才隔著珠簾看到秦崢正拿了一本書看。

那神倒是格外專注，可卻不知道，秦崢已然半日都沒翻過一頁了。

還是聽到出來的腳步聲，秦崢深吸了一口氣，往里看了一眼，道：“好了？”

顧九點頭應了，自己拿帕子包了頭發慢慢的拭著，一面讓丫鬟們出去了。

待得室只剩下他們二人，顧九才道：“世子爺若是累了，就早點休息吧。”

讓丫鬟出去，也是為了讓秦崢早點睡，畢竟他連日來辛苦，不似自己。

秦崢應聲，將書放下，吹熄了外室的燈。

室只留了一盞燭火，適應了方才那樣的明亮，此時便覺得有些朦朧。

好在顧九只是頭發，倒也不必看燭火，因此拿了梳子坐在梳妝臺前，自己慢慢地梳著。

秦崢進室的時候，便聞到了頭發上的香味兒，是桂花的味道，大抵是抹的，所以那味道格外淺淡，只是若有似無的散在空氣中。追文

他的腳步頓了頓，難得的看了眼顧九，道：“這味道好聞。”

聞言，顧九詫異的看向秦崢，卻見對方就像是隨口一說似的，便去柜子那兒抱了床被褥，復又回了塌前。

險些以為自己方才聽錯了，頓了頓才道：“金玉齋里出的新品，我自己先試著用一用。這里面加了何首烏，說是可以護發，世子可要試試？”

這話一出，顧九便有些想要咬掉自己的舌頭，沒得讓他試什麼？堂明國公世子，來給自己當試驗品？

誰知道秦崢卻是頓了頓腳步，將被子放在塌上，回頭看向道：“可有男子用的？”

顧九吶吶了兩聲，后知后覺的明白了他的意思，有些遲鈍道：“自然是有的，還有一款加了香柏和廣藿香，唔，也添了一點檀香，您應該會喜歡。”

說到這里，又補了一句：“這個護發香膏是金玉齋前年研制的，因著世家公子都喜歡風流雅致的，這款用的人，我倒是覺得適合您。”

比起來那些馥郁的香味兒，還是喜歡這些平和的木質調。

不過這話解釋了，卻是更添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誤會了。

顧九心中已然有個小人將自己從頭罵到腳，偏生秦崢似無所覺，只是笑著點頭道：“如此，那我真的要試試了。”

聞言，顧九越發不知該說什麼好了，只能珊珊笑道：“既然您喜歡，那我明日讓他們拿些回來給您試試。”

秦崢點了點頭，偏頭去看，見子坐在銅鏡前歪頭梳發的模樣格外乖巧，眼眸中也更多了幾分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溫：“好。”

顧九自銅鏡，都看到了秦崢看自己的目。

那神里面潛在的含義，讓顧九心中驟然一。

那樣的溫，是前世里從未敢奢求過的東西。

現下就這麼瞧見了，還讓一時有些心中苦。

咬了咬，制著被他一個眼神就起來的心緒，深吸一口氣，復又扭頭去看他，彎道：“那就這麼說定了，世子爺，明兒個您得準備好銀錢，我們金玉齋的東西很貴呢。”

這話一出，秦崢先是一愣，復又一笑：“是麼，比世子夫人還貴？”

這話說的，實在是有些曖昧。

顧九臉微紅，咳嗽了一聲，不知該如何接口。

卻見秦崢先低低的笑了起來：“夜深了，睡吧。”

他的笑聲里帶著幾分得逞的促狹，讓顧九的臉越發有些紅，一面在心中腹誹，前世里果然是被人半真半假的摻著送消息的，不然怎麼五年都沒發現秦崢還有這一面？

臉頰有些發燙，深吸一口氣，才克制了自己的緒，起回到了床前。

有了那一道屏風隔絕，看不到秦崢的視線，顧九才覺得自己好了一些。

輕輕地了臉，到那個熱度，復又無聲的嘆了口氣。

現在，越發看不懂秦崢了。

雖然可能從來沒有看懂過秦崢，但是現下的這個他，卻是從未接過的。

也……讓這一顆心，越發有些不控制。

縱然隔著屏風，可顧九全憑著想象，都能想到對面人的眉眼。

他不經意的幾句話，倒是的有些無心睡眠了。

顧九抬手將帳子勾了下來，卻在躺下的時候，又到了那一串佛珠。

手串被在枕頭底下，已然了一個習慣。

顧九被秦崢的心浮氣躁，到底沒忍住將那手串又拿了出來。

可是在手中的時候，卻又想起了先前那個夢。

夢境里的畫面太過滲人，讓顧九心里有些發，打了個寒，拼命將那些畫面從腦海中趕了出去，當下便要將手串丟開。

可扔開的那一瞬間，整個人卻又僵直在了床上。

手串被又地攥在掌心，顧九著那一串手串，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那是自重生以來，都被忽略掉的一件事。

或者說，那分明是明晃晃的線索，可，竟然都沒有意識到過不對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