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舉報，咱們仨裡頭有壞人！”

“當然，不是我。”

大牛背對著火諸葛向李楚傳音。

“這小子是個魔門中人，他一直存心想要害你，剛剛還拉攏我，那我哪能幹這種事，趕就來跟你說了。”大牛充滿正氣地說道。

害我？

李楚瞥了眼那邊的火諸葛，他不是一直在自殘嗎？

莫非……

他是想先把自己變殘疾人，在手時給我造沉重的道德力？

好歹毒。

先前他就用心目探視過火諸葛，見他上怨氣不多，才相信了他的話。

不過這樣判斷也不完全準確，若是那種一直在背後出謀劃策的軍師型人，就不會直接沾染怨氣，但罪責同樣深重。

事實上，火諸葛先前在門中，確實很親自手。

一是他年紀小，不便直接主事。二是他背景大，需要他親自下場的機會也不多。

這次來輔佐江南王舉事，可以算作是他初出茅廬、第一次獨自帶隊。

只可惜，諸事不順。

看見大牛好像衝著李楚在說些什麼，而李楚的目也飄向自己。

火諸葛心裡咯噔一聲，機敏如他，立刻便猜到可能發生了什麼。

壞了，我該不是上二五仔了吧？

這妖看上去濃眉大眼的，怎麼也背叛盟友啊！

他倒也足夠果決，當即手掌一翻，一道赤紅的符籙就顯現在手中。

雖然極度不甘心，但也只好如此。

轟——

一蓬幽深火焰騰然躍起，籠罩了火諸葛的全。

事發突然，李楚和大牛再想攔時，已經是來不及了。

就像很多大仙門的核心弟子出門歷練時，都會帶上一兩道關鍵時刻的保命底牌，火諸葛上自然也有。

很快，這一簇火焰在風中搖曳直至消失，火諸葛的影也隨之消失。

李楚心中暗道一聲，逃得好果斷。

就像他砍自己胳膊一樣果斷……

數十里外，轟的一聲裂響。

火諸葛的形隨著烈火遁出，咬牙切齒。

若僅僅是一道保命的用的火遁符籙，儘管讓他無比心疼，也不至於如此。

可是……

他看了看自己如今破敗不堪的軀，哭無淚，不曾想居然搞這個樣子。

只希這時候別遇見人吧。

“諸葛！”

念頭剛剛升起，就聽背後有人他。

火諸葛肩膀一，回過頭，發現是一個鐵塔般的漢子。不是別人，正是他最親近的夥伴，金剛奴！

“唔——”

看見是金剛奴，火諸葛頓時一扁，當場就哭了出來。

“呀，你怎麼搞這個樣子，你哭什麼？”金剛奴手足無措地走過來。

火諸葛泣著抱住金剛奴，傳音道：“我……我好慘啊。”

金剛奴只好拍了怕他的脊背，“喔——乖，不哭不哭。誰把你搞這個樣子，我去給你報仇！”

“是……是那小道士！”

“哦，那沒事了。”

……

轟——

一道無形的波紋過羣山，轟然間，山峰崩裂，樹木片地傾倒，好似末世降臨。

實際上，只不過是一道淒厲的哭聲。

嘭嘭嘭——

牛頭人顯化本，雙角擎天、四蹄踏地，接連頂撞在山。

一下、兩下、三下……

重重地撞擊讓大山難以承，逐漸撕裂。

哭臉人閃躲得頗爲狼狽，形閃爍間，怒道：“仙葫種子共有七枚，你爲什麼獨獨盯著我們這一枚！”

“我主人的東西，不可以落在你們這些腌臢之妖手裡，一枚也不行！”

轟——

老黃牛又是一蹄，重重踏出，然後雙角直衝過來！

哭臉人眼見它來勢洶洶，只得舉起雙手，也顯化本，但不是像剛纔那般完全化形，而是周瞬間覆蓋上一層石化皮。

整個變了一巖石覆蓋的石頭人！

轟——

它這般形態，勉強擋住老黃牛一頂，但也頗爲艱難。

眼見這般，哭臉人仰天大吼：“不行了，他頂得我好痛！”

周遭沒有迴應。

嘭！

又是一頂，它飛退數十丈，怒道：“你再不好，我就頂不住了！”

“桀桀，頂不住也要頂啊……”

在它連番呼喚之下，纔有另一道影怪笑著從旁邊東倒西歪的林中走出來。

原來笑臉人也早來到了這裡。

老黃牛見了他，怒火更盛，高聲道：“將仙葫種子還來！哞——”

說完，他也不信對方真的會出來。後蹄一蹬，徑直就是一頭撞上去。

在極度憤怒的況下，本顧不得什麼神通法，只有最原始的撞方能釋放！

轟——

哭臉人與笑臉人齊齊一閃，看看躍向兩旁，將龐大的老黃牛圍在中央。

而後笑臉人忽然打了個響指，“陣起！”

咻——

原地忽然亮起霞，以方圓百丈爲界形了偌大一個圓圈，整片山坡都被籠罩在裡面。

看來笑臉人早先到此，早有佈置，而哭臉人也是有意將老黃牛引到此。

上當了。

老黃牛心中一，知不好，子一轉，化作靈便的牛頭人形，就要飛走。

但哭臉人與笑臉人佈局已久，哪會這麼容易放他離開？

沒等牛頭人離開陣法範圍，二人齊齊開口，發出詭異的聲響。

“嗚嗚嗚——”

“桀桀桀——”

哭笑聲再起，一這陣法範圍，無形的音浪波紋猛然擴大了數十倍！瞬間有如海浪滔天！

嘭——

音浪太強，牛頭人直接被拍到地上。

他忙從腰間取下木、玄鍾。

鐺鐺鐺鐺——

敲鐘聲再起。

但是此時玄鍾道鳴之聲，在這陣法卻被大大制，等穿過了陣法外壁，已經完全不足以撼那苦笑的聲響。

由這陣法加持，他本無力與二人抵抗。

不出三息，牛頭人一口鮮噴吐出來。

若論音道修行，他本就不是專業的。

縱然依靠玄鍾能簡單暴的與二妖抗衡一時，但似這般陣法，就是他完全無法破解的了。

“桀桀桀——”

“嗚嗚嗚——”

那二妖也完全沒有放它走的意思，持續著音浪輸出，彷彿泰山頂般一層一層地在倒地的牛頭人上。

彷彿是要將他生生碾碎！

除了千鈞萬鈞的巨力，更殺人的是，這音浪中帶著的迷魂之力，牽著牛頭人的心緒。方纔他靠著玄鍾鐘聲護，還能不影響，如今卻再無法抵抗。

喜哀來回拉扯，讓他心神搖曳，眼看就要殞於這片悉的境之中。

這時節，偏有一道黑橫空出世。

嗤——

一道如龍般的黑殘影掠過大陣，極爲暴的將整片大陣斬破！

這陣法由裡突破極難，從外面破開卻毫不費力。

……

風聲一止，黑颯沓的朝天闕統領出現在了牛頭人前。

七竅流、奄奄一息的牛頭人勉強睜開眼，看見前這面容冷峻、猶帶著幾分年氣的來者。

“你是……”

“朝天闕、展留名。”

展留名眼角向下，看了牛頭人一眼：“你可能沒見過我，但我見過你。”

“什麼時候……”牛頭人氣息微弱。

“在徐陵縣的大牢，你救了馬亮。”展留名道：“當時我就在看著。”

“呵……”牛頭人擡起手，艱難地撓了撓腦袋：“我還以爲自己做得很蔽……那你爲什麼……”

“我看的出來你是個好妖。”

沒等他問完，展留名便給出了回答。

甚至不知他要問的是之前的事，還是現在的事。

但這回答已經夠了。

他們二人在此談幾句，那邊哭臉人與笑臉人卻是冷眼旁觀。

“桀桀桀……”笑臉人怪笑幾聲，又道：“我當是誰，原來是人……莫非是你近日破境了不？怎敢出手阻攔我們？”

展留名搖頭：“沒有。”

哭臉人沉聲道：“沒有還不快滾！”

笑臉人道：“你依舊不是我們的對手，我們也不想多樹敵。你走，我們不殺你。”

“那我要帶他走。”展留名道。

“不可能！”哭臉人厲聲拒絕。

這牛頭人對葫蘆天比誰都悉，好不容易將其制伏，豈能輕易放手？何況以牛的脾氣，一旦讓他離開，今後又是一樁麻煩。

是以縱然殺掉，也絕不能放走。

展留名微微一笑。

黑刀、白劍，左右掣起。

“哦？”笑臉人的聲音危險起來：“這次你怎麼不聰明瞭？”

展留名沒有回答。

眸如電。

人生就是這樣，有時候能退，有時候不能退。

何況……

這一次，不止是他的頭上死氣纏繞。

哭臉人和笑臉人的頭頂，也有星辰閃耀。

自己可能會死，但是這兩個妖也未必能全而退。

這一戰，可行。

對付人類修者，二妖的策略又不相同。

不像是對付牛頭人的時候，一味用刁鑽詭譎的音波攻擊，而是先飛上來，似乎要以取勝！

他們的思量也確是如此。

對付同爲妖時，因爲擅用神通的妖從來只是一小部分，所以可以用技巧取勝。

但人類神通繁複、法千奇百怪，與其比拼神通，不如通過妖族天生強悍的優勢，直接將其碾！

轟——

第一聲鳴響起之時，刀氣劍氣溢滿山林。

展留名自煙塵中騰躍而出，甫一手，就覺到莫大力。

他刀劍雙修，素來以凌厲見長。

可這一雙妖，本竟是山石！

二妖形顯化、堅若磐石，刀芒、劍氣斬落上去，只能出淺淺一道白痕，難以破防！

可以說，他的修爲恰好被這二妖剋制。

但……

展留名一橫眉，鋒芒再起。

這一次，他咬破舌尖，一口鮮吐在兵上，當即銳氣暴漲！

“沒用的！”

哭臉人頓喝一聲，一拳轟殺過來！

轟——

鳴聲中，展留名形飛退，但劍刃上多出了一新鮮的。

他斬破了哭臉人的石！

但笑臉人的攻擊接踵而至，又是一拳。

展留名刀劍架起，劍氣化盾，格擋住這一擊。

嘭——

但重重的力道還是令他雙腳瞬間陷堅的地面中。

而後，笑臉人迎著面，忽然再次發音波攻擊：“桀桀桀……”

展留名心神一，似乎出破綻，哭臉人已然合欺近，拳腳帶著銳利的風聲！

嘭——

一聲震響。

拳腳相，卻不是展留名。

而是笑臉人的拳，撞上了哭臉人的腳。

中間的展留名形詭異的一晃，竟離奇消失。

“地下！”笑臉人猛然一聲頓喝。

他的眼毒辣，一眼就看出展留名土遁在地。

朝天闕能培養出陳化吉這般通五行遁法的高手，門中收藏的遁法典籍自然不，門下弟子多都有學上幾手傍。

只是學得多，能學好的卻。

展留名顯然是其中之一。

轟！

哭臉人一腳重重踏地下，將一道黑影從地下出，笑臉人迎面就是雙掌！

嘭嘭嘭！

嗤——

接連三擊。

展留名不止完全擋住，還空還擊一刀，這一刀將笑臉人口破防，霎時間石破碎、鮮淋漓。

笑臉人怪一聲，怒道：“給我鎮！”

盛怒之下，它形一搖，猛地化作本，一尊奇絕山石，上面被人化了一張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