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這才出由衷的笑容，“我給你畫個鐲子吧，那日見街上許多姑娘都戴，你也該有一個纔對。”

“主人！”

墨仙一把握住他的手，眼含熱淚：“你不能再用那神筆了。”

中年人了自己的頭髮，道：“好歹都這樣了，也不差那一點半點。我越老，倒是也越難被發現。”

墨仙啜泣道：“也是，一個鐲子又能耗上幾許壽數，主人千不該……萬不該，是不該用那神筆造化生靈……”

“如今我與那些鬼怪，每活一天，這壽數都要算在你的上……”

說著，從懷中掏出一把尖刀來。

“我已打定主意，今日便要自決於此，來爲主人減輕負擔。”

中年人見狀，卻並不慌忙，只是微微一笑。

他微合雙目，“你便是死了，我只需再畫一個你就是了。你的每一筆每一劃，我都記得，保證分毫不差。”

墨仙道：“你這又是何苦？”

“我啊……”中年人微笑道：“前陣子還是一個人生無的小牧，喜歡畫畫，卻買不起筆墨。喜歡誰家姑娘，也不敢上前搭話。可能我本該如此……一輩子娶不起媳婦……不到筆……”

“多虧這支神筆，讓我見識到了世上最神奇的事。至今爲止，我畫出最滿意的，就是你。”

他深地看著眼前的子。

“墨仙，是你讓我明白，什麼做。”

子臉一紅，啐了一口。

中年人愣了一下。

旋即，他輕笑著搖搖頭，又道：“現在，只盼著朝天闕快些將那些鬼怪清除，解開這縣城的封鎖。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尋個地方姓埋名，廝守一生。哪怕活些年頭，我也值得。”

墨仙似乎也憧憬那樣的場面，十分容。

一時間，濃意。

……

一眼不可見的影之中。

兩隻鬼怪，蹲坐在地，雙翼抱頭，瑟瑟發抖。

隨著昨夜朝天闕的清洗，徐陵縣的鬼怪被一掃而空。

連許多原本就在縣裡生存的邪祟，都慘遭連累。

此卻仍有兩條網之魚，屬實有些奇怪。

那兩隻鬼怪的前，站著兩道奇怪的人影。

這兩人都穿著古舊的長袍，白掉得像灰，藍的掉得像綠。臉上都帶著古怪的青銅面，一個哭，一個笑。都看不到邊緣，就像是鑲在臉上似的。

“我知道，你們能到神筆主人的位置。”哭臉人用古怪的聲音說道。

“你們要靠他活著，又怕他想辦法除掉你們，所以一直躲著他。”笑臉人也用古怪的聲音接道。

“帶我們去找他，我有辦法拿到神筆，並讓你們活下來。”哭臉人道。

“不用懷疑，我們不會騙你。因爲我們來自……”笑臉人傲然道：“異妖門！”

異妖門？！

兩名鬼怪齊齊出無比驚駭的面孔！

隨即。

它們兩個對視一眼，眼神瘋狂流。

異妖門是什麼？

我不知道啊？

我也不知道啊？

靠，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我纔剛出生幾天？你才什麼都知道！

你他孃的比我還早一瞬間出生啊！

那你震驚什麼啊？

我是看你震驚我才震驚啊。

我是看你看我震驚我才震驚啊。

我是看你看我看你震驚我才震驚啊。

我是看你看我看你……

看著兩隻在沉默中無限套娃的鬼怪，哭臉人似是有些不耐煩。

他擡手一指。

嘭——

沒看清發生了什麼，左邊的鬼怪嘭然炸開！

濺了右邊的鬼怪一臉墨！

驚！

右邊的鬼怪抖著看著兩個面人。

笑臉人問道：“現在可以帶我們去找神筆的主人了嗎？”

鬼怪立即瘋狂點頭，彷彿鬼畜。

……

江南以南。

南海之畔。

一山清水秀的所在。

清泉流響的古老山峰一側，靠海崖壁便，赫然建著一座巨大的巢！看那規模，縱是世間最大的鳥，居住在其中也綽綽有餘。

若是在人跡可至之，這座巨巢定然會引來萬千遊人觀看。

也就是在這避世之所，才能無比幽靜。

來到這巨巢之上，第一眼看到的，居然是一道觀。

沒錯，這裡居然有一座道觀。

道觀門口懸著“桑樹觀”的牌匾。

觀中也果然有一棵大桑樹，不知爲何能生長在這無的絕壁上。

樹下正盤膝坐著一位黑臉道士。

一張黢黑的方臉，看上去不像道士，倒像是田中勞作多年的老農。

他正在靜心吐息。

一呼一吸間，有兩條氣龍自海上盤旋而來。

百鳥隨之。

似是須臾，便已七日。

這寧靜的一幕，彷彿是白雲蒼狗也無法打破。

直到這一日。

外面響起了敲門聲。

黑臉道士微微不悅，散去兩條氣龍，喝問道：“什麼人？”

門外響起了年輕人溫和恭敬的聲音。

“晚輩火諸葛，前來拜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