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家屋子裡……撿的？”

李楚眨了眨眼。

他先制止了小錦鯉繼續吃，而是謹慎地拉著回頭，拿起其中一顆丹藥，朝丹鼎閣的一位迎賓問道：

“請問，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麼丹藥？”

那子回以甜的笑容，“這是我們丹鼎閣出品的聚氣丹啊，你看，在日下可以看見，上面是有特別的徽記的。”

“原來這就是聚氣丹。”李楚喃喃一聲。

“是的，而且我們丹鼎閣出品的聚氣丹，無論功效還是價值，都比江湖上流傳那些仿冒品要強上不呢。”

如果是別的修者來問，可能迎賓的心還要嘲笑一聲鄉佬，連聚氣丹都沒見過。可是不知爲什麼，這麼淺白的問題由李楚問出來，反倒讓人覺得有幾分質樸、真實、赤誠、可……

“多謝。”李楚頷首道謝。

之後估了一下數量，從懷裡掏出一張幾十兩的銀票，“勞煩替我給方纔那位陳先生。”

“啊？這是做什麼？”那子不解。

李楚一陣痛，道：“買丹錢。”

隨即，才又帶著小錦鯉離開。

他用沉痛的目看著，告誡道：“下次可不能在人家房間裡撿東西了，那不撿，那。”

“東西是不對的……你要從小杜絕壞習慣，做一條好魚，做一條對社會有貢獻的魚……”

李楚言傳教。

小錦鯉一噤鼻子，“誰那壞老頭兒想把我賣掉，他要是個好老頭兒，我就還給他了。”

李楚默默地看了一眼。

小錦鯉眨了眨水靈靈的大眼睛，舉起白小手，討好道：“要不你還是嚐嚐吧……”

李楚對這聚氣丹確實有些好奇，知道不是什麼不好的丹藥，便也拈起一顆嚐了嚐。

一顆聚氣丹口，味道果然是甜滋滋的，且口即化。

待下肚之後，他忽然產生了一神奇的覺。

好像經驗條……了？！

雖然沒有白，但自己似乎憑空增加了一的經驗值。

這是先前從未遇到過的。

他有些驚訝，又拈起一顆服下。

這次又似乎沒有……

但也可能是增加的那一太過微弱，不明顯……

於是李楚一起拈起三顆服下……

果然了！

這聚氣丹可以增加經驗值！

雖然極爲微弱，但是畢竟沒有任何風險，這絕對是一個重大發現！

李楚又陸續拈起幾顆，估算出了一顆聚氣丹的經驗值。

大致與一隻燈籠怪差不多。

但……

哪怕是殺一隻燈籠怪，也是要費心費力，並且存在風險的。

可是聚氣丹，卻不需要冒任何風險，就可以做到同樣的經驗值提升。

而且同樣沒有上限。

這簡直……就是升級神丹！

這樣思忖著，他再去拈起的時候，忽然發現，小錦鯉的手掌心已經空了……

小姑娘眼裡水汪汪的，看著他，扁著，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

“你……你都給吃了！”

“額。”李楚忙了的頭，“我帶你去買糖葫蘆。”

“我回去要告訴老觀主。”

“兩串。”

“讓他知道你欺負魚。”

“三串。”

“嘻嘻。”

……

李楚帶著小姑娘漸行漸遠了，卻不知，他們在街上這一陣耽擱，都被另一位有心人看在眼裡。

此時一位著白袍緞帶、帶著古舊冠冕、打扮有些奇怪的中年人，恰好要登臨丹鼎閣。

正看見了李楚和小錦鯉離開。

此人常年修行氣運之道，對於氣運極爲敏。此時距離小錦鯉一條長街，就覺有被一陣盛大氣運迫。

他連忙雙指一抹眼睛，打開氣眼。

轟然間，只見一道七彩盤旋的巨大氣運汪洋騰空而起！

聳然一驚！

好大一團氣運！

這絕非人類！

可等他回過神，那一對男已然走遠了。

此人只好先到丹鼎閣門前，一衆迎賓都認識他，齊齊行禮道：“巫先生。”

沒錯。

這人正是江南王府中那位巫先生。

他微微頷首，問道：“方纔那兩位找的是哪位先生？”

“額……”衆子有些猶豫。

按道理，丹鼎閣不該泄任何其餘賓客的信息。

巫先生又道：“那位先生應該空下來了，帶我去見他就是。”

“好吧。”

一位子只好帶他上樓，來到了方纔那老者的房間。

“巫先生。”

“陳老。”

兩人亦是識，一見面打招呼頗爲稔。

那老者問道：“巫先生此來，還是爲了氣運的事？”

“不錯。”巫先生皺眉、沉聲道：“已經好多天了，你們還是沒有收到新的氣運嗎？”

“唉。”老者苦笑一下，“氣運又不是大白菜，說有就有。整片江南洲在賣的氣運都已經被你買了，我早將消息傳到了九州丹鼎閣。一旦有貨源，也絕對會第一時間送到我們這裡的。”

巫先生沉默了一陣。

而後緩緩道：“方纔我看見，有一團極盛的七彩氣運離開了你們丹鼎閣……看上去不像是人，倒像是七彩錦鯉……”

“嗯……”老者踟躕了下，道：“不瞞你說，這個確實是有。我也替你問了，不過人家主人家不肯發賣，我們也不能強買。”

“你們無需用強，我來就好。”巫先生面上升起笑容，“你告訴我那是什麼人，我……必有厚報。”

老者的臉上也升起笑容，“巫先生，丹鼎閣不能泄任何賓客信息，這是規矩。”

“你只告訴我，不傳六耳。”巫先生子前傾，悄悄靠近：“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可以贈你千枚聚氣丹作爲酬勞。”

“呵呵。”老者笑容不變：“我知道巫先生財大氣，但是規矩，壞不得的。我們做生意，講究的是信譽。我若一時壞了規矩，拿了好，看似是聰明，實則愚不可及。”

巫先生眉頭蹙，似是慍怒，“陳老，你們丹鼎閣耳目很靈，應該也知道我的背後是誰，你犯不上爲了一條錦鯉，得罪那位……”

“我知道巫先生背靠江南王府，不過……”老者面淡然：“那又如何？”

巫先生面容一滯。

的確，江南王份尊貴。

但……

那又如何？

這就是十二仙門的底氣。

“好。”

半晌，巫先生只吐出這一個字，便拂袖而起，轉離開丹鼎閣。

兩手空空，但絕非一無所獲。

他的臉上噙著冷笑。

丹鼎閣的人不說，以爲我就找不到了嗎？

怪只怪……

那小道士長得太過醒目。

……

巫先生修行的是邪神道。

在當年的神魔大戰前夕，邪神道一度蓬發展，被多個諸侯王奉爲上賓。因爲他們的氣運，可以替人爭龍。

甚至當時河姬家的背後，也未嘗沒有邪神道的影子。畢竟氣運大道這種東西至關重要，在爭龍過程中，你可以不用，但不能沒有。

最終，河朝定鼎天下。

邪神道這種詭異傳承，非但沒有飛黃騰達，反而一夜間被打爲歪門邪道，大力誅殺。在河朝初期那一段雨腥風的歲月裡，經了和魔門一樣力度的打。

堪堪流傳至今，巫先生已經是九脈單傳了……

有時候他甚至覺得，自己可能是這世上唯一的邪神信徒。

但是。

他不覺得這是邪神的錯。

是天下大勢的錯。

時勢造英雄！

太平年代，統治者當然不希有旁人掌握大道，威脅王朝氣運。可一旦天下大，四方爭龍，那麼邪神道會再次一躍爲世間的寵兒。

尋尋覓覓，終於給他找到了江南王。

兩顆野心撞，便如干柴烈火。

原本一切都按照著原有的計劃平穩進行，他替江南王用盡一切辦法蒐羅氣運，抓捕、收買、搶奪，助他煉化氣運蛟龍。

再將分潤給自己的一部分供奉給邪神，換取力量。

可是前陣子，邪神卻忽然傳下新的命令。

它要十倍氣運！

巫先生的力驟增。

他尋覓氣運的腳步也被迫重新開啓，並且步子邁得很大。

因爲力太大，巫先生甚至一度……髮。

萬幸天無絕人之路，居然被他當街遇到了一位氣運沖霄的七彩錦鯉。

呵呵。

只要能抓到這隻錦鯉，甚至是隻需要吸取的一部分氣運，就足以抵消邪神大人的要求。

這對巫先生來說，無異於旱中逢甘霖。

回到江南王府後，巫先生立刻用一切力量，打探一件事——

告訴我。

誰是杭州府最英俊的道士？

只要找到那個與七彩錦鯉同行的小道士，那七彩錦鯉的下落自然也不難知曉。

而有些人，註定了是無法藏的……

很快，幾份帶著畫影圖形的答案擺在了他的桌上。

巫先生一眼就認出其中最英俊的那個。

沒錯，就是他。

餘杭鎮、十里坡、德雲觀……

李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