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楚看著委屈小媳婦似的神目,有些心虛地問道:“此話從何說起?”
神目和尚質問道:“你讓我練鐵布衫,是不是騙人的?”
李楚道:“不是,那絕對是貨真價實的鐵布衫。”
“問題就在這裡!”神目和尚了自己的頭,十分悲憤:“江湖上誰不知道鐵布衫是門不流的功法,我還抱著練了一個月。”
回憶起這一個月。
每每有同門發現他居然在後山抱著一本《三十天學會鐵布衫》,都會大吃一驚,問他怎麼練這種東西。
神目和尚只好支支吾吾地答:“這是小李道長給的鐵布衫,與其他的不一樣,你可知鐵布衫的幾種練法嗎?”
可是他僅僅三天就將其練,發現本就是一門不甚流的煉功法。
考慮到李楚的實力,再看一看書名,他覺得是不是自己沒練滿一個月,所以沒窺得門徑……
又有同門看見,說這鐵布衫與江湖上那些也沒什麼不同,你是不是被人騙了?
神目和尚就要青筋漲起,大聲爭辯:“你們懂什麼,高手之間的事,怎麼會騙……”
同門就會鬨笑起來,霜扉寺裡頓時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終於,他練滿了一整個月。
擁有了一……宗師級的鐵布衫。
縱然是創造鐵布衫的那位前輩,也不一定能打得過他。
但……
這門功法還是相當不流。
作用相較於他自小修行那些佛門煉神通,簡直是雲泥之別。
事實上,爲一名佛武高手,他早就看出這門功法太過簡單。要不是李楚給的,他本都不會看完。
可是衝著對李楚的信任,兢兢業業地練完一個月,得到這樣一個結果。
他更生氣了。
氣得他把那些嘲笑過他的同門一一揪過來,全都錘了個佛祖同款滿頭包。
徹底撒完了氣。
纔敢來找李楚小問一下……
李楚聽完他的話,點點頭,心中瞭然。
若是功法果真十分不流,那……必然是自己的靈力與衆不同了。
它比起所謂的真氣來,可能是更強一點的能量。
這也證明了,就是自己隨便修煉什麼神通,都會有超乎尋常的發揮,而不是之前那幾本笈有什麼厲害之。
這個發現令他欣喜不已,不由得微微一笑。
神目和尚頓時瞪圓了眼睛。
居然……臭不要臉還在笑?
是看到我這麼生氣所以幸災樂禍嗎?哇呀呀,欺人太甚!
看來貧僧今日必須讓你這不知死活的小道士瞧瞧!
什麼忍一時風平浪靜!
什麼以德報怨!
什麼寬容!
什麼佛!
於是。
一向拳打南山霜扉寺、一言不合就手、以脾氣火著稱多年的神目和尚……
雙臂一振,接著抱在口。
氣鼓鼓地發出一聲:“哼。”
後面的老道士眉一抖。
這嗔的姿態是怎麼回事?
李楚解釋道:“神目大師,你不要誤會,我絕非存心欺騙。只是我從前所修行的功法,確實都是這些……自鎮上書店買來的。或許對你們來說是不流的,但對我來說卻是絕勝於無。”
神目和尚懷疑的目掃了李楚幾,看他不似作僞。
然後心裡有些納悶。
如果李楚是修行仙法長大的,他還能夠接。若是他整天練這些不流的功法,練現在這個樣子。
那……
自己這什麼羅漢轉世都是假的,這位纔是真正的神仙下凡吧?
這事兒簡直不敢多想……
李楚看著發呆的神目和尚,問道:“你特地跑來十里坡,就是想要問這件事嗎?”
神目這纔回過神,道:“噢,我確實還有另一件小事,是想要請小李道長幫忙的。”
李楚略有期待地問道:“是邪祟嗎?”
隨著升到七十六級,他的靈力又有了一番大長進。又剛剛證實了靈力的不凡之,他現在很盼著能有一些強一點但是別太強的邪祟冒頭,讓自己好好刷下經驗。
“應該是。”神目和尚頷首道。
旁邊老道士拈了拈鬍子,心說杭州府最近的邪祟有點多了啊,反倒是餘杭鎮安定下來了。
他瞥了眼李楚。
好像就是從這小子走出餘杭鎮開始的。
嗯……
“出事的地方在金花鎮的郊外,那裡郊外有一片柳樹林,近日來,此間常有年輕男子失蹤。”
“一開始遇害的都是些地、閒漢,還沒人注意。後來是有幾名進杭州府求學的書生陸續害,纔有人報。”
“當地府派人大肆尋找,最終在那片柳樹林下,挖出許多的首。”
“這些人都已經被吸了乾,顯然是遇見了吸人氣的鬼。”
“但鬼究竟在哪裡,卻不得而知。”
“當地人請了我們霜扉寺出手,去幫忙探尋究竟。”
“我去看了一番,發現那林郊之中有一座荒廢多年的蘭寺。”
“蘭若寺?”聽到此,李楚不重複了一聲。
耳邊頓時響起一首氣迴腸的前奏。
“是蘭寺。”
神目和尚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心說小李道長這是耳朵出了問題還是舌頭出了問題?
“噢。”
李楚耳邊的前奏頓時關閉。
“那蘭寺位於柳林下郊,氣聚集,早年間建寺就是爲了鎮邪祟。後來邪祟鬧得大了,寺廟中有人被害,僧徒四散,這才荒廢下來。”
“只是……因爲有一個破廟舊址在那裡,後來過往的行路人,還是會習慣進去歇腳。”
“當年鬧事的邪祟雖然被清了,可那氣聚集之,也難免生出新的孽障。”
李楚納悶:“這種級別的驅邪,對神目大師來說應該沒有任何難度吧?”
“唉。”神目訕訕地嘆口氣,“難就難在,我去那裡一連住了三晚,都快把寺廟住自己家了,卻沒有一隻鬼出來尋我的晦氣。鬼這種東西,若是鐵了心藏匿在一,那是極難尋到的。”
“我尋思著,也不知道是那羣鬼嫌棄大和尚長得醜,不來吸我……還是它們能到我的修爲氣機,所以不敢現。不管怎樣,都是有些邪門的。”
李楚輕輕點頭。
這確實有點邪門。
因爲這種攔路吸人氣的鬼很多,通常蹦躂不了幾天就會被清理掉,就是因爲他們遇見任何活人都會出來吸取氣。
無論是其餘妖魔怪,哪怕是再小的,也是怕死的。但是在弱小的鬼心中,是沒有“怕死”這個概念的。
對於修者來說,只要站在那裡等著它們出現就行了。
所以燈籠怪刷起來纔會這麼方便。
實際上絕大多數的鬼都是這樣的,就連鬼中算是稍強的怨靈,也是會固定在某一個地點出現。
一般是要到鬼將這個級別、或者是差錯保留了完整的魂,纔會有真正的靈智。
換言之,就是隻有強大的鬼,才懂忍。
而蘭寺的鬼,雖然害人已經不,但鬧騰還沒有幾天,本不了氣候。
神目和尚過去,亮出金剛降魔杵,三下五除二,殺得一干鬼哭爹喊娘。
這纔是該有的劇。
李楚思忖一番,也很快領會了神目的意思。
“你是要我去?”
“沒錯。”神目和尚道:“你雖然修爲強大,但是不修真氣。連我都看不出來,想必那些鬼也不可能得到。若是那裡真有鬼,想必你一出現,它們立刻就會現。”
“可以。”李楚自然應允。
“謹慎起見,你這服也得換換。”神目和尚指著他的道袍,“它們萬一看到道袍就覺得不穩,那就難辦了。”
“換服?換什麼?”
李楚有些撓頭,平日裡他本沒有道袍以外的服。
“嘿嘿,我都替你想好了。”神目和尚一笑:“你就穿儒衫,扮作一個書生。”
去蘭寺,扮作書生?
一瞬間,李楚的耳邊再度響起……
人生路……
夢似路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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