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惡鬼嗜殘忍，靈智不高，甫一出現，就帶著極爲強盛的戾氣。

一見李楚，它頓時雙目猩紅。

齜起獠牙就要衝將上來！

李楚自然不會給它這個機會，揚起一指，再次將其凌空打。

嘭。

型碩大的惡鬼，就彷彿紙糊的一般，瞬間破碎。

李楚沒有再放下心，而是謹慎地觀察起四周。

果然，下一秒，就聽牆角的水缸裡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一隻披頭散髮、通近似明的水鬼浮現出來。

水鬼從秦家的水缸裡爬出來，之後看到背劍的小道士。

四目相對。

雙方都有點發愣。

李楚有些疑。

是因爲……

江河湖海里有水鬼不奇怪，百上千的人溺死其中，水底又容易滋生氣。

可他發誓，他絕對是第一次見到有人家的水缸裡可以爬出水鬼來……

這場面是真沒見過。

而且這隻水鬼的實力不弱，約莫有一千八百七十四隻燈籠怪，這已經是鬼將的級別了。

絕對是在水中修行了數百年的存在。

在這水缸裡？

這未免有些太無厘頭了。

水鬼也有點懵。

因爲它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記得一隻大手將自己從水裡揪出來，反手就塞進了一個黑咕隆咚的地方。

它剛剛覺自己能，爬出來就看見了眼前的一幕。

周圍全都是……陸地。

好陌生的字眼。

陸地的環境，讓它極度沒有安全。

於是水鬼掉頭就跑。

即使不在水裡，以它的道行，速度依然極快。

咻得一下，水鬼已然化作流，躍過房頂，遠遁而去。

但李楚又豈能放它走？

無論如何，鬼就是鬼，必須誅除。

蘭蝶劃雲遊步！

唰——

依稀有殘影自月下掠過，李楚的形瞬間就出現在了水鬼的正前方

……

同樣大吃一驚的，還有觀戰的一夥秦家人們。

“地寸！”

秦翁激地站起來，指著那畫面，大聲道：“絕對是傳世仙法……地寸！”

“我在早年間，曾經有幸見過一位陸地神仙施展過。雖然這小道士只越了十幾丈距離，但是這明顯是同一種仙法！”

“仙法？”秦霜白的眼中異彩連連，“他這個年紀也能掌握仙法嗎？”

“當然可以。”秦翁頷首道：“只要他背後有十二仙門的最高層或者某位陸地神仙，而且關係足夠親。傳授一道仙法傍，不無可能。”

秦霜白頓時笑得眉眼彎彎。

……

當水鬼看見李楚一步就越到了自己前，心頭頓時警鐘大響。

幾乎是下意識的，它立刻施展出自己的最強詭。

咕——

只聽一聲悶響，水鬼的周膨脹起來，變大了十餘倍。轉眼間，化作一近十丈高的水巨人！

只可惜這不是在水裡，若是江河之中，它的法甚至可以膨脹到三十丈！

不可謂不強。

但李楚，只做了一個作。

他從背後的劍囊裡拔出了純劍。

揮。

嗤——

一道破風之聲，霎時間，有赤龍當空。

紅芒將整片垂柳巷子的天空都照亮了一瞬。

那水巨人被這道赤龍擊中，頃刻之間便被絞殺一團。純熱浪滾滾，一時間也不知是被斬殺的，還是被蒸發的。

一隻無辜的水鬼，終究是沒有回到水中。

……

“這一劍，咳，好強。”

病青年忍不住驚歎一聲。

哪怕隔著煙霧的畫幕，他們也彷彿到了那撲面的劍浪。

令人窒息得強大。

秦翁忍不住道：“只可惜杭州府周邊沒有鬼帥，這些鬼……都被殺得太輕易了。”

秦霜白瞥了他一眼：“怎麼？要是有鬼帥，你還真敢抓過來？不怕小李道長傷？”

“額。”秦翁尷尬了一下，忙轉移話題道：“這小道士能如此輕易斬殺鬼將，又有仙法傍、背景不俗，想來大王是不會反對了。老奴這裡也恭喜小姐，擇得佳偶。”

“嘻嘻。”秦霜白頓時忘了生氣，地一笑。

雨青也笑道：“恭喜小姐，這下大王不會你去聯姻啦。”

病青年咳咳兩聲，也道：“恭喜，恭喜。”

只有那壯漢，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道：“要恭喜的話，就算小姐同意了……我們也同意了……大王也同意了……是不是還差了點什麼？”

一瞬間，他覺有數道冷的目投在自己上。

所有人都面不善地看著自己，他們的眼神好像在說……

就你會說話？

壯漢忍不住委屈的一扁，眼淚就開始在眼眶裡打轉……

雨青又岔開話道：“我們還是聊小李道長吧，你們說，他的修爲究竟在什麼境界？”

病青年搖頭道：“看這一劍的威能，絕對不差，只是在什麼程度，我本領低微……看不出來。”

秦翁沉了一會兒，神嚴肅。

“他的上沒有真氣波，料想是什麼特異的傳承。只看他那一劍之威，以及有仙法傍來揣測……”

“此子修爲……”他緩緩說道：“恐怕不在我之下。”

“嘶——”

屋衆人齊齊倒吸一口涼氣。

杭州府的秋夜，忽然暖和了幾分。

……

李楚小心翼翼地查看了下四周，半晌過去，好像是再沒有什麼鬼出現。

而周邊的民宅，也沒有損壞。

他才放下了心。

方纔擔心毀損民宅，造不好的影響。

那一劍，他只注了四分之一的靈力。

但倒的力量加上純劍的強大特效，還是秒殺了那水鬼。

最終檢查過後，他緩緩撤離開。

離開的時候，心裡還是難免有些疑的。

這秦家……

到底什麼來頭？

……

此時。

在那茫茫然的不可知之地。

漆黑如鐵鑄的影，正盤踞在古老玄奧的高臺上。

閉著雙目，手指不停地作，似乎在掐算著什麼。

可以看到，縷縷的白氣，正不斷從它的上流失。

對於人類來說，氣運是與生俱來的，可以消逝，可以再生。

可對它來說，這些都是它在無盡歲月裡積累的財富、力量……以及壽命。

氣運流了，它就要流失力量；力量流了，它就要流失壽元；壽元流了，它就要……

死。

“可惡！可惡啊！”

“爲什麼阻止不了？”

“究竟是什麼人在跟我作對！”

“求求你……”

“不要再吸我了！”

“夠了夠了……”

“一滴都沒有了……”

“哇呀呀！”

“一整天了……你還要吸多久？”

“還不滿足嘛！”

這一天來，它用盡了各種辦法，還是無法阻止氣運的流失。

巫中的咒法，更類似於一種契約。

雖然是由它書寫的契約條款，並且強加給正氣書院。

但是一旦生效，它也無法改。

只有兩種況下，這個契約會被取消。

一種是它晉升爲邪神……或者死亡。

一種是正氣書院毀滅。

可這兩種況都不現實。

它雖然可以在暗中搞鬼，盜取書院的氣運。

但要是讓它正面出手去毀滅正氣書院？

那就不大可能了。

當然，還有另外一種辦法。

這個咒法，最終還是要作用在單一的人上。

只要將那個莫名其妙吸走自己氣運的人殺掉。

就可以讓巫咒恢復正常運轉。

古老的邪靈，緩緩出獰笑。

“人類，這是你自己作死，怪不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