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圓圓說的不讀書了，歲禾是不可能答應的，但是強押著去學校，卻也是適得其反，只會使更厭學。

歲禾回到房間后想了想，就打電話給了江圓圓的班主任張老師。

因為江圓圓的特殊，張老師存有歲禾的和號碼，張老師一接通就稱呼歲禾為江媽媽，然后問怎麼了。

“張老師你好，冒昧現在打擾你了，我家圓圓回來就說不讀書了，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的樣子很堅決，我想知道圓圓在學校里發生了什麼事？”

歲禾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和一些，原主當時氣急攻心，問江圓圓，知道是張老師說了什麼之后，就一通電話把張老師給臭罵了一頓。

但事實上張老師其實已經做得不錯了，小鎮上的中學，一個班八十多個學生，老師的力可想而知，可在江圓圓的班里，是沒有人敢當著的面嘲笑于的，這都歸功于張老師的維護。

而且張老師很維護江圓圓的自尊，現在的特困生申請還得自己寫申請報告，然后到講臺上演講爭取，江圓圓是不可能報名的，讓在講臺上面對全班同學講訴自己的窮迫，還很可能發病，后來還是張老師向學校申請了江圓圓的名額，還免去了的演講。

教室里學生扔掉的書本紙皮和塑料瓶，張老師都會讓學生給放到指定的地方，然后在沒人的時候悄悄囑咐江圓圓帶回家。

電話那頭的張老師嘆了一聲氣，有些懊悔道；“江媽媽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可能一時緒上來傷害到孩子了。”

“怎麼會呢？圓圓經常跟我說張老師是世界上最好的老師啊，是不是圓圓有哪里做得不對的地方？”

張老師聞言連忙解釋：“不是的，圓圓在學校很聽話……”

說到這里言又止，似乎是在想怎麼措辭，歲禾也沒有催。

大約半分鐘后張老師才道：“江媽媽，我今天和圓圓提議了想讓去特殊學校的事，并沒有讓退學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換一個環境會對好一的，畢竟圓圓的況有些特殊……”

見對方沉默，似乎是不想提及江圓圓的病，歲禾索道：“謝謝張老師的提議，我會再考慮一下的。”

“江媽媽，我是真心建議的，圓圓在學校越來越沉默了，我很擔心的心理狀況，至于特殊學校，我們市里有一家聾啞學校……那學校并不是都是聾啞的學生，也有一些患其他病的孩子，是很正規的學校，每年政府給的補給也多……”

這話說對一個孩子的母親來說是殘忍的，所以張老師也說得磕磕絆絆，生怕哪一句表述不對就傷了一個母親的心。

但歲禾也表示理解，只能說現在的學校不適合現在的江圓圓，至于以后嘛……還是讓江圓圓自己選擇好了。

江老師見歲禾態度良好，明顯松了一口氣，又說有人在聾啞學校，讓不用擔心江圓圓的學籍問題。

歲禾又再一次表示了謝意，然后囁嚅地問道：“張老師，我有個不之請，請問您能給我關小惠同學的聯系方式嗎？”

“這……江媽媽你找關小惠同學有事嗎？我可以代為轉達。”

張老師沒有第一時間同意，關小惠也是的學生，也是江圓圓的同桌，可總不能私自將人家的聯系方式給出去。

歲禾也沒有強求，“是這樣的，我覺得圓圓很需要小伙伴對的關心，這是我們大人無法取代的，我記得圓圓說過的同桌小惠同學是個很好的孩子，還會和分食，我想能不能讓小惠同學明天打個電話過來，讓圓圓知道沒去上學，學校還是有人在牽掛著的。”

“好的，我會和小惠商量一下的。”張老師答應了。

歲禾推著椅從房間出去時，江圓圓已經吃飽了，正在整理廢品。

聽見椅的吱呀聲，手上的作就慢了下來，估計也是在等歲禾的一個答案。

“圓圓，你初中的書都帶回來了吧？”歲禾沒提上不上學這事。

江圓圓明顯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道：“我…我可以把我初三的復習資料和筆記賣給下一屆的，這樣比賣廢品值錢。”

這下換歲禾愣住了，這孩子估計是以為惦記著的書要賣廢品。

“媽媽不是這個意思，媽媽讀到初三就沒有繼續讀書了，因為你外公外婆意外去世，只剩媽媽一個人，媽媽當時讀書還好的，就是沒有條件讀高中，現在想看看自己還記得多知識點，說不定媽媽可以和你一起學習呢？這樣你就不用去學校，只要保留學籍，你去考試就可以了。”

歲禾撒了個謊，原主績稀爛，父母去世之后就進廠打工了，了很多的苦，不過這都十多年前的事兒了，誰會去考究呢？

不過江圓圓明顯不信，甚至又轉頭去整理廢品了，上還敷衍道：“就在桌上的紙箱里。”

說完就起，綁好蛇皮袋道：“媽媽我去把這批廢品給賣了先。”

“好，你注意安全。”歲禾推著椅，去給的水杯裝水，又拿了帽子。

廢品站在鎮上，雖然這村子出鎮不遠，但踩單車也要半個小時，這大熱天的，曬得很。

通常江圓圓去賣廢品只用去一個多小時，這次卻去了整整四個小時，回來的時候已經天黑了。

江圓圓又拖了兩個滿滿的蛇皮袋回來，疊起來應該比人都大，三車后面貌似還有一輛小子的自行車。

汗得薄薄的劉海都黏在額頭上，白的校服看起來就像是在泥滾過一圈一樣。

“哪里來的這麼多東西。”歲禾問。

江圓圓現在高才一米五，從三車自行車后面拖蛇皮袋的時候，看著就像一只松鼠在拖比還大的松果一般。

“回來的時候去別的村子收的廢品，明天我一起拿去賣了，能賺點差價。”

歲禾都忍不住在心里嘆一句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給遞了杯水問：“那這輛自行車呢？”

江圓圓累得直不起腰，接過了水杯咕嚕咕嚕喝完了一整杯水。

“村長家的懷安弟弟要買輛二手的自行車，村長爺爺讓我看看有沒有合適的，說額外給我二十元辛苦費。”

這應該是村長可憐江圓圓這孩子，想找個機會讓賺點零花錢。

“放那吧，待會兒媽媽給你洗一下，先過來吃飯吧。”歲禾招呼著。

江圓圓洗手洗臉之后坐到飯桌上，見歲禾還未筷，便說：“媽媽以后你自己先吃，不用等……”

話還沒有說完，就發病了，莫約十幾秒鐘后，好了，歲禾才遞給盛好的飯道：“你圓圓你去哪做什麼要告訴媽媽，要不然媽媽會很擔心，吃不下飯的。”

原主是中國式斂的家長們，不太表達，因為狀況的原因也難免暴躁，可有時候就是要不厭其煩直白地說出來的。

江圓圓愣了下，看了歲禾一眼就默默低頭飯了，看樣子是極了，發育期的孩子營養不足，現在瘦得跟麻稈一樣。

只是沒吃幾口就停下了，因為看見了歲禾放在一旁的試卷草稿紙還有筆。

不敢置信地拿起試卷看了下，歲禾用紅筆寫的答案，空白還寫了解題思路，一副很認真的樣子。

這是一張去年中考的數學試卷，麻麻寫滿了，江圓圓又對了下答案之后，轉頭眼神有些呆滯地看向歲禾：“媽，這都是真的？”

“那我還能騙你？”歲禾好笑道：“媽平常算數不比你厲害？幾幾分媽媽心算都能算清。”

江圓圓被說懵了，這麼一想好像也是，媽媽在算數這件事上幾錢都能和別人錙銖必較，從來不會算錯，算得又快又準，難道真的是因為數學好？

有了這個認知，江圓圓一餐飯吃得都是迷迷糊糊的。

飯后江圓圓自覺收碗洗碗作麻利得很，家里被打掃得干干凈凈，廚房哪怕用的是柴火，也沒有煙機，可依舊沒有什麼油煙和水漬。

風雨中，也依舊惜羽，這是當初網友對的評價。

“收拾好了就早點睡覺，明天你也要按照上學的時間起床哦，媽媽給你輔導數學。”歲禾如是說。

可江圓圓還是有些猶豫，“可是…我明天早上約了李叔叔要收廢品。”

口中的李叔叔就是村尾的一個小學老師，“那行，你約了幾點？你忙完就回來上課可以嗎？”

半晌江圓圓似乎沒找到好的借口拒絕，點了點頭答應了就去洗澡了。

第二天，歲禾剛推著椅進廚房，江圓圓就起床了。

這個家是改造過的，客廳到廚房本來是有階梯的，都在村民們的幫助下壘平的，方便使用椅，廁所改了馬桶，就連廚房的灶臺都拆了重新搭適合隨時能使用的高度。

但江圓圓還是接過了歲禾手中的活兒，大概是覺得自己現在都不上學了，總不能還讓不便的母親照顧。

等江圓圓從村尾回來，歲禾已經準備好了上課要用的東西，而江圓圓則有些忐忑和張，一坐下就開始發病。

歲禾有些難過，這樣的狀況確實不適合去學校，上課的時侯發病，面部搐眼歪斜，激的時侯還會甚至是罵臟話……真是不敢相信這麼些年這孩子都了多煎熬。

“好了我們今天來復習象限的知識……”

兩節課很快就在江圓圓的震驚下結束了，實在是沒想到的媽媽不僅會做數學題，講得比老師都好，以前很多一知半解的知識點都似乎被撥開了云霧般，一點就通了。

“好了。”歲禾合上書本，“下午學英語，這個媽媽不會，但我剛剛從隔壁你林姐姐家借了一臺能放磁帶的錄音機，你先跟著自學，再順便教教媽媽，媽媽和你一起學，你看這樣行不行。”

江圓圓看了眼雜桌上有點破舊的錄音機，什麼也沒說，回去房間找磁帶去了。

下午，還沒有開始上課，關小惠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歲禾裝作不知道來電人是誰的樣子，演技巨佳地驚喜道：“哦，是小惠同學啊，你找我們家圓圓嗎？沒事在家呢，就是今天有點事兒沒去上學。”

歲禾眼角余見江圓圓聽到關小惠的名字握了手中的筆。

“小惠同學你要和圓圓說句話嗎？”歲禾問了一句，得到了對方肯定的答案之后，就將手機遞到了江圓圓耳邊。

江圓圓手還沒有拿到手機，就下意識地‘喂’了一聲。

說了兩句，就看了歲禾一眼，拿著手機出門口說悄悄話去了。

回到的時侯，歲禾也沒問和小伙伴都說了什麼，但是關小惠同學是個好孩子，想來說了不寬的話，江圓圓明顯疏朗了不。

日子就這麼過了一個星期，江圓圓好似已經適應了在家里學習，歲禾也和張老師商量好了，給江圓圓保留學籍，但以病假的名義讓在家學習。

只是讓歲禾沒有想到的是，張老師居然在周末的時候，專程開小電進村里來給江圓圓送學習資料和試卷，有不還是親自做的教案，把江圓圓小朋友得抹眼淚。

歲禾看著江圓圓快步走進房間的背影，果然在苦水里泡大的孩子，只需要一點點糖就足夠了。

這天晚上，哭得眼睛有點紅腫的搬著收的二手烤箱就去了村長家，因為村長家說要買。

歲禾本不在意，雖然原劇沒有這件事，但事都改變了這麼多有點蝴蝶效應不是很正常嗎？

但萬萬沒想到江圓圓是哭著回來了，這孩子連哭都是默默眼淚，一言不發地去廚房做飯。

歲禾問怎麼了？也不肯回答。

“圓圓，你要是不告訴媽媽，媽媽現在就去村長家里問，媽媽這個椅去到那兒也費勁的，你還是心疼媽媽直接告訴媽媽吧。”歲禾只好無奈道。

江圓圓一邊拾柴火一邊抹了一把眼淚，“沒事，就是我剛剛發病，嚇到了生哥哥的老婆和孩子，我有點難。”

歲禾沉默了，事絕不止如此，大概也能猜得到大部分經過。

江圓圓口中的生哥哥就是村長的大兒子，娶了一個城里媳婦，有些看不起農村人，不會對著孩子說什麼，但是那種鄙夷的眼神更赤更傷人。

村里也不是所有人都像村長一樣的，比如村長媳婦，歲禾偶爾出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的時候，也曾聽到過和別人說閑話，說江圓圓經常撿些破爛去他們家打秋風，就欺負家老頭子人好……

歲禾想說點什麼，又聽江圓圓痛哭道：“媽媽，你說為什麼是我呢？網上說患這個病的概率只有十萬分之一，為什麼是我呢？為什麼命運好像認準了我，就逮著我一個人欺負呢？”

大概沒有母親聽到這樣的話會不心碎，歲禾的眼淚幾乎是奪眶而出。

“媽媽也想問啊，為什麼不是我呢？如果世界上非要有人得這種病，那為什麼不是我呢？要讓我的兒來承這種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