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禾和江招娣六點鐘準備好一切東西，準備去早市出攤了，而江蔚這個時侯也醒了，了一聲媽和姑媽之后就去洗漱了。

“怎麼今天起這麼早？”歲禾問江蔚。

江蔚沒有回頭，“我等會兒去公園跑步，然后要回來洗個澡再去圖書館。”

江招娣永遠管不住，“這大熱天的跑什麼跑，瘦這樣還學人家減，一天洗幾次澡不浪費水啊？”

江蔚頓了下腳步還是沒有回頭，但進衛生間的時侯把門關得重了一點，江招娣就又氣了，“你去圖書館就去，你要是回來敢買什麼七八糟的東西我收拾你。”

歲禾看著這上演過無數次的一幕，又轉頭看向窗外，麻麻的出租樓，嘈雜的聲音中，仔細地聽，好似總能聽到大人數落孩子的聲音，家家戶戶都如此。

江蔚洗漱很快，拿著皮筋隨便扎一下頭發就出門了，如果是尋常時侯，會幫忙拿點重，今天一句話沒說就走了，顯然是置氣了。

江招娣比還氣，“真是小，養孩子到底有什麼用，起早貪黑的命都熬短了還要這氣。”

歲禾：“……”養孩子確實是一門永遠都不可能完全搞懂的學問。

這里的早市很熱鬧，近市場又近高中的，很多人都會買早餐，粥的本不高，還掙錢的。

江招娣收錢的樣子真是眉開眼笑，日子有奔頭了，賺的錢都能留下來了，連勺粥都大方了一點。

歲禾一邊憑著記憶機械地打包裝，一邊想著未來該怎麼過，還沒個頭緒就被江招娣給打斷了。

“你看看，我就說來這兒上高中多好？看人家學生都穿得普普通通的校服，斯斯文文的，市一中啊，師資也好，蔚蔚就是心大，眼睛長天上去了，去貴族學校找呢，學什麼不好，學人家染指甲，好學生哪有這樣的，跟我們那棟樓里的太妹似的，我聽說張苗家那個太妹小小年紀就跟男人那啥了……媽之前還帶去醫院。”

歲禾放下了手中的東西，見沒有什麼客人了，才轉頭看向江招娣。

許是的表太冷淡，江招娣還是第一次見到，說話不過腦子的，這會兒也意識到自己有些過分了，趕補充道：“我不是說蔚蔚會像張苗的兒一樣，就是擔心，我…我擔心學壞，而且那些個貴族家的爺不是什麼好東西，我們這種人家的孩子高攀那得吃多苦頭……”

越描越黑，江招娣拍了下自己，“我不是說蔚蔚會去高攀，我就是怕害騙，孩子不像男孩子，一旦走錯一步得吃多苦頭啊，家家戶戶不都是這樣說孩子的嗎？”

歲禾是真的生氣了，知道江招娣是很多家長的影，不該全盤否認，但這種教育孩子的方式恕不能茍同。

深呼吸了一口氣，歲禾還是想心平氣和談一談，“你覺得做個甲是什麼十惡不赦的罪嗎？值得你一天三頓地說？這就跟你小時候好奇，拿仙花染指甲是一樣的，只是現在時代發展了，它有甲這個東西罷了。”

江招娣被懟得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反駁，但是強勢慣了，不知道為什麼弟妹從昨天起就變了，變得比還咄咄人。

“現在是學生，本來心思就應該放在學習上，而且以前不這樣，都是去那什麼貴族學校跟人家學的，而且能和別人學幾樣啊，這甲都不便宜了，以后又要手機電腦房車的，心大了就回不來了啊，以為是什麼灰姑娘嗎？灰姑娘人家的爹是伯爵。”

歲禾閉了閉眼，這些話說了千萬遍都只有一個意思，就是江蔚命不好，要認命，要按照所有家長心目中所謂正確的人生道路去走……

“對！是一個學生，所以從小就很努力讀書，績就沒有拉下過，我記得在小的時侯，我們還沒有創業，下班回來就打零工，呆在出租屋里帽子，那些線頭絨的飛，連風扇都不敢開，就帶著口罩粘著一絨在那里寫作業，熱得滿頭都是汗。績倒退了，會哭，但哭完會繼續學習，我每次去開的家長會，老師都表揚，我覺得很榮我的兒很優秀。可是……我們兩個面對別人家長的時侯是會讓抬不起頭的，因為我們忙到連換服的時間都沒有，別人不說穿得多麼貴重但都很面，而我們在攤位上弄得一頭油煙滿的味道就去了……可是我們真的是沒有時間嗎？早收攤一個小時回去收拾一下我們能破產嗎？只是我們習慣了也并不重視，有沒有可能因為我們在學校里被嘲笑？回來的時侯悶悶不樂，你還記得你是怎麼說的嗎？”

江招娣被問懵了，整天說話不過腦子，這些年兩個人混市井，原主是個悶葫蘆子，江招娣只能潑辣，不管有理沒理都要占三分，害怕退一步就被欺負。

“我哪還記得這些啊？”江招娣被歲禾的目看得有些閃躲。

“你當初說，狗不嫌家貧，你連狗都不如，你就是這個命，我們兩個起早貪黑的整個人都被油煙味給浸染了，到頭來還讓自己孩子嫌棄，白眼狼喂不的東西。”

江招娣愣住了……說過這些話嗎？

歲禾攤手，“你看，你都忘記了，你現在聽著都覺得刻薄吧？可孩子是會記得的，還那麼小也會很難過的。”

江招娣愣在原地，坐在椅子上，雙手放在膝蓋里，嘀咕道：“家人之間記什麼仇啊……說一句還說不得了，我們小時候還是被打罵過來的，哪就這麼氣了？”

“可蔚蔚真的有記仇，沒有把我們當家人嗎？”歲禾也坐下來看著，“蔚蔚真的很差勁嗎？我們兩個很忙，但是家里都是在打理啊，反正江鴻是是男孩是弟弟所以他啥也不干的……我們出攤收攤都會來幫忙，這幾天我們和吵架，也過來幫忙收攤。才十六歲，到底還要要求做到什麼地步？并不比我們過得輕松，我們連給好的學習資料都買不起，但是的同學有時補習班又是網課的，學習要學到半夜，的是腦力和力的苦，我們辛苦的同時，也沒福啊，我們不應該把我們苦發泄到上啊……”

“那怎麼瞞著我們說只有一萬塊錢啊，才十六歲就敢獨吞兩萬塊錢啊，這心得多大啊，這剛還完債，你還病了……”江招娣梗著脖子，似乎找到了辯駁的理由。

“可是又不知道我生病了。不告訴你也答應了啊，要學習要高考家里剛還完債還沒高興幾天……不是說好了不要告訴兩個孩子嗎？”

江招娣剛想說什麼歲禾又接著道：“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剛還完債我又病了，對你來說你力肯定是最大的，我理解。”

江招娣抿了抿，“那也不能騙人私吞兩萬塊錢啊。”說著還拍了下歲禾的手臂，“我說你也是心大，你不擔心拿著錢干壞事兒啊，買那些個平板手機，買那麼貴的用得著嗎？”

歲禾了手臂，怪疼的，“說實在，我這幾天也是因為撒謊的事而生氣，但我有時候又想，如果跟我們說真話，的錢還能留住嗎？孩子連獲得三萬塊獎學金這樣的好消息都不愿意跟我們分，對我們沒有信任，我們真的一點錯都沒有嗎？”

“誰還貪的錢啊，有也會幫存著，也不至于一分都不留給，給個幾千塊錢都應該能花好久了，買那麼好的平板和手機，能干嘛？”江招娣也氣急了。

“我們確實是會給存著，可孩子不知道的，會覺得錢沒了就是沒了，因為我們從來就沒有給過什麼好東西啊？從來都是用江鴻淘汰下來的舊手機不是嗎？這麼些年也沒問我們要過貴重的東西，那是自己掙來的錢……”歲禾苦口婆心道。

江招娣煩躁地挪了下椅子，看著歲禾有些氣急道：“你怎麼整個人都變了，你以前不是跟我想的一樣嗎？你這意思是在怪我和我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