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禾攥住姜凌的手，加快幾步跑在了姜凌前面，輕聲道：“即使你不想出去，但是媽媽還是會想送你出去，因為媽媽也很自私，自私到希你能出去看這個世界一眼再做決定。”

姜凌卻搖了搖頭，“我不要，不想看了，我后悔了，我就不該參加什麼冰封計劃，就那麼死了該多好……”

歲禾停下了腳步，一直有察覺到姜凌有戰后創傷應激反應，只是沒想到會那麼嚴重。

即使歲禾停下了腳步，但姜凌卻像瘋了一樣扯著歲禾，想要拖著往前跑，就算知道這樣做毫無意義，可就是覺得這樣能逃避就掙……

“凌凌，你知道嗎？如果你出去了，你能每天開開心心吃吃喝喝過完一輩子，不管任何是非，媽媽也會支持你的。”

這話讓幾近崩潰的姜凌停下了作，不解地看向歲禾。

從來沒有人跟說過這種話，好像連自己也覺得，有了異能就該為世界獻，可末世來臨前也只是一個普通的社畜而已，寒窗苦讀十多年，進夢寐已久的大廠過著996的生活，活得那麼辛苦，不就是想著未來過得好一點嗎？為什麼要莫名其妙地去背負那麼多的責任？就因為這天賜的異能嗎？

歲禾又繼續道：“但如果你選擇肩負不屬于你的責任，那媽媽也會支持你，無論哪一種選擇你都已經勇敢一次了，不需要覺得有任何虧欠。”

“在歷史長河中，有些人之所以偉大，是因為他們并不知道未來等待他們的是什麼，那種義無反顧是最珍貴的，堅持信仰如果功了，他們會名垂青史，失敗了就有可能臭萬年，因為歷史是由勝利者書寫的。可當他們義無反顧的時侯，就已經做好了生死的準備。一個文明得以延續，是因為在所有的危難之際，總會有勇敢的人站出來保護弱者，媽媽真的覺得自己很幸運，因為我只是一個普通人，你爸爸說得沒錯，媽媽所在天水星是一個鄉下星，就是一個邊境星球，我們星球常年和蟲族開戰，但是媽媽的異能是木系異能戰斗力不強，我本人也沒有那麼勇敢去上戰場，每次去都是跟著醫療團隊，去做我力所能及的事……”

“所以我真的很高興，也很榮幸有機會當你的母親，即使是在虛擬世界，僅僅是短暫的幾個月，但是媽媽會記得一輩子的。因為我的兒是個英雄，有無數次知難而退的機會，有無數次選擇的機會，但依然克服了一個人的本能為了一個勇敢的人，曾經一個人獨占當時最強的7級雙系異能的喪尸，保護了整個基地的人。”

姜凌蹲了下來，抱著頭用力地扯住自己的頭發。

“不是的，我早就后悔了，我就不該逞能，我不想死我舍不得死我才參加冰封計劃的，我沒有你說的那麼勇敢，我和隊友去冰川考察的時侯，他們都死了，只有我還活著，我靠吃他們的走出的冰川……我不配……”

歲禾的眼眶也潤，江元卻蹲在了姜凌邊，將他手上的佛珠戴到了脖子上。

“這是爸爸送給你最后的禮。”

姜凌只覺得一個沖勁直沖的神識海，但很快就平息了下來，快到幾乎沒法察覺。

江元拍了拍姜凌的肩膀，他的聲音沒有歲禾那麼溫和慈，卻是沉靜平和，但卻有不一樣的力量。

“姜凌你聽著，人能正視自己的弱，本就是一件很勇敢的事，如果我和你媽媽死了，你必須要靠我們的補充能量才能走出這個游戲，那麼我請你一定要這麼做，因為我們都很想你活下去。我想……你當初的隊友一定也是這麼想的。”

姜凌聞言抬頭，似乎是江元的話是從來沒有想過的。

這是歲禾覺得難能可貴的地方，人一旦陷愧疚的緒，就不自覺為自己找各種各樣的借口，可姜凌不會……

系統嘆了一口氣，“宿主，你的時間不多了，這個游戲要崩塌，我也要把你送到下一個世界了。”

歲禾聞言心頭一，果然世界崩塌就快蔓延到他們的腳邊了，姜凌又牽起兩人的手，里拼命呢喃著，“走啊，快點。”

“凌凌，你不用擔心。爸爸媽媽都不會有事的，爸爸媽媽還能夠回去，世界不會只剩下你一個人的，即使不在一個時空，媽媽會永遠掛念你的……”

姜凌拼命地搖頭，死死攥住歲禾的手，“不要，不要……不要丟下我。”

“凌凌不要怕，媽媽就是一直跟著你的最強npc啊，你往后的人生媽媽沒法再跟著你，但我真的會在另一個地方為你禱告的。”

……

可世上很多事都是事與愿違的，即使姜凌拼命想去抓住歲禾和江元兩人，想留下在這個世界僅剩下的溫暖，可還是沒能阻止，兩人就像是流沙一樣消失在面前了。

像從來沒有來過，只是一場虛幻的夢一般。甚至沒有時間給給傷，一下墜的失重襲來，整個人像靈魂都被人拖拽著。

……

開元山，地下實驗室。

姜凌早就被移出了冰棺，被放置在一個滿是冰藍溶的醫療倉里，上滿管子，倉外全是機，整個人像個珍貴的試驗品，每一次呼吸，脈搏的跳都是被值得記錄的……

此時，睜開了眼睛。

因為霍斯衛的介，整個實驗室的人都趕來了，剛想手解決掉這個禍患時……就醒了。

冰封了幾百年的人真的重新活過來了……一時間這些一直守在這里科學家面面相覷，都沒忍心出手，就這麼呆呆看著忘了該做何反應。

就這麼一瞬間的遲疑，姜凌一拳轟擊開了艙門，不有些不可思議地輕輕握了一下自己的拳頭，忽然輕笑了一聲。

“真是太謝你們了，把我養護得很好，剛醒來，都沒有很難的覺。”

乘坐著飛舟往開元山趕的霍斯衛氣得忍不住咒罵，“還愣著干嘛？外面的人都已經開炮了！絕對不能讓活著出去！”

一聲令下，駐守在實驗基地的異能者就趕到了。

姜凌看著像鬼魅一樣出現在周圍的異能者，定睛凝視著幾人，忽然冷笑出聲。

“都是空間系異能者嗎？真好，當年八級的霍斯鏡還是的手下敗將呢，也不知道他的孫子們是不是也像當年的他……一樣無能！”

為首的就是空間系八級異能者霍斯鳴，任誰聽到對方直接罵自己祖宗都不可能高興，雖然姜凌的話對來說很有力，但他不能怯。

“你睡了幾百年，還是不要太自信的好，很多事早已今非昔比了。”

沒有人啰嗦，雙方很快就出手了。

霍斯鳴忽地整個人像匿在了空間的背面一樣消失不見，霎時，姜凌就覺到自己的空間像是被凝固一樣，整個人像被塞進另一個籠子里，仄的空間連空氣都被走。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會被一擊擊殺時，忽然閉上了眼睛，一駭人的神力而出，驚到的不止是其他人，就連姜凌本人也是。

發現自己的神識海有一不屬于自己的神力，比的強大很多，卻能很好地和的融合。

姜凌忽然想到江元的那句話，“這是爸爸送給你最后的禮。”

眼眶一瞬間覺得酸的厲害，閉著眼睛都能覺到眼淚的溫熱。

霍斯鳴無法匿，空間之力在的神力絞殺下無躲藏，判斷他的位置之后，姜凌直接將神力凝一束，一樣的速度刺穿凌他的眉心。

一擊頭，霍斯鳴死了。

剩下的異能者都了，就是炮灰也是怕死的，八級強者就這麼一下子就沒了，不是才七級嗎？巔峰時期也沒這麼強吧？

有些人天生就有一氣勢，而現在的姜凌，赤著腳掰掉上的設備，慢悠悠地踏出醫療倉，整個人還是漉漉的，滴下的水打了實驗室的地面。

本沒有防備，甚至沒有抬頭看人，卻無人敢輕舉妄。

而觀著這一切的霍斯衛眼眶赤紅，眼白都冒出了細細的，“快，啟實驗室的破系統，我要這群人都給阿鳴陪葬。”

霍斯衛快瘋了，兒子霍斯醒死了，現在霍斯家又死了一個八級異能強者……

“哈？可……可他們……”接收到這個命令的下屬都懵了，那里面還有那麼多科學家，還有那麼多年的研究數據，實驗室建造都不知道花了多人力力……就這麼毀了？

沒辦法只能照辦了。

但姜凌不傻，本沒有給他們機會，得知爸爸給的禮是直接讓自己的神力突破到九級之后，立刻就用盡了全力，將神力蔓延到整個實驗室，直接破壞了這里所有的設備和供能系統。

也沒有心慈手，所過之，無一生還。

就在寧緋父親開著九級機甲終于轟開了實驗室基地的大門時，就見將凌正赤著腳慢悠悠地走了出來。

后寧緋打開了飛舟的大門，“姜凌，快上來。”

姜凌上去后，發現異，肖卓和李仲云都在，幾人都相顧無言。

半晌，寧緋才開口問，“那兩位…就是你在游戲里的父母，他們有能跟你出來嗎？”

姜凌搖搖頭。

幾人也沒有揪著這個問題問，只是心里覺得很惋惜，這幾天發生的事，他們有消息渠道也大抵知道。有那兩位，他們這邊的勝算應該大很多。

“你現在是幾級異能者？”異問。

“九級。”姜凌回答得都跟幽魂一樣。

幾人面面相覷，難怪能從實驗基地里只出來。

李仲云卻最在意能不能報仇，他問姜凌，“請問那位江元的強者，能破解斂息珠里的嗎？”

姜凌抬頭看了他一眼，點點頭，“能，里面記載了所有參與第二世界的人和勢力，還記載很多他們實施計劃的細節，很多去蟲族戰場的戰士都不是戰死的，他們是被抓去做實驗了……有人看上他們年輕的魄，和好的異能天賦。”

“欺人太甚！一群瘋子！”肖卓出于軍人家庭，還有個哥哥戰死了，聽到這里真是肺都要氣炸了。

姜凌繼續說，“里面還記載了全息游戲的主服務在哪兒。”

“在哪？”異問道，只要先破壞掉這個所謂的第二世界，那就一切好辦很多。

姜凌卻看向李仲云，淡淡說了一句，“你哥哥是個很了不起的人。主服務在太靈山，和星網主腦連在一起。”

這話讓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了異，大家現在都知道他是聯邦總理的孫子……

星網主腦在聯邦，是最高機，被重兵把手防衛的，能和主腦連在一起并建立服務，那就證明聯邦也有人，而且毀壞主服務，肯定會波及主腦，誰都不會輕舉妄，霍斯家好算計。

這個所謂聯邦……也是爛了。

異沉默了，但也沒有逃避，“我會如實和我爺爺說，我不敢保證整個聯邦上層沒有和霍斯家勾結的，但我家肯定沒有。”

“我要去毀了全息游戲的服務，我不管會不會波及到主腦……我一定要毀了它。”姜凌盯著異無比認真道。

……

站在太靈山的地，星際的主腦就在這里面，姜凌義無反顧地走了進去。

在面對這個第二世界的主服務時，不想起了參與編纂的那段時間，當時是怎麼想的呢？

當時只覺得慶幸吧，只覺得大學的專業還能給保命，不需要去外面殺喪尸了。

親手創造一個第二世界，多麼讓人熱沸騰啊，沒想到有一天要親手過來毀了它。

天空有著一抹魚肚白，破曉時分時，夜是最荒涼的，更深重，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天大亮，姜凌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天大亮那一天。

但是媽媽說得沒錯，歷史都是由勝利者書寫的。

而，一定要為那個勝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