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紀阮就腫了。
沒親破皮是顧總最后的克制。
以至于紀阮第二天起床要繞道走。
他可不想被顧修義逮住又按著親一頓, 然后去學校后,被韓小林與一干室友堵在墻角,盤問他是不是出去吃特辣螺螄而沒喊他們一起。
紀阮悄悄拉開門, 探出腦袋看了看, 確定走廊沒有顧修義的影,帶上口罩墊著腳尖敏捷地溜走。
哪知道剛轉過拐角,嘭的撞上一堵墻, 抬頭一看,赫然是顧修義本尊,嚇得紀阮捂住心口連連后退。
顧修義連忙扶住紀阮,探上他口:“你不舒服?”
紀阮:“……沒、沒有啊。”
顧修義神駭人,一把扯下紀阮的口罩,手掌在他前:“說實話,是不是心臟不舒服?”
紀阮不懂這人為什麼一大早就神經質, 他心跳得是有點快,但那是因為他被嚇到了, 這種況心跳加速不是很正常嗎?
“真的沒有啊……”他把顧修義的手推開,認真道:“我沒有心臟病的。”
顧修義眉皺著, 表依舊嚴肅, 沉默兩秒不置可否:“先下去吧。”
他攬著紀阮下樓梯, 遞了遞手里的口罩:“沒有不舒服, 那你大清早怎麼鬼鬼祟祟的?”
紀阮:“不是……我怎麼就鬼鬼祟祟了?”
“戴著口罩東張西東躲西藏索索, 我乍一看還以為哪里來的小賊, 這不鬼鬼祟祟?”
“……”
紀阮在餐桌邊坐下:“我還不是為了躲你。”
顧修義倒水的手一頓:“躲我干嘛?”
“怕你再親我啊!”
口而出后又不好意思地偏過頭。
顧修義緩緩出笑意, 坐到他邊:“我以為我現在是你的正牌男友兼合法伴, 我們之間可以存在接吻這樣的親舉?”
“話是這麼說沒錯, ”紀阮言又止:“……但你這個親法不行。”
“怎麼不行?”
“太重了!”紀阮指著自己的:“看到沒, 都腫了,你給我吸腫的!你什麼材料做的啊?吸管都沒你能吸。”
顧修義忍俊不,捧起紀阮的臉:“是嗎,我看看。”
紀阮長脖子:“你看,就這兒,火辣辣的,跟吃了麻辣小龍蝦似的。”
顧修義看著紀阮一張一合的,珠是有點腫,紅彤彤亮晶晶的。
所以他低頭往上面蓋了個。
啵!
“沒腫,很漂亮。”
明顯在睜眼說瞎話,紀阮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趙阿姨端著早餐過來,一眼就看到沒沒臊的畫面:“哦喲,干什麼呢這是,今天怎麼一大早就膩膩歪歪的。”
紀阮狠狠瞪了顧修義一眼,埋起頭準備干飯,卻被顧修義制止:“等等。”
“?”
顧修義把餐盤挪到自己面前,對趙阿姨說:“麻煩您給他倒杯溫水,他今天不吃早飯。”
“啊?”趙阿姨不明所以,但看顧修義另有打算的樣子便不多問,倒好之后端過來:“怎麼啦?”
紀阮也不知道他鬧哪出:“為什麼不吃啊?我都了。”
“乖,”顧修義喂他喝水:“我們去醫院檢查下心臟,暫時先空腹好不好?”
“……”紀阮失笑:“不是,我沒真的沒事,早上就是被你嚇——”
“紀阮。”顧修義放下水杯,手搭到他肩上語氣沉沉:“你昨晚有點心悸,自己不記得了嗎?”
天知道他看見紀阮窩在被子里滿頭大汗,手還揪著前的睡時嚇什麼樣,就差直接打包把他弄去醫院。
但很快紀阮又自己緩過來了,眉目舒展,除了額頭殘留的虛汗看不出任何難的痕跡。
顧修義猶豫了半晌,終于還是沒吵醒他,隔一小時就來看看況,好不容易挨到天亮,說什麼也得帶紀阮去醫院檢查一下才放心。
紀阮愣住了。
他是真的沒印象。
雖然前段時間經常噩夢心悸,但昨晚他睡得很好,別說噩夢了,他甚至不記得自己做過夢。
“真的?”紀阮將信將疑:“你沒騙我吧?”
顧修義:“你覺得我會用這種事騙你嗎?”
他目銳利,含著擔憂。
也是,顧修義對他的狀況一向很在乎,他甚至比紀阮自己更希紀阮能夠長生不老。
“好吧……”紀阮蔫了,“那就去看看吧。”
顧修義給他的后頸安:“不怕,應該沒什麼大事,只是檢查一下安心些。”
“嗯……”紀阮沉默了一會兒,忽然抬頭。
他像是發現了什麼重要的事,偏頭打量顧修義,漂亮的眼睛貓一樣瞇起:“你怎麼知道我心悸的?我們又不住一間房。”
顧修義脊背一僵。
他對上紀阮的眼睛,緩緩道:“我晚上起來上廁所,正好發現了。”
“啊……”紀阮完全不信地點了點頭:“你自己房間有廁所,但大晚上不辭辛勞地來我房間上?”
顧修義:“……”
顧修義起收拾東西:“你應該想,幸好我發現了,不然你一個人晚上難了都沒人知道,多可憐。”
紀阮跟在他后往電梯走:“別轉移話題,你其實是來親我的吧?”
顧修義沉默不語。
紀阮嘖嘖搖頭:“我說我怎麼這麼腫呢,原來是有人——唔!”
空氣中傳出一聲響亮的“啵!”。
又被顧總襲了!
顧修義這個說不過只會上的臭男人!
·
醫院那邊早就被安排得井井有條,紀阮去后沒花多功夫就做完了全部檢查。
顧修義跑前跑后給他拿報告,他就坐在休息室里吃小餅干。
“咔噠——”
門被緩緩推開,李綏安從門里長脖子探頭探腦,像間諜接頭。
“李醫生?”紀阮放下餅干,手:“進來吧,顧修義不在。”
李綏安這才松了口氣,關上門到紀阮旁邊坐下,他指了指:“來看心臟的?”
紀阮點點頭。
李綏安大驚:“他都給你氣出心臟病了?!”
???
“你在說什麼呢李醫生?”紀阮一臉震驚。
“……”李綏安理了理領,恢復冷靜,猶豫道:“你知道白粵的事了?”
原來是這個啊。
紀阮笑笑:“沒錯。”
李綏安更眼睛整得更大了:“那不就是氣出來的病?!——不是紀阮你聽哥說,那些都不是真的!”
紀阮眉梢一挑,看來顧修義還沒顧得上跟李綏安說昨晚的事,這位仗義的朋友是趕來幫忙解釋了。
紀阮端起水杯抿了一口,若有所思:“那李醫生你給我說說呢?”
李綏安抹了把汗,一臉愁苦:“其實我都不知道那些流言是怎麼傳出來的,明明老顧最好的朋友一直是我啊!……好吧宋嶺勉強也算,但真沒那姓白的什麼事。”
“我印象里吧,他反而一直跟老顧那便宜弟弟走得近些。”
“非要說的話,大概就是他十八歲拿到權那天,我倆喝了點酒,偏偏姓白的又是那天走的,當時傳了幾天的流言。”
紀阮垂下睫,神有些黯淡的樣子:“這樣啊……”
李綏安怕自己說錯話被顧修義打,連忙安:“紀阮你別難過啊,這事兒當年我倆就澄清了!有我這個人證在,謠言不攻自破啊!”
這倒是顧修義沒給他說過的。
紀阮抬頭:“還有這回事?”
“是啊!”李綏安說著又嘆了口氣:“其實我也覺得怪,當年他倆那點事原本傳得不兇的,我們解釋過后有腦子的人都沒再提過。”
“當然有些人就他媽腦補,你越解釋他反而越信得深,就嚼舌,這種你拿他也沒辦法。不過畢竟只是數,而且子虛烏有的,老顧也不是閑人,后面就沒管了。”
紀阮坐直了些,認真聽他說。
李綏安眉頭皺,仔細回憶:“而且白粵一走很多年,期間也幾乎沒人再提過,偏偏就是最近——”
“偏偏他和你結婚后,風聲又大了,又開始有人拿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散播謠言。一開始就連老段都來問過我,你覺得正常嗎?”
他看向紀阮,眼中意味深長:“我這麼說,你能明白什麼意思了吧?”
紀阮倒真沒想過這麼多,在此之前他一直只把白粵當一個書里的人,從未深究過他為什麼會存在。
現在按李綏安的說法,他和顧修義的那些糾葛,人為因素大概比想象中還要多。
“我知道了李醫生,”紀阮笑笑:“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這有什麼,”李綏安擺擺手:“都是朋友應該的,我主要就是不想看你倆為這點小事鬧誤會,老顧肯定有辦法理,你就相信他,他不會給你委屈的啊。”
紀阮點頭:“其實,也沒有誤會,他昨天已經給我解釋過了。而且我們也已經……”
他說著有點害,不好意思地吃了塊小餅干轉移注意。
李綏安都說干了,剛到飲水機邊出紙杯:“已經什麼?”
忽然他停住了。
經歷富的李醫生瞬間憑借多年的經驗猜出了紀阮的后半句話。
他的表從疑轉為震撼,又由震撼終結為痛惜:“……你們已經?!”
紀阮抿抿,臉頰通紅地點頭。
“天吶!”李綏安痛心疾首:“老顧他就這麼急不可耐嗎?他是禽嗎?!不是紀阮你現在還好嗎?”
他水也不接了立刻坐回來,苦口婆心:“作為醫生我真的需要給你忠告,發展男男關系的時候一定要節制節制!千萬不能那個老禽干什麼你都由著他——”
“李綏安。”
話音戛然而止。
李綏安僵轉頭,看到了顧修義平靜的面孔。
“你對我親自己對象很有意見嗎?”
李綏安的眼神逐漸呆滯,他開開合合:“……親……親?!”
“不然呢?”顧修義微笑:“誰讓我是個喜歡親的禽呢?”
李綏安:“…………”
顧修義越過滿臉尷尬的李綏安,把檢查報告放到桌上,再慢條斯理將紀阮的保溫杯和小餅干都收進包里。
紀阮早就沒臉見人痛苦扶額了。
知道自己鬧了個大誤會的李綏安雙眼閉,對自己急進行心理建設。
片刻,他若無其事睜開眼,拿起紀阮的報告看。
顧修義收拾好包,摟著紀阮站起來,親親他的臉頰:“醫生說沒什麼大事。”
李綏安也點頭,盯著報告單:“確實,是一顆年輕又活蹦跳的心臟。”
他倆都這麼說,紀阮也松了口氣,笑著拉顧修義的手:“我早就告訴過你了嘛,我沒有心臟病的。”
·
心臟沒能帶給紀阮困擾。
顧修義卻讓他十分困擾。
紀阮發現,顧總談真的特別喜歡肢接,從醫院回來后,每天都對他親親抱抱,就連工作的時候也來搗。
下午紀阮在家里畫圖稿,白粵定的這幅基本弄得差不多了,很快就能工開始繡。
白粵的要求聽起來繁瑣復雜,顧修義也因為這個舍不得讓他一直做,總用看仇人的目盯著桌上的樣稿。
但其實完那樣一幅作品對紀阮來說一點也不復雜。
顧總不知道,紀阮工作的最大阻礙,其實是他自己。
原本是平靜的下午,因為顧總非要抱著他一起弄,而變得不太平靜。
紀阮努力集中力畫圖,卻短短幾分鐘就不得不泄氣。
他無奈只好推開顧修義:“顧總,你能不能不要一直咬我耳朵了?外機都快被你蹭掉了。”
“好的。”
“……不要我的腰。”
“好。”
“……肚子也不行!”
紀阮氣得想摔筆,這樣下去他還怎麼工作嘛!
“好好好我不鬧你了,”顧修義立刻順:“你畫你的,我就抱抱,不影響你。”
紀阮警告地瞪他一眼,給了他最后一次機會。
顧修義從后面抱著紀阮一起坐在床上,靜靜凝視紀阮白皙的側臉,笑容逐漸染上晦的疼惜。
“看上去,是沒有質病變的,照理說不會出現的心悸的問題。”那天在醫院里醫生看著報告單這麼說。
“建議回家再觀察一下,如果依然出現這樣的況,可能是心理方面的問題。神力大,憂思多愁都有可能導致心悸。”
“注意休息,保持心愉悅,如果沒有好轉,那可以去看看心理醫生。”
于是最近,顧修義晚上都極力要求和紀阮一起睡覺,紀阮白天看不出來,可睡著后就會顯得異常不安。
大概他自己都不會發現,他睡覺時會以一種極度缺乏安全的姿勢蜷起來,有時還會迷迷糊糊地說害怕。
雖然紀阮醒來后都說不記得,顧修義卻能很明顯地覺出來,每當他做了噩夢,第二天神就會差一些,比平時更容易累。
這絕不是個好現象。
而顧修義只能約察覺到,紀阮的不安和自己有關,因為他睡著后,偶爾會皺著眉頭無意識地喊他的名字。
大概他能做的,只有竭盡所能給紀阮多一些安全。
懷里的人了,引得顧修義回過神。
“怎麼了寶貝?”他親親紀阮。
紀阮笑著往后躲:“你呼吸撓得我脖子。”
他雙手抵上顧修義的膛,眼瞳而清澈:“你這麼喜歡親親啊?”
顧修義于是又吻了吻他的眉心,毫不保留地表達意:
“因為真的很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