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啊……”唐友德聞言略一回憶，方道：“此事之前傳過一陣，但京察開始後便再沒了靜。大家都說，朝中有數位重臣反對開邊，而且‘片板不下海’是太祖高皇帝定下的祖制，此事定然斷無指。”

“今年之必定開關。”趙昊卻搖搖頭，隆慶元年重開海，這是後世高中生都知道的事。

當然，這理由沒法說出口，趙昊還得重新編排一套。“我大明國庫已經不敷出多年，急需新的財源以補虧空。更重要的是，前幾年厲行海之後，東南的織、棉紡、制瓷、種茶等十幾個行業，都到了極大的衝擊。數百萬以此爲業的百姓，皆生活困頓，難以爲繼。那些東南的高門豪族同樣收銳減、痛心疾首，他們一定會向陛下施加影響，將此事辦的。”

唐友德聞言默默點頭，覺得趙昊說得在理。他可聽說當今閣首輔徐階，家裡在松江有四十萬畝地，養著上萬名織工。徐家就是海影響最大的一家，想來首輔大人八也會不餘力促此事吧。

唐友德心念電轉，暗暗猜測道，八是趙老大人與徐閣老有什麼聯繫，知道一二風聲吧。

但他並不知道，徐閣老其實是個深藏不的海派來著……

‘但若是如此，這五千兩銀子也太寒酸了點吧？’唐友德看一眼趙昊，心說，八是這小子無意中聽他爺爺提及過，想要跟著賺筆零花錢。

其實趙昊只是窮而已。就這兩千兩銀子，還是他利用德恆當對父親的輕視之心，用一張廢紙誆來的。

自行完腦補後，唐友德覺信心增強了不。再說買定離手，胡猜瞎想也沒有意義了。他便收起自己那份契約，對趙昊笑道：

“既然要做，那就宜早不宜遲。我回去安排一下，三五天就能下鄉收。”

“可以。”趙昊點點頭，他連哪裡有都不知道，自然都聽唐友德的。

“到時公子一起下鄉？”唐友德又邀請道：“清明時節，南京城外可是景極佳的。”

“可以。”趙昊又點點頭，想到自己還沒出過南京城呢，也該出去氣了，便欣然同意。

~~

吃罷午飯，趙昊又睡了個午覺。

過午的過嶄新的高麗紙窗櫺，暖暖的照在他上，讓趙昊舒服的一手指都不想。

慵懶的躺在牀上，趙昊看著頭頂的蚊帳，心中暗暗盤算起來。

父親現在有人照顧，收賣也不用自己費心，明天再去張羅下方家的早餐攤，然後自己似乎就無所事事了。

他這些日子倒是又想出幾樁賺錢的買賣，但一是貪多嚼不爛。二是本錢和人手都不足，只能暫時擱在腦子裡。

總要找點事做吧？不然天天這樣吃了睡睡了吃，也太……幸福了吧。

是搞搞發明？還是寫幾本書？抑或到轉轉，拜訪下那些即將起復的大人們？

趙昊暗暗尋思說，他雖然原理知道不，可手能力約爲零。所以搞發明，還是等找到合適的人選再說吧。

至於去燒冷竈，這是需要錢的，他現在就幾百兩銀子可用本不夠看。何況也不知道那些起復名單上的大人們，都在哪個旮旯貓著呢。

還是專心燒好趙錦這一個竈頭吧。

思來想去，他覺得還是趁著腦子裡的記憶清晰，將前世的知識寫幾本書出來爲上。花費又，意義卻極大。

想到這，趙昊再也躺不下去，一個鯉魚打爬起來，吆喝著讓高武給他磨好墨，然後攤開稿紙，提筆……僵在那裡。

‘我他喵的寫什麼？’

趙昊愣了半個時辰，也沒想好該從哪本書抄起。

最後還是無奈的，先把記憶中的那些詩詞抄下來。雖然不打算靠這個揚名，但有備無患纔是正辦。

也不知什麼原因，他對前世的記憶非常清晰，幾乎看過的每一首詩都能不假思索的寫在紙上。

這讓趙昊十分興，心說難道我真是天才？趕去趙守正桌上，拿了本《論語章句》，快速瀏覽了十幾頁，然後合上書，提筆默寫。

“此爲書之首篇，故，故，故……”

趙昊故了半天也沒想起第二句。然後他反覆讀了好幾遍，才勉強記住了四五句。

這現世的記憶力，真是人。

怪不得開蒙多年，連《論語》都沒背全呢。

但當趙昊去想他前世看過的書時，卻馬上恢復了清晰的記憶。

看著自己將《天工開》的上篇‘乃粒’，一口氣大差不差寫下了近兩千字，趙昊陷了沉思。

這到底是什麼鬼？

~~

等趙昊回過神來，發現屋裡已經黑了。

高武給他掌起燈，趙昊也沒興趣再寫字了。他只覺這一下午坐下來，手腕也疼、肩膀也酸，後背還得慌，不又暗暗同起趙守正來。

趙二爺可是天天坐監，一坐一天啊！也不知他那一大把年紀，是怎麼扛下來的。

將寫好的紙張摞好，收在櫃子裡上鎖，趙昊覺還是乏得很，便問在外頭給他洗筆的高武道：

“高大哥，你說我現在跟你練拳，是不是晚了點？”

“不晚。”高武先回答是不是，然後等洗好了筆，站起來，才悶聲道：“習武可以強健，多晚都不算晚。我爹前幾天纔開始跟我學拳腳。”

“是麼？”趙昊奇怪問道：“我怎麼沒見著？”

“那時候公子還沒醒呢。”高武便正道：“有道是聞起舞，習武之人首先要磨礪心，夏練三伏、冬練三九。”

說完他看看趙昊道：“公子若是想學，咱可以教你。”

“不，我就是隨口問問。”趙昊堅決搖頭道：“本公子吃不得苦，不得累。”

不就是寫書嗎？非得自己手嗎？找個漂亮的小姐姐當書記員，我念寫還不是一樣？

高武失的點點頭，不再吭聲。

這時，趙守正終於放學回來了，自然也不了跟屁蟲範大同。自從他發現趙家又闊起來之後，就把這裡當了食堂，幾乎每天都要來蹭飯。

趙昊現在自然也不在乎他這一口，心說有個人陪著父親上學放學也是好的。

想到他忽然一愣，這才記起自己還給父親找個書。

趙昊正想喊一句‘方文，還不現’，卻聽趙守正興沖沖道：“兒啊兒啊，你那首《蝶花》今天就傳到國子監了，現在同窗們不我名字了，都管我‘詞爹’呢。”

趙昊翻翻白眼道：“詞爹有什麼好的？當個詞聖多好？”

“這話說的，當爹的怎麼能，搶兒子的風頭？那還個人嗎？”趙守正卻大搖其頭，笑嘻嘻看著兒子道：“再說，當詞聖哪有當詞聖的爹好？來，聲爹聽聽。”

“你下個月零花錢沒了。”趙昊一陣冷笑，轉進屋。

“啊，不要啊，小祖宗放我一馬……”趙守正被到了七寸，跟在他後求告不迭。

ps.百味雜陳的2019年過去了，新的一年到來了，祝大家新年快樂，萬事如意，健健康康，步步高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