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先退下!”簾後的聲音響起,曾幾何時,他視那聲音如同魔音。
循聲去,過珠簾,約可見一襲白的半倚在貴妃榻上。廬江月退下,斷盯著那白。他說過,就算白款款依舊是嗜魔,這輩子都休想擺這個頭銜。
“我要的東西呢?帶來了沒有?”慵懶了聲音傳來,那種高高在上的覺讓斷很是不舒服。
“我要確定我師娘和師兄沒事。”鐵黑的長袍一,就近坐在了八仙桌旁的凳子上。冷酷的聲音著不容抗拒,讓裡面的緩緩坐起。
“你覺得你有資格和我討價還價嗎?”袁天涯微微皺起眉心。這男人不是一般的討厭,沒能殺得了他真是自己的失策。不過當初知道他的真實份後,本想過只要他不壞自己的事就不去殺他。誰曾想那廝一次又一次的想要的名不說還幾次三番的阻撓的事,著實讓人恨的牙。
“若是師娘和師兄不得安生,就算是碎骨你也休想讓我出。我有那個本事,你懂的。碎月盟和嵌雪樓旗鼓相當,若是勉勵一拼,鹿死誰手未為可知。”
“我向你保證,他們沒事!”
“哼,你一向心狠手辣,做事不計後果,你的話我可以信嗎?”他挑挑眉,言語之刻薄真想讓袁天涯撕爛了他的。
“邵伯謙!如今你師娘和師兄都在我的手上,我的話,你不信也得信!把東西出來,否則你就真的不用怪我心狠手辣。他日了黃泉,你就向你師傅謝罪去吧!”猛地起,一把扯開了遮在前的竹簾,全怒意四起。到邊的若是還把我不住,那也太沒用了。
“你……好像很著急啊!我手裡的東西對你來說很重要?告訴我,你要這些何用?牽制馮濤?對了,當年你拼死力爭就是不讓我殺那家夥,到底是為了什麼?如果說你是馮濤的人,我還真不信。”
“混賬!我怎麼可能是他的人,那狗東西也配?”頗為傲慢的樣子讓邵伯謙微微一怔,一瞬間他覺得眼前的孩兒竟然有著天生的王者氣勢。那與生俱來的貴族氣息被這間頗為奢華的屋子襯托的淋漓盡致。有那麼一小會兒,他慌神了。
“你……到底是誰?”沉聲問道。直覺告訴他,袁天涯,不簡單。
“我是袁天涯,難道你傻了?”別過臉去。
“除了東廠第一軍師,嵌雪樓樓主的份,你還有什麼底牌,都亮出來吧!”
“哼,我還能是誰?你告訴我啊?”
閉閉眼睛,是啊,還能是誰?我這是怎麼了?瘋了?“好,你保證我師娘和師兄沒有事?”
“你到底要不要拿出來?我沒有那麼多閑工夫和你嘮嗑!”微微的怒意散發出來。
“想讓我把所有的證據都拿出來,我有兩個條件。只要你能做到,我就沒有任何保留的給你。”
“我說了你沒有任何資格跟我談條件!不要再挑戰我的底線。”
“那就玉石俱焚好了。毀了該毀的東西,大不了一拍兩散!”他猛地起作勢要離去。
“你!”一咬,“你說來聽聽!不要指我什麼都會答應你。”生氣的側過,袁天涯說道。
“第一,我希燕雲藏能幫我師娘和師兄治病,所有需要的藥材還有銀子我都會提供。第二,不管你對馮濤做什麼,當初我想讓他敗名裂的目的我現在可以放棄,但是他的命你一定要留給我!”
目流轉,袁天涯悠悠地問道:“你手上的東西夠不夠分量?”
“可以讓他敗名裂,抄家問斬,甚至……誅族!”
眉心一跳:“好,!”於是,袁天涯朝著裡間喚道:“蘇夫人和蘇公子能不能治?”
一個溫和的聲音響起:“能,就是需要耗費一些時日來調理。所中的毒素已經沁肺腑,恐怕日後就算好了也會留下一些病。不過,只要調理的好,應該不會影響到生存。這點,我可以保證。”
那是飄渺風神燕雲藏的聲音,邵伯謙長的脖子慢慢收回。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下,於是從襟中掏出一整疊紙張和賬本遞給袁天涯:“這些都是你要的。至於我師娘……”
“十天後你來帶走他們,如果你不想他們有事的話。還是,你連我都信不過!”一席白長袍的燕雲藏從簾後踱出來,溫潤如風的聲音,邪魅的俊,張揚出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天下之大也就只有他才有份氣韻!
勉強展開一個笑臉,恭敬的抱拳:“不敢。飄渺風神既然親自開口,在下自當無條件信任。”就算燕雲藏站在袁天涯那邊,但是他的人格可是值很多錢。這些年,除了聽聞他救過,卻從未傳聞說他幫著去殺人。由此可見,這個男人雖然縱容著,然而卻不同流合汙,只是默默的守著而已。思及此,邵伯謙的心裡竟然起一陣漣漪。究竟是個怎樣的人?燕雲藏何等的高高在上,居然毫無怨言的守候在側。
翻閱著手中的紙張,漆黑的眸子閃耀著滿意的芒。“你可以走了!”看也不看邵伯謙一眼,“麻煩你的碎月盟安分一點,不要再給我找岔子,否則我可不敢保證我不會做出什麼對你不利的事來。還有以後嵌雪樓做事,碎月盟都必須繞過……”
“知道了!”包含怒意的聲音響起,打斷了未說完的話。轉出了秀月閣。
抬頭,著那道遠去的黑背影:“他會那麼聽話?”
袁天涯搖搖頭,“月姐!”
湖綠的衫子飄進屋:“小姐有何吩咐?”
“那人可來了?”冷漠的話語中沒有一丁點兒的善意。
“來了一段時間了,屬下讓他一直候著,只怕這個點已經等的不耐煩了。”
“讓他進來吧!”見廬江月離去,轉對著燕雲藏說道:“你先回避一下,我有事要談。”
燕雲藏清澈的眸子閃了閃,轉離去。眼梢那抹痛苦的自嘲沒有逃過袁天涯的眼睛。他的背後是抱歉的目,對不起,時候到了我自會告訴你我的一切,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我不想讓你為我擔心。
“有事我!”淡淡的話語,卻滿是關心和寵溺。世上有多人是這般真心實意的對,沒有!唯有此一人而已……
“原來是你!”滿是怒氣的聲音響起在門口。馮濤眼中泛起紅的,盯著袁天涯的目充滿戾氣。
“哼,當然是我!不然你以為是誰呢?”悠哉的在桌前坐下,也不招呼來人座。仰視著他的目鄙夷之極,這讓馮濤非常不爽。
“說吧,你到底想要怎樣?還有,你手裡的東西真的存在嗎?”打從他進門,探尋的目就將袁天涯裡裡外外掃了個三遍。“你要是敢騙我的話……”
“哈,你有那個能耐把我怎麼樣嗎?”緩緩起,對著他的眼中泛起層層的怒氣。揚起的下滿是傲慢與不屑,“還是說你覺得你有那個能耐從我手裡討到一點半點的便宜?”圍繞著他的邊踱起了步子,一步一步,不疾不徐。
想到那個夜晚,一白,從城牆上高高躍下,一個俯沖將正在下落的林躍生生撕碎片。頓時,全的孔都豎立起來。這個丫頭本就不是個正常的人,是個魔鬼,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嗜魔!
“不能!不能就乖乖聽話,或許我心好了,會留你一條命!”冷冷的一句話將心暗自計量的馮濤徹底震驚。
留他一條命?是,如果想殺他,那麼他肯定沒有半點反抗的能力。再說,四年前若不是,可能自己就死在了斷的手上。“你想怎麼樣?”
“別怕,你怕什麼?看看你現在這副德行,嘖嘖,你不是一向不擇手段嗎?你不是手裡掌控著很多人的命嗎?你不是橫行朝野嗎?現在這麼怕是做什麼?難道你在做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之前,從來沒有意識到天下有‘報應’這個詞兒?”
“這……”臉一陣紅一陣白,眉心蹙著。到底是想要幹嘛?瞧滿不在乎,不疾不徐的樣子,卻讓他的心髒劇烈的跳著,沒人可以知道下一步會做出什麼樣的事。
“把印鑒出來!”忽然,踱著的步子停止了。陡然轉丟過去一句話,沒有反應過來的馮濤愕然問道:“什麼?”
雙目一沉:“印鑒!錦衛指揮使的印鑒,聽不懂嗎?還是要我給你普及一下知識?”滿是命令的口吻不夾雜任何商量的語氣。
心下一跳,這些年他辛辛苦苦保存著那個印鑒為的就是給自己留最後一條路,要這個印鑒是要做什麼?出東廠,難道是王振企圖控制錦衛所以才讓來的?
“是王振讓你來的?”那條閻狗的作果然很快,他都已經在籌備一切了,卻還是讓他搶先一步,袁天涯,可謂是王振的絕殺了吧?如果這人為己所用,那該多好。然而,想象是好的,現實是殘酷的!
“現在是我在問你要東西,你有那個資格問我問題嗎?”一挑眉,狠狠瞪著他。將他那一肚子的腹誹是瞪了回去。
“印鑒……”
“沒有商量的餘地,我只要印鑒。命和名,印鑒,二者擇其一。我建議你選後者,在我這裡,沒有後悔的餘地!你給我想好了!”說著回到桌邊為自己倒上了一杯茶,小口的品著,又為馮濤倒上了一杯。
一時間,屋子裡只有茶水落杯盞的聲音,以及某人的心跳聲。不過一刻左右的時間,馮濤竟然滿頭大汗。
“不急,馮大人先喝杯茶。”將杯子推到了馮濤的面前,悠哉地說道。然而,眼中的迫是再明顯不過。其意是,這杯茶喝完就是他給答複的時候。
結上下一個來回,馮濤眼中閃過恨與怒,仰脖飲下那杯茶。從襟裡掏出一個紅布包,放在了袁天涯的面前。
“你可以走了!”
微微一怔:“你說的東西?”
從背後拿出邵伯謙留下的一疊紙,袁天涯猛地拋向了空中。只聽“”的一聲,碎屑漫天,洋洋灑灑落下的紙片,碎了馮濤滿心的擔憂。
“多謝。”轉出去,心下思量著接下來自己要做的事。眼中的狠戾閃過,王振,你給我等著。
邵伯謙從夜市的面攤後走出,看著馮濤遠去的背影:“袁天涯,原來你打的是這個主意。你好,真好!”一轉,黑的影沒黑暗。
“我以為你早就將我忘記了!”說到這裡,一揚脖子將他狠狠推開。抓著自己的袖就是一陣胡的抹揩,本就不幹淨的臉這會兒已經不能看了。
“你怎麼了?我沒有忘記你啊,這不,我特地從開封來找你來了啊!你怎麼……”看著前一刻還如孩子般偎依在口的這一刻卻將自己狠狠推開,頓時失去溫暖的懷抱頃刻間湧進冷氣。離開自己的那一刻似乎有什麼東西從裡離出去,那一瞬間的落寞紮紮實實的將心底裝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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