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面會最后的意義不過就是讓程氏簽合同, 然后將項目敲下來。實際上，這個項目上白新找不出任何問題。

　只是程氏不夠積極。

　白新來之前想如果今天不行，那就算了, 沒這個功夫為一個小型游樂場去耗時間了。最近事夠多的。

　但收到程季青的消息——【你最近是因為和程氏的項目嗎？我一會兒要去，有什麼能幫的？】

　于是，覺得若程季青參與進來，這時間也耗得起。

　大會議室因為投影臨時出了故障，改換到小會議室，長型桌子, 能坐十幾人，差不多能坐滿。

　程季青就坐在白新對面。

　公司員在做報告，白新的目落在程季青上。

　當說話時, 程季青才會跟著‘大眾’一起, 轉過來看。

　簡直比還要小心。

　于是生了點莫名的心思。

　程季青看過去，白新正就程氏提出的問題作出回答, 倒是真聽進去一點，因為后面&#有AI實景，還不錯。

　加上白新有條不紊說話的音, 一點也不覺得時間漫長。

　正認真聽著, 忽然膝蓋似被什麼溫熱有微的東西了一下，像是腳指頭。一怔, 下意識抬眸，恰時對上白新的目。

　那雙眼睛就算只是靜靜的看著, 也會讓人到一魅。

　然后膝蓋又是一下。

　程季青：“……”

　程季青呼吸一窒，腦子有剎那的空白, 耳朵熱的離譜。

　覺得自己那沉著冷靜的形象, 總有一天要被白新搞沒。

　“熱？”程景忽而側頭低聲問。

　程季青同時覺到白新在膝蓋上的腳指頭, 往上遞了一寸，只是一寸……

　程季青的手掌在桌上五指用力，猛地咳出聲，都還沒來得及應付程景的問題。

　的咳嗽讓白新的聲音也稍稍停下來：“小程總沒事吧？”

　“……”

　有沒有事你沒點數嗎？！

　程季青回答：“……沒，嗓子有點不舒服，白總……你繼續。”

　“好的，那我繼續。”

　白新面自若，腰背靠回椅子，好似什麼也沒發生。

　不是那個繼續！

　程季青怕白新誤會是繼續磨，收的念頭起，膝蓋上的腳趾便移開了。

　程季青這才想起對旁的程景搖了搖頭，然后扭開面前的礦泉水喝了兩大口。

　現在明白，白新上確實是有些反派的特質在的。

　就只論膽大這一點，在場諸位都是妹妹。

　白姐是真野啊。

　每每在這時，程季青就覺得自己像水里的一條魚，隨時都可能被釣起來。

　在這方面。

　白新占據了絕對的主權。

　后半程程季青沒有怎麼聽進去，總覺得上還殘留著白新的溫度。

　白新上不是早上那天淡藍長，而是一套通勤襯加灰A字，脖子里系著的巾……

　程季青思緒一頓，腦子嗡的一下——忽然想起剛才進門時，白新上穿著。

　那條穿著的，就在著會議室里，在十幾人同時存在的桌下……

　即覺得不可思議，又覺得，新鮮刺，激。

　可惡的人‘’本能吶。

　白新神淡淡，左邊臉頰的梨渦只在無人注意時，淺顯出。

　尤其看到程季青的耳尖。

　程季青的五并不，甚至在下下會有深邃，但凡冷下臉便是一副生人勿進的樣子。

　可偏偏比臉紅的次數還多，這樣的反差，只有一個人知道的反差——白新雙眸微微幽暗。

　看著看著，白新的視線忽而遞到程景臉上，眸微微一頓。

　程景坐在程季青右手邊，發現程景時不時會去看程季青的反應，那種注視讓覺到……一不舒服。

　-

　會議的時間一個多小時。

　本來是走過場，不管程景問什麼，都會向著白新。

　因為相信白新的眼。

　結果沒有意外。

　程氏和白氏的這個項目算是順利敲定，程季青一個外行人，擔了個虛無的總監名頭。

　結束時時間是下午四點多，程景的意思是一起吃頓晚飯，按理說程季青會同意，不過想到晚上答應要給白新煮排骨粥。

　跟程景說下次。

　程景看到程季青今日的態度，沒有什麼異常，最重要的是程季青說要接下項目試試。

　那天晚上去找程季青，質問為什麼要轉掉份時，程季青說并不是為了離開，只是因為想這麼做。

　這話當時是不信的，現在信了。

　程季青準備下樓，給白新發了一條消息：【我先回去，還是等你？】

　程季青的車停在地下車庫，上了車收到白新的消息：【等。】

　看完消息，程季青把空調打低一點，打開音響，正好是音樂頻道。

　…

　23樓。

　氣派寬敞的總裁辦公室，白新坐在會客沙發上。

　程景：“我很欣賞白小姐的工作能力，游樂園的項目給你和橙橙我也比較放心，希今后白小姐也不會讓我失。”

　這話算是在點白新。

　工作做了，是你和我妹妹一起做的，如果做不，就是你讓我失。

　白新心底冷笑，若非話里牽扯程季青，會連程季青一起罵了。

　“程總放心。”

　減慢語調，幽幽道。

　程景并未聽出什麼，道：“聽說白氏參與Y2的核心人員走了好幾個，白小姐，所以你要知道，我不是看中白氏的能力，是因為我妹妹興趣。”

　白新著桌上冒熱氣的水，道：“我明白，不過程總對我們白家應當是一直不看好吧？居然還能一直和我們合作……”

　程景對上白新的眸子，一個冷厲，一個冷寂。

　白新：“我的意思是程總一家真是心善，我們很謝。”

　隔了片刻，程景站起：“沒有別的事，就不送了。”

　白新臨時前，程景在后又道了一句：“還有一點，希你能記住，之前你和橙橙的事雖是流言，但我依舊不希你和橙橙在私下見面。”

　白新背對著程景冷漠而不屑的勾起角：“如程總所愿。”

　-

　白新從負一層電梯出來，一眼便看到程季青的車。

　手機震起來，看了眼來電——舒。

　先朝自己的車走去。

　車悶熱異常，讓皺起眉頭，汽車在高溫下發出的味道很不好聞。

　“喂。”

　“會結束了？”

　“嗯，什麼事？”

　“沒什麼，問問你晚上要不要過來吃飯，唐佳也來。”

　“不了。”白新沒有任何猶豫的拒絕，問：“今天怎麼去找程景？”

　周郁舒在那頭點了煙，說：“在外面到了，邀請上去看看。”

　白新淡淡應聲。

　“最近白趙良的日子不好過吧？如果白氏Y2的核心人員持續減，未來白氏整個項目的說話權都會大打折扣，白趙良好不容易要靠這個項目把白氏拉起來，現在稍有不慎，說不得以后還得被程家當狗看……哦，現在還多了一家，我們XM。”

　程景方才的話還言猶在耳，白新臉漠然：“即便白氏廢這樣，白趙良在程景那里也早是垃圾，可程氏依舊沒有把白氏踢開。你覺得程家這麼做，會只是因為我幫過程季青那一次麼？”

　“你還是懷疑白趙良那里可能也有程家誰的把柄？”

　“是。”

　準確的說，懷疑程家和白趙良之間，是相互都有把柄。

　白新側頭去看車窗，其實看不見程季青的車，只是單純朝那個方向看。道：“而這一切都在那場大火之后。”

　“白趙良那里有沒有可能問出來？”

　“你不了解他。”白新道：“不到絕路他不會說實話。”

　沉默片刻。

　周郁舒那頭響起打火機的聲音：“對了，過兩天是阿姨的忌日，到時候我陪你上山一趟？”

　“不用，你知道我習慣自己去。”

　周郁舒聞言倒也沒有多說，白新聽到那頭煙的聲音。

　周郁舒道：“今天見到程季青，確實跟我想的不太一樣。”

　白新說：“都這麼說。”

　“還有誰？”

　“唐佳。”

　周郁舒：“嗯，不過說起來，百聞不如一見，程景對這個妹妹確實真好。”

　白新敲在方向盤的手指一頓，不知為何，想起程景在會議室看程季青的那個眼神。

　…

　北城區的奢華平層里。

　電話掛斷，周郁舒指尖一彈，將打火機推給對面唐佳。

　唐佳將醒好的酒放在桌上，一人一個杯子倒了半杯，而后出一支煙，點燃：“連我都好奇，程家那晚大火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了。”

　周郁舒隔了半分鐘，緩緩道。

　“那天白趙良和曼姨一起去的程家，可意外大火之后，程家的人和白趙良都完好無損的出來了，只有曼姨……到醫院沒多久就去世了。”

　“我記得你說過，當時程家是看中了曼姨名下的地皮。”

　“看中那塊地皮的何止程家，在早之前，白趙良就已經看中了。若不是為了那塊地皮，怎麼可能死乞白賴和曼姨結婚？”

　“火災的時候，白新已經十三歲吧？也就是這十幾年時間，白趙良都沒有得到那片地皮……”唐佳佩服道：“一時間不知道說誰忍的更厲害。”

　“陸姨也不傻，讓白趙良簽了婚前財產協議，所以就算死了白趙良也拿不到一分錢。但如果不是發現白趙良和周萍出軌，或許這地皮就真就心給白趙良了。”

　火災之前的那段時間，正好是白氏臨近倒閉的重要時候。

　而在這之前和白趙良已經分居了兩年。

　后來程氏不知從哪兒聽說了陸曼有這麼一塊好地兒，于是找到白趙良，說愿意以高市場價的價格收購這塊地皮。

　所以白趙良才有厚無恥去找了陸曼。

　陸曼恐怕是心了，還真跟著白趙良去了程家，只是這一去就再也沒回來。

　周郁舒那時候和白新差不多大，家中是個小企業，也曾對這塊地皮有過想過，但是知道對手是程家之后就斷了念想。

　只是陸曼對媽媽很是欣賞，二人私不錯。

　“我和白新在一所學校，那天因為曼姨突然有事，我媽媽把白新帶回我家。說好了九點來接人，卻再沒有等到。”

　周郁舒想起當時的形，又點了一支。

　煙霧遮住了視線，記憶卻尤為清晰。

　凌晨的時候新聞就已經滿天飛，跟著媽媽一起把白新送到醫院。

　那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看見白新哭。

　從那天之后，白新就開始慢慢變了。

　“難怪無法釋懷。”

　“火災是意外，可意外中就不會發生點別的嗎？不怪懷疑，實在是白趙良太過心急，曼姨還在醫院，白趙良就在打聽地皮的事。”

　“可惜千算萬算還是沒有算過陸姨。”

　“是啊，誰能想到陸姨早在發現白趙良出軌的時候，就安排好了保協議，無論將來這塊地怎麼變，益人只有白新。在白新年后可以全權理。”

　不過白趙良到現在也不知道這件事，因為協議是委托專門的機構，所以表面上陸曼早就背著把地賣給一個掛名商人。

　白趙良只知道，那些錢有可能在白新那里。

　“因此白趙良明明對這個兒沒什麼，還要把人接回去，實際上是為了那筆錢。”唐佳搖搖頭，一時間覺得這些豪門事真是堪比小說：“這哪兒是小人，簡直就是人渣啊。”

　表面還裝作一副君子的模樣。

　“狗東西。”周郁舒罵。

　“但是程家再怎麼也不至于為了一塊地皮，做什麼吧？”

　“是不至于，但誰又知道沒關系呢？程家那時拿白氏破產威脅，也不是什麼干凈的貨。而且那個晚上發生了什麼，只有程家的人和白趙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