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紙條看了足足5秒,文慧靜了靜,把紙張疊好,放回原來的兜里。
見兒從畢業傷中恢復過來,周容終于說話了:“這事媽媽也經歷過,睡一覺就好。”
“嗯。”文慧把頭放到椅背上,慢慢閉上眼睛,可是卻怎麼也睡不著,腦子里都是大學四年的畫面,全是四人一起過生活的場景。
...
另一邊。
昨晚沒怎麼睡的張宣在車上睡了一覺,再次醒來時已經到了中大南門。
發現班上的唐玲正在送別班長谷潤和彭珊珊,張宣喊停車。
只見唐玲打著哭腔揮手致意:“記得我們的約定啊,三年后見!”
“我們記得的,三年后見!”坐上車的谷潤和彭珊珊回首全是淚。
張宣問唐玲:“你什麼時候走?”
唐玲說:“我不走了,我打算留在羊城。”
四年下來,這妹子是班上為數不多見面就會跟他說上幾句的姑娘,也是湘南人,不過是長市市區的,獨生,家里條件很不錯。這幾年一直在炒,前面三年在市里丟了2000來塊,但96年以后遇上了大牛市,吃了一大波紅利,班上小道消息傳:其家早已過3萬。
張宣問:“在哪工作?”
唐玲說:“我不上班啊,我專業炒。”
張宣很是意外:“你家里能同意?”
唐玲說:“我家里不同意,他們幫我在長市安排了一份很不錯的工作,我呢,現在算是掛職下海,有工資拿的那種。”
張宣:"..."
呸!該死的家庭背景,真他媽的讓人羨慕啊。
張宣反應過來問:“有什麼限制沒?”
唐玲出一個手指:“有啊,1年。我跟他們約定了,如果1年我在羊城能夠買房,就允許我繼續留在這邊。如果我買不起房,一年后就回去上班。”
張宣問:“那你在哪住?去白云區表姐家?”
唐玲搖頭:“不去,我那表姐夫每次看我眼神怪怪的,我不去,我打算后天跟著謹妤去深城,跟住一起。”
話到這,唐玲就責怪他:“都怪你呢,昨晚謹妤半路說想你了,跟我們散伙飯都沒吃完就跑了,害我們宿舍最后只剩了5人,沒聚齊。”
張宣咂:“也不能怪我啊,蘇謹妤說看到你們哭一團不了,就提前跑了。”
聊了會,張宣發出邀請:“快到中午了,吃中飯了沒,我請你吃飯。”
唐玲拒絕了:“不了大作家,我跟人約好一起吃中飯的。”
張宣開玩笑說:“我請你吃飯你都拒絕?這世道變了嗎?”
唐玲掩笑:“有謹妤在,跟你吃飯今后隨時都有機會啊,而我朋友要出國,今后可能就沒機會了。”
這話在理,張宣也不強求,跟聊了幾句后就進了南門。
他掏出手機給家里打電話,接電話的是阮秀琴。
“滿崽,你回學校了?”
“老媽,我回來了,雙伶們呢?”
“雙伶跟青竹去了宿舍,說是送室友去了。”
“哦,好。”
張宣想了想道:“老媽,我暫時不回家,中飯你們自己吃不用等我,我先去宿舍看一看。”
阮秀琴知道他要去干什麼,囑咐幾句后就掛了。
回到303,發現已經人去樓空,只有一件打眼的白短袖擺在桌上,上面有4個簽名,旁邊還留有一張紙條。
看字跡是歐明的。
上面寫:老歐我給你們每人留了一件短袖,上面我都簽了名,你們走之前也把名簽上,好了,老歐我先走一步哦,把那該死的眼淚留給你們哈。
著空空如也的寢室,張宣心頭仿佛有一片烏云籠罩,一種很莫名的緒就這麼上了心
頭。
他看著白短袖,看著上面的4個簽名,最后也拿起旁邊的筆,簽上了自己的大名。
這一刻,他并沒有哭。不過有些事,就算經歷了兩輩子,也不是那麼好的。
空落落的有點堵,張宣最后把自己的服收拾收拾,臨走前發現宿舍燈竟然沒關,這些家伙,這種狗屁倒灶的小事都要老夫給你們收尾,咱可是大作家哎...
拉熄燈,張宣拖著拉桿箱出了宿舍,隨著背后“砰”的一聲門關,今生的大學本科生涯就此結束。
圓滿,也不圓滿,不過他不后悔,也沒甚憾。
都說畢業季就是分手季,這話真不是蓋的。走在林蔭小道上,眼之到都是哭哭啼啼,男男手拉手作難舍難分狀,每個人都多了一份傷。
其實在他看來,不是畢業才傷,而是離開長期生活的悉環境傷。人嘛,都是畏難,都害怕改變,都對未來的未知產生本能的恐懼。
面對這種恐懼,有些人茫然,然后不知所措,開始人生蹉跎;有人咬咬牙毅然前行,也許功了,也許不理想,但回首往事時總能底氣十足地說一聲“老子不枉此生”;而有些人選擇逃避,最后淹沒在這個滾滾洪流的社會中,江湖上再也沒有這個名號。
兩世為人,再也沒有誰比他更清楚這個看似好的社會了,這里包羅萬象,這里刀劍影,這里笑貧不笑娼,這里沒有寒暑假,這里接虛假和淺,卻拒絕空想和懶惰。
其實對于畢業生來說,畢業真的是一個很痛苦的過程,且這個過程要持續很久。畢竟從小到大都是在父母的棒下一路趕著學習學習,想著要出人頭地,十多年的忙忙碌碌而只有到了大學才敢松口氣,才敢真正上幾個朋友死黨,可轉眼又要分離,這他媽的誰遭得住哇!
當然了,也不排除有人激壞了,他媽的,終于走了,眼淚要留下來了,真的太好了,他媽的終于再也不要見到我心的姑娘在別人懷里了。
其實要說大學同學之間的,那肯定是杠杠的,不是小學、初中、高中能比的,也許至此一生,只有父母妻子家人比他們和你相的時間更長。
這種誼就算今后不聯系了,但到了走向夕的那天,行將就木的你還會清晰記得這段往事,記得這段:那里有我的兄弟,有我心的姑娘,還有我放生的無數小生靈,你們在下水道還好嗎?
在路上遇到了方娟和柳思茗。
張宣問:“們都走了?”
柳思茗回答說:“都走了呀,我們剛送走子喻。”
張宣問:“那你們什麼時候離校?”
柳思茗說:“我們倆不打算這麼快走,計劃在圖書館呆一個月,為讀研做準備。”
真的他媽的卷啊,老夫也要讀研,但就沒想過還要回來看書上課,那文憑發不,總要發我的是吧?
既然要發,我還讀勞什子書呢?不讀!干自己的事不香麼?
問:“你們住哪?”
方娟說:“謹妤把租房的鑰匙給我們了,我們暫時住那。”
張宣點點頭,放心了,揮揮手道:“那我先走了,回頭有時間一起吃飯。”
兩說好。
見柳思茗一直盯著張宣的背影瞧,方娟拉了拉袖:“怎麼了?”
“哎...”
柳思茗嘆口氣:“沒什麼,我為那些喜歡他卻不敢表白的人惋惜。”
方娟木訥地說:“其實不表白還好一些,你看我,弄得里外不是人。”
柳思茗安道:“你是對的時間遇到了錯的人,以后肯定會有白馬王子來找你的。”
方娟忽然說:“其實我一直沒懂子喻這麼好的條件,大學為什麼不談一場?追的人那麼多,而且條件都那麼好。”
柳思茗含糊其辭:“可能是真的想找公務員吧。”
方娟睜大眼睛:“這種瞎話你也信?”
柳思茗說:“信啊,你們說的話我都信。”方娟搖搖頭:“我還是想不通。”
柳思茗說:“其實不用想通,蘇謹妤就是個很好的例子,而不得更折磨人不是麼?”
方娟反駁:“那不一樣。”
柳思茗問:“怎麼不一樣?”
方娟說:“蘇謹妤喜歡的對象是張宣呀,人家什麼都不缺,有錢有地位有朋友,關鍵是朋友還那麼漂亮,這麼撞上去,要是能功了的話,那謹妤最后肯定也會被其人拉下馬,結局也許會更慘。”
柳思茗沉思:“你這麼一講還有道理。”
方娟挽著的手臂:“所以啊,幸好子喻比較清醒,沒喜歡上他,不然人間又要添一悲劇欸,眼高了,以后找男朋友都不好找了。”
柳思茗不知道怎麼接話了,默默為方娟和董子喻同時默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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