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看了看林凇然的背影,實在有些不解。

公子明明很關心錢小姐，為何就是不想讓知道呢？

小廝悶聲想了一會兒，還是不明白，便只得應林凇然的吩咐,將藥送到了錢蔚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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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蔚兒怔然看著手中的藥瓶,低聲道：“你說,這是林公子送來的？”

小廝忙道：“是啊，的確是公子吩咐小人送來的……”

若換了往常，錢蔚兒收到林凇然的藥品,定然開心不已。

但心事重重的,卻只淡淡應了一聲。

“知道了，退下罷。”

小廝抬步要走，可忽然想起了什麼,便又停住了步子。

“錢小姐,您別嫌小的多……我們公子自昨晚回去,便一直心不在焉,想來是擔心您的傷勢,所以一早便出去尋藥了，方才而歸。您還是早些上藥，好得快些,公子也能放心了……”

錢蔚兒詫異一瞬,下意識問道：“你的意思是,這藥，是林公子特意去為我買的？”

小廝忙不迭點頭,“是啊！”

錢蔚兒盯著桌上的瓷白小瓶,心中十分意外。

經過昨夜一事,還以為,林凇然不會理了。

錢蔚兒低聲問道：“林公子呢？他自己怎麼沒來？”

小廝答道：“回小姐，我們公子出去找鋪子了……”

“找什麼鋪子？”

小廝低頭，“這個，小人就不清楚了。”

錢蔚兒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好，多謝。”

小廝退下之后，紅果趕忙開口安，“小姐，您別傷心了……還是快些上藥罷……”

錢蔚兒沒吭聲。

方才這一切，都被蘇玉音看在眼里，看出錢蔚兒心中的糾結，開口道：“林凇然這人就是死鴨子，你若是不他一把，永遠不知道他的想什麼。”

錢蔚兒聽罷，淡淡笑了聲，“我哪有資格他？”

話音落下，蘇玉音正要回應，卻聽得外面一陣嘈雜之聲。

“小姐，小姐！”

片刻之后，明珠便到了眼前，神匆忙，跑得氣吁吁。

蘇玉音見狀，頓時有些疑，問道：“怎麼了？”

明珠忙道：“姑爺派人來傳話，說府中有事，讓您即刻回去一趟……”

錢蔚兒斂了斂神，道：“既然你府中有事，我就不留你了。”

蘇玉音瞧了一眼，道：“那我先走了，你與他之間的事，還是好好想清楚，再做決定罷……”

錢蔚兒聽話地點點頭。

于是，蘇玉音便隨著明珠，離開了林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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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府與別院離得不遠，待到別院之時，顧青昀已經等在門口了。

蘇玉音見他一服，頓時有些詫異，“你這是要去哪兒？”

顧青昀將蘇玉音拉到一旁，低聲道：“陛下招我宮議事……”

蘇玉音頓時有種不祥的預，問道：“到底出了什麼事？”

顧青昀湊近了些，沉聲道：“最新的消息，韃族起兵了！”

蘇玉音心頭微震，“怎麼這麼突然！？”

顧青昀低聲音道：“據探子說，阿爾代企圖殺害塔婁娜一事，被捅到了韃族可汗面前，韃族可汗一氣之下，便將阿爾代了，但阿爾代不甘被囚，所以便找機會逃了出來。如今，他召集了各個部落，公然與可汗為敵，但他沒有直接攻打韃族王軍，反而打到了冰城，看這樣子，是想以戰養戰。”

蘇玉音聽完，心中也十分忐忑，“這是什麼時候的消息？”

顧青昀道：“應該是兩日之前。”

京城距離北疆，傳信最快也需要兩日左右。

蘇玉音心中一，道：“阿爾代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一心想南下主中原……萬一被他拿下冰城，后果不堪設想！”

顧青昀道：“不錯……邊境與朝局相連，牽一發而全，這幾日你不要出門了，好好待在府中罷。”

蘇玉音點了點頭，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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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如今韃族大王子已兵臨城下，末將愿率兵出征，保衛國土，擊退韃賊！”

太和殿中，侯立恒的話語擲地有聲，和宣帝卻沉著臉，并未回應。

一位員道：“侯將軍說得輕巧，這些年里，我大金憂外患，一直在休養生息，好不容易熬過了兩年天災，難不立即投大戰嗎？”

眾朝臣聽了，也開始議論起來。

“如今國庫空虛，要打仗，拿什麼打？”

“如若不打，難不要把北疆拱手相讓麼？”

“這韃族大王子起兵，并非為了南下攻打大金，而是為了奪取汗位，他就算打下了冰城，也守不了幾日！何必大費周章，勞民傷財！”

“笑話！難不我們要任人宰割！？”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吵得不可開。

“夠了！”宣帝一聲低吼，打破了眾人的爭執。

顧青昀立在隊末，面無表地旁觀。

有人提議停戰求和，有人卻極力主戰，眾人各懷心思，猶如一盤散沙。

宣帝緩緩抬眸，目掃向眾人，最終，停在了二皇子和三皇子上。

“你們二人如何看？”

三皇子開口，“回稟父皇，韃族大王子阿爾代，生桀驁，野蠻暴，若讓他當上了韃族可汗，只怕我大金永無寧日。兒臣以為，此戰必須要打。”

一旁的二皇子，輕輕笑了，道：“三皇弟，若有能力，誰人不想打？可要打仗，銀子從哪里來？”

“況且，此戰不止是大金與韃族的雙邊恩怨，還涉及到韃族戰，只怕打起來遙遙無期，大金已經歷經兩年天災，如今戶部又出了事，如何能抵住如此考驗？”

二皇子話音落下，那些世家員們，紛紛附議，主和之聲此起彼伏。

三皇子定定地看著二皇子，道：“二皇兄的意思是，若能籌夠軍需，便支持出兵？”

二皇子不屑地笑了，“不錯……只是，三皇弟打算，如何籌集軍需呢？”

二皇子說這話，便是篤定了三皇子，定然籌不出軍費來。

誰知，三皇子沒有直接回答他，反而看向宣帝，道：“父皇，如今北疆告急，兒臣提議，讓侯將軍先行一步，率兵抵擋，還請父皇給兒臣七日時間，兒臣必然想辦法，籌集軍需送至前線！”

話音落下，全場嘩然一片。

世家的員們，上沒說什麼，但心中卻開始譏諷起三皇子來。

誰不知道，世家基深厚，不但子弟遍布朝堂，家底更是十分深厚。

而三皇子的母親是寧妃，寧妃出低微，縱然有宣帝寵，卻無家族可依，若說籌措軍費，只怕是幫不上什麼忙的。

宣帝沉默地看著自己的兒子，一言不發。

二皇子面輕蔑，道：“三皇弟，‘三軍未，糧草先行’的道理，你難道不懂麼？一旦大軍開拔，萬一軍需沒有跟上，豈不是讓將士們去北疆送死！？”

三皇子冷眼看向二皇子，道：“那依二皇兄所言，我們便坐以待斃，等著韃族南下攻京城麼！？”

二皇子被問得怔了一瞬。

兩相對峙之下，三皇子深吸一口氣，他一袍，便沖宣帝跪了下去。

“父皇，北疆局勢瞬息萬變，刻不容緩！軍需之事，兒臣定當盡心竭力，一切后果，兒臣愿一力承擔！”

二皇子一頓，立即冷臉相向，“三皇弟此言差矣！若北疆真的出事，豈是你承擔得起的！？”

而不寒門出的員，方才還極力主戰，但聽到三皇子這話，也有些擔心起來。

“三殿下，您三思啊！”

“是啊，殿下切莫沖，還是從長計議吧！”

“軍需可不是一筆小數目！殿下！”

一直不語的宣帝，直到此時，才緩緩抬頭。

“昭兒。”

三皇子一怔，道：“兒臣在！”

宣帝的聲音似乎從頭頂傳來，“軍需之事，你當真想好了？”

三皇子拱手，沉聲道：“兒臣心意已決，求父皇給兒臣一個機會！”

大殿之中，頓時雀無聲。

宣帝徐徐起，華麗繁復袍，逶迤曳地。

他一步一步，走到三皇子面前，躬，親手扶起了三皇子。

三皇子愣住，他抬眸，與宣帝對視一眼。

只見宣帝深邃的眼眸中，出一欣和贊許。

宣帝看著三皇子，聲音威嚴，“就依昭兒所言，即刻出兵，軍需七日之，送往北疆！”

此言一出，全場震。

員們面各異，但誰也不敢當面質疑宣帝的決定。

唯有宋太傅，緩步越眾而出，道：“臣附議……只是，這軍需之事的源頭還在戶部，自罪臣關瑋獄后，戶部尚書之位一直空缺，陛下不若選拔一位有識之士暫管戶部，協助三殿下籌措軍需。”

宣帝頷首，“宋太傅言之有理。”

說罷，他目掃視一圈，道：“諸位卿，有誰愿意暫管戶部，助昭兒一臂之力！？”

太和殿上，文武百濟濟一堂，但此刻，竟雀無聲。

世家員們自然不會出列，他們與二皇子站在一，恨不能立即看到三皇子的笑話。

而出寒門的員們，大多為武將，就算心有余，卻力不足。

還有些員，正默默盤算觀。

這戶部尚書一職，當然人，但若現在出頭，無異于與世家及二皇子為敵，況且，軍需缺口如此之大，萬一填補不上，第一個被開刀的，就是自己。

朝臣們各懷心思，沉默不語。

一時之間，殿落針可聞。

就在這時，隊尾傳來沉穩的腳步聲。

有人好奇，瞧瞧側目去看。

顧青昀著五品服，本是這朝堂上最末之流，但他卻一步一步，走到了大殿中央。

他站定之后，拱手抬眸，面平靜地開了口——

“微臣顧青昀，愿為陛下分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