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鐘后，張乾帶人回來復命，道：“大人，那人似乎憑空消失了！”

顧青昀思忖片刻，道：“排一隊人馬，順著山路搜尋。”

“是！”

顧青昀來到兵庫門口。

“鄭管事，打開兵庫。”

鄭管事方才被嚇得不輕，此刻才回過神來，他抖著手，掏出了鑰匙，萬分小心地打開了兵庫大門。

張乾手持長劍，一刻也不敢掉以輕心，阮梓義從衙役手中接過火把，為顧青昀照亮了兵庫——

只見兵庫中，陳列著若干排木架，但木架之上，卻一樣兵也沒有！

張乾然變，道：“這到底怎麼回事！？”

鄭管事大驚失，連忙解釋道：“這……五千多件兵，小人都送到這兒來了！還未及出貨，關大人和關會長就已經出事了！按說，應該都在這兒啊！”

阮梓義沉聲道：“既然有人埋伏在這里，說明這里早就有人來過了。”

說罷，阮梓義走了進去，四看了看，道：“這地上痕跡頗新，只怕他們離開不久。”

顧青昀面深沉，道：“傳令下去，盤查江南所有路口，每車必搜！”

衙役連忙應聲。

張乾低聲問道：“會不會是關瑋的人？”

顧青昀搖頭，“若是關瑋知道兵所在，早就將兵提走了，關泓不會有要挾他的機會。”

張乾若有所思，道：“既然如此，難不是韃族人？”

阮梓義下意識道：“即便這批兵是給韃族的，也未必是韃族人親自護送。”

顧青昀微微頷首，低聲道：“梓義說得對，五千兵可不是小數目，一路北上，要經過多城池和關卡？若是我來運輸，定然會偽造一個合適的

份，掩人耳目。”

阮梓義和張乾對視一眼，同時開口：“商隊？”

-

“要查大批商隊，并不是難事。”

蘇玉音一面著小兔子元寶，一面道：“只不過，查到之后，你們準備怎麼辦？”

顧青昀從廣安縣回來之后，便直接回了蘇府水云閣。

他抬眸看向蘇玉音，道：“此事牽連甚廣，務必要查清來龍去脈，不可有網之魚，所以，我打算順藤瓜，追回兵，再找到大金與韃族的幕后之人。”

蘇玉音想了一會兒，道：“按照夫君的意思，你覺得關瑋背后還有其他人？”

“我確實有所懷疑。”顧青昀凝神思索道：“關瑋此人，極其惜羽，以他如今的位置，實在沒必要為了銀子鋌而走險……如此大費周章地販賣兵，必然有別的目的。”

這也是顧青昀最為擔心的事。

蘇玉音點了點頭，道：“我明白了……此事，恐怕要與祖父商量一二。”

“不必商量了！你們的事，便是祖父的事！”

蘇老太爺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顧青昀和蘇玉音聞聲抬頭，蘇老太爺已經出現在了水云閣門口。

顧青昀有些意外，連忙起，道：“祖父，您知道了？”

蘇老太爺爽利一笑，道：“廣安縣商會之事，前兩日玉音便同我說了……聽承之的意思，是又有新進展？”

顧青昀思量片刻，便將今日發生的一切，告知了蘇老太爺。

蘇老太爺面凝重，道：“這些賣國求利的混賬東西！簡直畜生不如！老夫一定助你一臂之力！”

說罷，蘇老太爺看了廖叔一眼，道：“呈上來罷！”

廖叔便從懷中掏出了一本冊子，道：“姑爺，這里是廣安商會，近一年來，所有的生意類目，涵蓋了茶葉、鐵，綢等多項生意，請您過目。”

顧青昀接過冊子，翻開一看，里面事無巨細地記錄著廣安商會的出貨況。

顧青昀面驚喜，道：“祖父，這些您是從哪里得來的？”

蘇老太爺笑道：“老夫人之前在江南商會待了許久，如今雖然淡出了，但商會眾人還會給我幾分薄面。這冊子對你可有用？”

顧青昀認真點頭，道：“那些人奪了兵，必然要從廣安縣出發，他們不見得會走鐵行，但凡有機會運輸大批量貨的商行，都可能為他們的選擇。”

蘇老太爺表示贊同，“承之說得不錯，但還有一條路，你莫要忽視了。”

顧青昀抬眸，看向蘇老太爺，道：“祖父的意思是……黑市？”

蘇老太爺捋了捋胡須，道：“不錯，黑市那邊有很多討巧的辦法，可以繞過道。搶奪兵的賊人，若是走不通道，也可能會去黑市找人托運。”

顧青昀沉思道：“這廣安縣的黑市，我聽說過，但還未曾接過。”

蘇玉音忽然想起一事，下意識道：“若說黑市……有一個人，倒是能幫上我們的忙。”

顧青昀目落到蘇玉音上，“誰？”

“林凇然。”蘇玉音繼續道：“他之前在江南之時，便黑白兩道都有不朋友，倒是可以托他幫忙查一查。”

顧青昀略有擔憂，道：“可凇然遠在京城，若一來一回，只怕那些賊人早就離開江南了。”

顧青昀雖然是江州知府，管轄江南，但在沒有詔令的況下，也無權直接封鎖江南。

蘇玉音笑了下，道：“這個簡單，林凇然走之前同我說過，有事可以去找林叔，我明日便去一趟孟縣

，找林叔幫忙查探一番即可。”

蘇老太爺道：“也好，若是那幫賊人走江南商會的路徑出去，祖父會幫你看著；若是他們走黑市出去，則用凇然的關系，方能保證萬無一失。”

顧青昀聽罷，站起來，對著蘇老太爺深深一揖。

“此事本不該勞祖父費心，但事關大金安危，如今又不宜驚京城那邊，承之就不得不麻煩祖父了。”

蘇老太爺抬手，扶他起來，道：“承之說的哪里話！我們是一家人，祖父本來就該支持你！且此事關系到邊境穩固，天下太平，祖父為大金子民，能盡微薄之力，也責無旁貸！”

顧青昀心頭微震，沉聲道：“多謝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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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蘇玉音便乘著馬車，去了孟縣。

如今的同德街，日日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蘇玉音直接到了林氏當鋪，林叔熱地接待了，得知的來意后，二話不說，便出門去了。

蘇玉音在林氏當鋪坐了一會兒，有些無聊，便索回了自家繡坊。

繡坊的生意如日中天，所有人都在忙著，繡娘們匆匆和蘇玉音打了個招呼，便又忙著招呼客人去了。

蘇玉音在繡坊里轉了轉，便出了錦繡閣。

錦繡閣斜對面的錢氏珍寶行，正門庭若市，得水泄不通。

蘇玉音下意識走了過去。

紅果一見蘇玉音，頓時眼前一亮，道：“顧夫人，什麼風把您吹來了！”

蘇玉音笑了笑，道：“錢蔚兒呢？”

紅果忙道：“我們小姐正在院畫圖呢，奴婢帶您去看看罷。”

蘇玉音點了下頭，便隨著紅果來到了院。

紅果站在書房門外，輕輕敲了敲門，“小姐，顧夫人來了！”

錢蔚兒正坐在桌案前繪制發簪圖樣，聽到這話，驚訝了一瞬，忙道：“讓進來！”

紅果立即推開門，蘇玉音邁房中。

錢蔚兒見蘇玉音來了，笑著放下筆，道：“你怎麼回來了？該不是江州的生意做不下去，要回孟縣了吧？”

蘇玉音下一抬，“怎麼可能！我不過是江州待膩了，回鄉下來看看你。”

“你才在鄉下呢！”錢蔚兒一叉腰，“孟縣如今可是南來北往的必經之地，繁華著呢！”

蘇玉音笑了，道：“開個玩笑罷了，你在畫什麼？”

錢蔚兒忙道：“不許看！你看了學我可怎麼辦！”

蘇玉音“切”了一聲，道：“我又不開首飾行！”

錢蔚兒不讓看，偏要看！

蘇玉音兩步走到錢蔚兒旁，定睛一看，頓時變了臉。

“你怎麼會畫韃族的圖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