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原本就端著笑容,表面上是看不出的喜怒。
只是如今心里的芥已去,的笑容自然更真切了些。
“也難為你們想的這樣周到。”德妃道:“其實你們大可不必來這一趟,倒是勞煩你們為了這些孩子們費心費力了。”
舜安:“陛下常說,親戚們要互相照料著,祖父也一直把陛下的話放在心上。如今做這些,從親來說應該如此,從理來說,皇上都有了旨意,那自然是更來走一趟。”
兩人就寒暄著又說了幾句。
眼看著事已經辦了,舜安便準備離去。
他目送著德妃與四福晉當先離開后,轉打算出宮。
誰知剛出屋子走了沒幾步就被人從后頭住。
“你是佟國維家的公子吧?”來人負手上下打量著他:“我瞧著你有些眼,五依稀有點皇上的樣子。”
說話的年約莫十三四歲的樣子,五秾麗,相貌是極好的。只是神態十分倨傲,一看便是從小到大沒過什麼委屈的。
康熙帝的舅舅便是佟國維。
這樣算來,皇上和舜安長相略有點相似也是正常的。
只眼下這個年說得夸張了些。再怎樣,舜安和康熙帝的樣貌都還是相差了一些,沒什麼相像的。
舜安心中有數,這人八知道他是誰,再用他和康熙帝有親戚關系來說事兒,不過為了和他搭話而已。
舜安看他年紀和相貌,已經約猜測出來了他的份。
但他沒有直接說出來,而是問:“你是誰?又如何知道皇上長什麼樣子?”
“但凡宮里的人,應該都見過皇上吧。”來人負手而立,洋洋得意:“更何況我是他兒子,自然更知道了。”
說著,年輕咳一聲,愈發自傲:“我是九阿哥。你我一聲九爺就行。”
舜安莞爾。
兩人年歲相差不大,胤禟比他還略小一些。即便如此,胤禟那高高在上的模樣倒是比他大了一輩似的,想讓他聽話。
舜安覺得這個年有趣,便拱手喚了聲“九爺”。
胤禟瞬間眼睛一亮,覺得這人好相。這才直截了當道了來意:“前些天我讓人從外頭幫我買個鋪子。本來是看好了的,只我不能出宮去,耽擱了些時候。誰知過段時間再找人去送錢,那東家說鋪子賣給你們佟佳家了。是這麼回事嗎?”
舜安并不知道這些事。
不過,他很驚訝胤禟居然會去想著做生意。這也就罷了,胤禟居然把這種話直截了當告訴了他。
舜安心中快速斟酌著,緩緩說:“這些家里莊鋪的事,我不太清楚。目前來說還沒到我支撐起家業,是以長輩們不會和我說這些。九爺若是想知道,我可回去幫忙問問。”
“算了算了。”胤禟一聽他得回去問,開始不耐煩:“那些老家伙一個個的油得很,我不想讓他們知道我買鋪子的事。”
尚還在宮里的皇子們私自買鋪子,這事兒說出去可大可小。
皇上不介意也就罷了,真介意起來,往重了罰也夠他吃一壺的。
舜安自然知道。
但看胤禟特意尋了他來說這事兒,便想著那鋪子對胤禟來說頗為重要。
“九爺便等我幾日吧。”舜安踟躕著說:“你和我說一聲是哪一間鋪子,我旁敲側擊打聽打聽。得了信兒我再來給你回話。”
胤禟高興起來:“那敢好。”
“只不過有件事我很疑,還請九爺解一二。”舜安微微笑問:“九爺既然怕皇上知道此事,也怕我家長輩知道此事。那怎的會找了我來,與我坦誠說了這個?”
胤禟心好,自然十分大度地回答了他的問題:“我前些日子想要那個鋪子的時候,我八哥就說過如果想找人問況,可以找你。當時我懶得和你家人打道,就沒問。結果出了這碼子事。”
胤禟嘆了口氣:“我想起來八哥走之前和我說的這事兒了,便找你問個究竟。八哥說你謙謙君子,說話最靠譜,問你比較靠得住一些。”
舜安這便明白過來,九阿哥看來很聽八阿哥的話。
其實,八阿哥之前說的是詢問鋪子的事可以找他幫忙探聽一下,這本來沒什麼大不了的,只不過“好奇所以問一問”而已,真問了他也無所謂。
可九阿哥現在把買鋪子這樣的大事都跟他抖出來了……
想必并不是八阿哥想看到的結果。
只能說九阿哥很把八阿哥的話放在心里,什麼時候需要用了,隨時拿出來想想。
也就八阿哥現在不在宮里。
若八阿哥真知道九阿哥把他的話在這麼個況下用了,說不定能氣得跳起來。
舜安目前也拿不準這事兒要不要和家里的大人說。
他只先把九阿哥的話問出后,記在心里,回頭先幫忙把鋪子的事兒問了,再據況重要,考慮是否和家里人商量下。
胤禟到底是在宮里長大的,還沒出過宮,并不知道外頭的世界是個什麼樣子。
如今他畢竟年,也考慮得比較簡單,只當得了佟佳家嫡出公子的準信兒,高興起來,道了一聲謝后又約定了幾天后在宮里見一面,這就走了。
舜安則揣著滿腹的心事匆匆而去。
珞佳凝和德妃離開后,并沒有回永和宮。
如今宴席即將開始,們為主辦者自然不好到得太晚。兩人就直接趕往了擺宴之。
看到婆媳兩個姍姍來遲,自然有人詢問一聲,德妃娘娘和四福晉去了哪兒。
宮里的事兒都在遮掩不住的。
有一些消息靈通的,索把話給擺明白:“聽說佟佳家來人了?找的是四福晉?”
今日七公主擺生辰宴。
雖說之前孩兒們玩玩鬧鬧的時候,宮里的妃嬪過來的很,可是這個時候要吃席了,大家便都陸續趕了來。
沒辦法,這是皇上的親閨過生辰,作為妃嬪來說,總得給皇上面子、給他兒捧個場。
現在,德妃所在的這一桌,基本上都是宮里位分比較高的嬪妃了。
只是空了一個位置,是宜妃的座位。
也不知道宜妃去了哪兒,位置空著人卻不在。
德妃懶得去管宜妃那一茬。
聽了周圍妃嬪的話,現在說起佟佳家來訪這個事兒的時候倒是心好得很,直接答了:“佟佳家那邊擔心四福晉,不知道四福晉現在的子狀況怎麼樣,得了皇上的意思特意來看看珞佳凝。”
大家都很驚奇。
“皇上讓他們家的人來探四福晉?”說話的是惠妃,語氣里帶著濃濃的不甘心,輕笑了一聲:“四福晉好大的臉面。這落水的明明是七公主,皇上讓佟佳家來看的卻是四福晉。”
惠妃說完后,還拿著帕子遮了遮笑著的角,顯然是意有所指。
周圍的人大聽明白了。
惠妃這意思,應該是說落水的明明是七公主,四福晉不過是救人的而已,結果皇上讓佟佳家來看的反而是四福晉,不是落水的七公主,不是今日生辰的小壽星七公主。
這就是在告訴德妃,你兒媳婦把你兒的風頭全給搶了去。
明眼人都看出來,惠妃這幾句話明顯是在挑撥德妃和四福晉的婆媳關系。
所有人琢磨了之后都在去看德妃的臉。
但,德妃剛才見了舜安后,知道了皇上這是讓佟佳家在給四福晉當靠山,自然就不介意惠妃的話了。
要知道,皇上這個舉是希宜妃那邊安分一點,別打四福晉的主意。
最主要的目的也是護著暉哥兒。
弘暉還那麼小。
德妃也樂意自己的親孫子多幾個人寵,那麼老四媳婦兒得了佟佳氏庇護也沒什麼,好的。
如今面對惠妃的挑釁,德妃沒有半點生氣的意思在,反而大大方方笑著應了:“老四媳婦兒脾氣好,做事妥當。佟佳家那邊喜歡也是正常。”
簡單一兩句直接把惠妃的話給堵了。
惠妃著帕子的手指一僵,抬眼飛快地脧了德妃一眼,又飛快地低下了頭。
……沒想到德妃現在居然是個這麼大度的人了。
而且德妃顯然很護著四福晉。
去年這個時候,德妃都還對四阿哥不理不睬的,偶爾大庭廣眾之下,德妃還會給四阿哥臉看,話語里夾槍帶棒的。
怎麼現在和四福晉婆媳兩個親得跟母倆似的?!
這倒是完全出乎惠妃意料之外。
一時間惠妃反而不知道該怎麼繼續懟回去。
周圍的妃嬪們看了好戲后,都知道德妃占了上風,也知道四福晉現在極致寵。
正好今日是德妃的兒過生辰宴。
大家便圍在德妃的邊說著吉祥話,氣氛愈發活絡起來。
德妃心大好。
并不是特別擅長口舌之爭的人。
以前的時候,每每遇到了這種狀況,時常被伶牙俐齒的宜妃和深藏不的惠妃給了過去。
如今托了老四媳婦兒的福,居然也有“勝利”的時候。
德妃愈發覺得珞佳凝是家里的小福星。
自打珞佳凝真正長大了懂事了后,們永和宮這邊就越來越好了。
德妃開心不已,來了七公主,吩咐說:“你四嫂呢?剛出月子沒多久,就為了救你落了一的病。你可得好好激,一會兒給多添幾個菜。”
這一桌的妃嬪們聽了,不由關切地問:“四福晉的子損?如今還沒康復麼?”瞧著那孩子健康的啊。難不虧在里?
七公主立刻擺出來憂愁的樣子:“我四嫂為我付出太多了,往后我得對更好一些。”說著扭頭去就打算給四嫂多盛些好菜了。
德妃端著茶盞吃茶,眼角余看著周圍這一桌的妃嬪。
果然。
說老四媳婦兒子損后,這些妃嬪的目就開始流出同來,沒有再暗中嘀咕佟佳家和四福晉。
佟佳家對四福晉再好又怎麼樣?四福晉子不行,無福消。
明白這些人都是看不得旁人好的。
幸虧小七陪做戲多說了這麼幾句。
要不然,這些個碎的,背后還指不定怎麼嘮叨的好兒媳呢。
德妃這邊幫了珞佳凝堵住妃嬪們的。
另一邊。
珞佳凝回到席位上后,還沒撈得著坐下,就被太子妃給了去。
“弟妹。”太子妃一開始就用了最親近的招呼方式:“你可看到我妹妹了?”
小瓜爾佳氏?珞佳凝說:“沒有啊。也來了嗎?”
太子妃面著急,音量卻得低:“……自然是來了的。如今不見了。我找了好一會兒,都不見蹤影。”
之前太子妃還想著,妹妹人反正是在宮里,到了宴席時間自然就過來了。反正上次妹妹來玩對這些地方已經悉。
遣了人去尋找著,倒也沒驚其他人。
直到現在菜都陸續上桌,而小瓜爾佳氏還不見蹤影,太子妃這才開始真正著急。
其實這次七公主的宴請名單上沒有邀請這些庶。
太子妃是自作主張把庶妹給邀請來了的,為的就是讓妹妹多認識些貴,往后妹妹嫁了人,也能用瓜爾佳家的名義和這些人走。
雖說妹妹是庶,卻也是好生教養著的。
更何況現在已經是太子妃,往后就是皇后。
的妹妹,即便是庶出,那也極其尊貴。
太子妃抱了這樣的心思把庶妹來,并沒有提前通知德妃那邊。
所以剛才找人的時候,也是理虧,沒有第一時間就找了永和宮的人幫忙,也沒敢找四福晉和七公主們。
現在人不見了,沒轍了,只能求助四福晉。
珞佳凝在從太后的寧壽宮出來后,倒是見了小瓜爾佳氏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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