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突然抬頭看著他笑道,“如果黎紋先生不去幸福會的話,那我也不去。”
“好。”
黎紋抬手,將那封藥配給申請發送了出去。
時間悄然而逝。
琪思娜的結論雖然絕,但并沒有全然放棄希。黎紋能看到每晚實驗室的燈通宵不滅。的助手柑莉死了,現在助手只剩下了智人劉星泉和他的。
劉星泉每次看到都想要跟他述說什麼,在某些時候,他說的話含糊不清,黎紋總覺像是聽到了什麼明確的言詞,等他說完,他又覺得劉星泉似乎只是說了一些無意義的話。但就算如此,每次與這位年的談他都有一種希的覺。
“黎紋大哥你看起來心事重重的樣子,是因為琪思娜老師說的話嗎?”
“嗯……”
“不要小看求生啊。”
“嗯?”
“是我的朋友真說過的話。”劉星泉不好意思地了鼻子,“他說不管是什麼生,只要有求生在,什麼奇跡都可能會發生。我覺得也可以用在西宜奇人的上。”
黎紋勉強出一笑容,“你的朋友真,我總是聽你提起他。”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而且還特別靠譜。”劉星泉說,“我還有種覺,說不定他能解決黎紋大哥的煩惱。”
黎紋只當做是這位年的吹噓,他點頭道:“好,有機會的話希我能見見你這位神奇的朋友。”
“一定有機會的!”
在劉星泉的激勵下,黎紋開始頻繁出琪思娜的實驗室,實際上以他的學識并不能理解琪思娜的那些復雜的基因數據論證和曲線模型,可他知道琪思娜的研究正在艱難緩慢地推進。
有時他會以外行人的觀點對琪思娜提供一些建議和想法,雖然往往只會惹來琪思娜的哈哈大笑,但至他們沒有在虛度這段時。
這一天,琪思娜抓著頭道:“我有一種預,我遲早能找出解決深紅變異的關鍵。”
“哦?”黎紋忍不住散發出了激的氣味,“真的嗎?”
“哼哼,我是有這種預,只是要給我足夠多的時間。”琪思娜嘆道,“有時候我真希能穿越到幾個大周前,把我現在的進度傳遞到過去。”
“時間穿越。”劉星泉突然開口道。
“時間穿越?沒錯,就是這個詞。”
黎紋說:“琪思娜,你是研究太久開始異想天開了嗎?”
“我只是在嘆而已。時間是一個維度,對于高維生來說時間并沒有先后。就算在我們的視角中,宇宙的蟲的確存在著時間穿越的可作。呃……”突然陷了沉思,“說起來,我們的圣地夜曲山存在著一定程度的維度扭曲。”
“我聽過這樣的傳聞。”黎紋說,“那里一直都是地。”
“這是真的,你看這個。”琪思娜點開了全息屏幕,“我以前的主要課題就是夜曲山。”
一個全息模型出現在黎紋眼前,
這是過去活躍在學院的琪思娜據夜曲山的電磁場,引力等等數據耗費了數個星歷年制作的一個量子模型。“你知道嘛?夜曲山的課題當年可投了不錢。王降臨的圣地正好是某個古老未知種的址,里面的量子引力現象太有趣了。”
黎紋沒有說話,他正沉醉于眼前的模型。夜曲山因為未知的原因存在著維度的扭曲,打了空間與時間的正常結構,過去未來現在的概念失去了作用。此刻,他能看見無數條變幻莫測的糾纏線纏繞著夜曲山,他無法辨別哪里是開頭,亦無別辨別哪里是結尾,就像是頭尾銜合的千萬線。量子糾纏線在時間中穿行,又從時間中返回親吻自己。每一個模型中閃亮的點仿佛都是這千萬亮線中另一個開頭。
如此的宏偉,如此的麗。在那一瞬間,黎紋不被這圣地中的無窮奧妙所震撼。
“太了。”
“是的。”琪思娜驕傲地答道。
“等下,夜曲山存在著維度的扭曲。”黎紋意識到了什麼,“那我們可以利用夜曲山來時間穿越嗎?”
“不可能,這種程度的扭曲本沒法確認尺度。”琪思娜說,“實際上過去政府投了不錢,試圖來利用這里維度混來做未來的預測,但很快就失敗了。”
“是這樣嗎?”
“你看這個模型就知道了,這種混的糾纏本沒有條件去定位計算,連找參考點都不可能,觀察到的信息也是凌破碎的噪音,這種無效結果還讓學院相關集團的票暴跌了一陣,后來還了學圈私下流傳的笑話。”
“……”
“就算退一萬步,我們能夠確算出時間節點達穿越,那麼你穿越的目的是什麼?”琪思娜說。
“找出拯救深紅變異的解藥?”
“那你要穿越到未來是嗎?且不提現在夜曲山本不備穿越條件。我有一個問題,如果未來的人研發出了挽救深紅變異的解藥,既然我們能穿越,那他們為何不穿越回來送給我們呢?”
黎紋吸了一口氣,“因為在他們的過去歷史上沒研究出解藥。”
“對,你看,這就是一個悖論了。”
劉星泉說:“在我的星球上有這樣一個關于時間穿越的實驗故事。一個名為霍金的科學家邀請未來人來參加某年某月某日的聚會,但在那一天,沒有人來出席的他的聚會。”
“我的助手就是聰明。”琪思娜笑道,“我就這個意思。”
“這意味著未來人沒有發明時間穿越機。”劉星泉說。
琪思娜說:“還有一個可能,未來人有時間機,但必須要保證過去的既定事實不能改變。”
“……”黎紋凝視著眼前的量子模型,他低聲說:“還有另外一個可能。”
“嗯?”
“那就是未來人都已經滅絕了。”他悲傷地說道。
……
……
時間一天天過去。
那些紅斑就像是夏日的野草般占據了小衛的,并且越來越多,它們猶如毒般吸食著小衛的力。
一向跑來跑去的小衛開始走路變得有點搖搖晃晃,它的緒也變得不穩,甚至會對黎紋大喊大其實自己早點死的話其實也就不用罪了,還能節省點藥。結果到了下午,它就跑來找黎紋道歉,說它只是上有點難,才會這樣口無遮攔。黎紋只能抬手輕輕地著它的小腦袋。
“我不該說那些話,黎紋先生。”
“沒事的。”黎紋將劉星泉采來的花束遞給了它。
小衛一言不發,它將頭探白芒花束中良久,而后說道:“有時候我想,是不是加了共同幸福會就不會那麼難了。他們都說幸福會能讓你找到希。”
“幸福會不會治愈變異。”
“嗯,我知道。”小衛抬起臉,現在紅斑已經爬到了它的臉上,但是它那由晶片構的眼睛依然很清澈,“我相信黎紋先生。”
好孩子。
可比起幸福會,我什麼都沒為這個孩子做到。
當黎紋返回自己的辦公室后,他收到了基因肅正執行會的文件,琪思娜的名字赫然列在其中。
他沒有驚訝,這是早就注定的事。琪思娜的變異癥狀一直在惡化。
但他的大腦卻在瘋狂想著其他的可能。
應該再給一些時間。
黎紋想,說有預自己能找到答案,再給一些時間一定能……
對,他應該去拯救琪思娜,盡管如今的變異已經非常嚴重,已經無法獨立行走。但只要再給一些時間就有希。他必須要協助從肅正執行員的手下逃生。他可以把藏在倉庫里,他可以為帶來食,也許還能弄來一點藥。劉星泉和那只可以在的指令下繼續在實驗室進行試驗。琪思娜是學院里最出的天才,只要我們能再多一些時間……
他瘋狂地想著,然后沖去了實驗室,他應該能救下。
他晚了一步。
坐在椅子上的琪思娜被一群肅正執行員包圍,的臉上沒有懼,只有一種時刻到來的坦然。
“琪思娜!!”黎紋喊道。如果他是傳說中的英雄,他可以將這些人全部打倒,如果他是手握權力之人,他可以用一句命令驅趕他們。但現實的他什麼都不是,沒有能力,沒有權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的同伴走向死路。他只能被兩個肅正執行員死死住,彈不得。
就像是一條無用的蛆蟲。
“琪思娜!!”
“我已經明白了。關鍵在過去。”琪思娜高喊道,“記住!!關鍵在過去!!”
“——?!”
火四,琪思娜被能量束撕扯了碎片。灼熱的火花之雨在的殘軀上跳躍。在對抗深紅變異這條崎嶇路上,他最重要的同伴提前走到了末路。
機人沉默地清理起琪思娜的尸碎片。肅正執行員們流從他的邊離去。在他們的眼中,他就仿佛是一個路邊無關要的石子。
“你后悔了嗎?”
“什麼?”
“如果答應了我們,你又怎麼會被這小小的肅正執行員踩在頭上。”不知從何出現的塔悉會長對他微笑著,黎紋渾發冷。
刺耳的噪音在嗡嗡作響。不同的思維衍生出了不同的道路。
邏輯錯誤。
選擇與走向不符。
他昏昏沉沉地回到了辦公室,重新寫起新的藥配給申請單。
琪思娜死了。自從患上深紅變異的那刻開始,就注定了這樣的結局。但是最后一句話是什麼意思?
關鍵在過去。
他的眼前晃起了白噪音般的殘損馬賽克。窗外遠升騰的死者顆粒們唱起了幽遠的亡者之歌。
之后時間的流逝讓他麻木。
他最得力的幫手奧維茲在搶奪藥時被打重傷不治亡。
只隔了一天,小衛也死在了肅正執行員的手下。
從此刻起,他失去了所有親的同伴。
拯救西宜奇人,解決深紅變異,這個夢想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最可笑的笑話。黎紋在這次活得依然像一條無用的蛆蟲。
孑然一,救不了任何人。
他著夜曲山升騰而起的亡者之歌,那煙霧正將蒼穹染赤紅,仿佛是他離世同胞們的壽。剩下的道路也毫無意義,因為他這次已經走到了死路的盡頭。
漣漪在思維中擴散。如果這次我能做得更好。
……
一個新的路徑由此而生。
“你好,我是黎紋。”他微笑著對迷失在此地的異星智人劉星泉和他的打招呼。
“請問需要我的幫助嗎?”
他將劉星泉和帶到了實驗室給琪思娜做助手。
“說實話,我總覺得劉星泉和那只像是為我打過二十年工。”琪思娜不可思議地說道,“他們也太練了。”
每次見到琪思娜,總是對劉星泉和那只贊不絕口。
再之后,在他的請教下,琪思娜告知了他深紅變異的真實。
但這并不意味著完全的絕,琪思娜的眼中燃燒著希。他的同伴比他更堅韌。
琪思娜的實驗室變了他的希之地,他時常在那里駐足。
這天,他們討論起了夜曲山神的維度扭曲并理所當然地探討起了時間穿越。面對為什麼沒有未來人前來送解藥這個議題,黎紋給出了一個悲觀的答案:“因為未來人已經滅絕了。”
但這時,琪思娜笑道:“你有沒有想過可能還有其他答案?”
“什麼?”
“那就是,這意味著我們這代西宜奇人功解決了深紅變異。”琪思娜的眼眸仿佛融了,“未來人當然不需要給我們送解藥。”
“說得對!!”劉星泉喊道。
黎紋啞然無語。
時流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