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寂他們匆匆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宋南時一腳踏在一陌生修士的膛,風刃在對方脖頸的場景。
一旁還有另一個嚇呆了的陌生修士。
此此景,江寂不由得一愣,口而出道:“殺人滅口?”
宋南時:“……”
一張面無表的臉險些沒繃住,只覺得自己好不容易營造的肅殺之氣都被這四個字破壞了個一干二凈。
江寂卻已經相當練的進了狀態,看向了一旁嚇呆了的陌生修士,立刻道:“二師妹!按住那個修士,不能讓目擊者跑了!”
一副不知道殺人滅口了多次才能駕輕就的理流程。
諸袖比他還,出長劍反手抵在“目擊者”的脖子上,一副一言不合就要把這“目擊者”斬草除的樣子。
郁椒椒左看看右看看,迅速跟上了節奏,掏出懷里的兔子小聲道:“我可以讓兔兔把他們兩個拋尸四藏山,不會有人發現的。”
一番流,殺人滅口毀尸滅跡的流程全都齊了。
宋南時:“……”
覺得,江寂和諸袖這兩個主角為什麼會對“殺人滅口”這麼練這件事,不能深想,深想下去容易大半夜的睡不著覺。
但是龍傲天男主和火葬場主也就算了,你郁椒椒一個甜寵文主為什麼也這麼適應良好?
宋南時深吸一口氣,想要冷靜,但終究是冷靜不下來,暴躁道:“殺人滅口個屁!我這張正義!”
眾人被宋南時暴躁的噤若寒蟬。
柳老頭從玉佩里探出頭,大聲嘲笑:“哈哈哈哈哈!”
宋南時:“……”
正好這時,宋南時腳下那修士自覺抓住了機會,反手不知道從哪兒出一把匕首就捅向了宋南時,想要反殺。
宋南時當即冷笑一聲,一腳踢在了他腕子上,“咔嚓”一聲,那人的手腕當即的垂了下來。
宋南時在他尖出聲之前又一腳踢在了對方上,堵住了他口而出的慘。
修士驚恐而憤恨地看著。
宋南時低頭看著他,只問:“你承認了是你騙了他?”
修士牙齒都在打,卻仍在:“是又怎麼樣!”
宋南時:“你是故意的。”
修士:“這有什麼區別嗎?”
有什麼區別嗎?
一旁渾渾噩噩的鐵匠發出一聲像是哭一般的笑聲。
眾人這才發現那鐵匠的存在,也從宋南時的話里大概明白發生了什麼。
他們的臉都沉了。
葉秦州直接道:“黎州,去胡同外守著。”
葉黎州二話不說走了出去。
修士這時候才察覺,他們似乎要玩真的。
他恐懼又不解:“他只不過是一個凡人而已,我隨口一說,是他自己信了,要說害死他兒,那也是他自己,你們都是修士,你們要為了一個凡人對付我?就為了一個凡人?”
他的表是實實在在的困。
他真的不覺得自己有錯。
就像人類隨手戲耍了一只螞蟻,他不會因為一只螞蟻的死去愧疚。
宋南時突然覺得意興闌珊。
轉頭看向葉秦州,問:“這是哪個家族的人?”
那修士聞言眼睛立刻亮了,當即道:“我是云家人!我們云家是中州最大的世家之一,我要是死在這里,他們不會放過你,你要是識相的話……”
云家。
宋南時突然一怔,不由得看向了一旁從頭到尾都異常沉默的云止風。
中州,云家。
好吧,大概知道云止風為什麼會被追殺了。
宋南時不說話,那人便覺得是怕了,頓時得意道:“還不快松開我!”
那鐵匠的眼中一片灰敗。
宋南時卻直接看向了云止風,打斷了那修士的話,問道:“我要是現在把他扔進四藏山,你覺得以云家的手段,會知道自家弟子遇難嗎?”
一副真的要考慮殺人滅口的樣子。
那修士猛然卡殼,鐵匠立刻抬起頭。
被問到的云止風從暗緩緩走了過來,聲音前所未有的冷。
他道:“何必這麼麻煩。”
他低頭看著那修士,一字一句說得清晰:“按照云家的家規,族中弟子凡欺辱凡人、害人命、作犯科、為禍一方者,廢其丹田修為,此生不得修煉。”
那人豁然睜大了眼睛:“你、你為什麼知道……”
被諸袖按住的另一個修士也猛然看了過來。
宋南時卻沒管他們,只嘖了一聲,道:“云家還有這樣的家規?這都能教出這樣的弟子?”
云止風聲音淡淡道:“以前是有的。”
宋南時便看向了那修士,半蹲下來,輕笑道:“那恭喜你,從今以后,你就要像你看不起的凡人一樣,好好一下什麼生老病死、什麼不由己了,你開心嗎?”
那修士一個勁往后退:“你、你不能……”
宋南時一腳踩住了他,起,看向后的鐵匠,突然問:“你想親手為你兒報仇嗎?”
那鐵匠眼眸中的霎時間亮的驚人。
宋南時便從儲戒翻出了一把帶著靈力的匕首,扔到他手中,道:“你若是想的話,便由你親自手,手之后,你便忘掉今天的事,也忘掉這個人,回到你的鐵匠鋪,將你兒好好安葬,然后陪著好好生活。”
鐵匠眼中帶淚,卻笑道:“好。”
一刻鐘后。
宋南時拎起死狗一樣的修士塞進儲戒,問諸袖:“你們火葬場還缺人嗎?”
諸袖看了一眼的儲戒,道:“這樣的人,來多我都要。”
宋南時便道:“那這個我免費送給你了。”
諸袖:“不要介紹費?”
宋南時:“不了吧,這個人我都嫌晦氣,我怕晦到了你們火葬場。”
兩人三言兩語敲定了這人的去。
這時,鐵匠突然在一旁問道:“你們說的那個火葬場,我能去嗎?”
兩人對視一眼。
二師姐立刻道:“你要是過來,把就把你安排他頂頭上司。”
宋南時補充:“無量宗仙緣鎮,你報諸袖的名號就行。”
鐵匠笑中帶淚:“好,等我親眼看到四藏山的那些畜生死干凈了,我就帶著我的兒一起去無量宗。”
他像是一夜之間老了十歲一樣,但又像是重新有了活下去的力,蹣跚著上前撿起方才自己丟出去的那玉佩,喃喃自語道:“這是我兒留給我防的,我得好好拿著。”
他拿著玉佩,深一腳淺一腳的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兩人沉默半晌,諸袖嘆口氣,道:“若是留這個畜生一命還能讓那鐵匠有了重新活下去的力,那還算他有點用。”
兩人轉過頭,看向和方才的修士同行的另一個修士。
那修士看起來年紀很小,已經嚇呆了。
他約莫是并不知道自己的同僚都做了什麼的。
宋南時便問:“這個人怎麼理?”
那人的神頓時驚恐了起來。
江寂正想說道說道目擊者的正確理流程,就聽云止風突然道:“這個人給我吧,你們先回去,我來善后。”
那修士戰戰兢兢問:“你、你是誰?”
云止風突然摘下了面。
那人豁然睜大了眼睛:“你是……”
話還沒說完,云止風直接打暈了他,轉頭問葉黎州:“你們家有地牢嗎?”
葉秦州笑得和善:“我們良善之家,地牢這種東西,自然是必備的。”
云止風點頭:“那借用一下。”
葉秦州:“租金五個靈石一天。”
云止風:“……”
他面不改:“一口價三個靈石,不行的話我另想辦法。”
葉秦州可惜道:“好吧。”
宋南時:“……”
一時間居然不知道究竟是良善之家必備地牢這件事離譜,還是地牢還能賺租金這件事更離譜。
但事總算是解決了。
宋南時就眼睜睜地看著江寂他們一群主角極其練的把戰場打掃了個干干凈凈,一點痕跡都不留。
幾個人轉頭就沒事人似的回了葉家。
一回去,云止風就拎著那云家的修士去了地牢。
背后,葉秦州看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云家,云止風。
若是他記得不錯的話,云家那位麒麟子,可是云家親口宣布死的。
而此時,地牢之中,云止風剛把那個云家修士弄醒。
云家修士一睜眼,看到云止風的臉,表錯愕而困:“你……主?可是家主不是說你……”
說到這里,他突然意識到什麼,猛地一頓。
云止風倒是神淡淡:“說我死了,是嗎?”
云家修士猛地閉上了,表掙扎。
云止風輕笑一聲,問道:“你是云家哪一族的修士?”
云家修士沉默片刻,低聲道:“旁支,古字輩。”
云止風了然:“你們旁支當初沒跟著去四藏山,那怪不得什麼都不知道。”
他沉思了片刻,神平靜:“我接下來問你的問題,你一五一十的回答。”
云家修士沉默片刻:“主請問。”
云止風:“你從什麼時候開始被人派去四藏山的?”
修士:“兩日前。”
兩日前,那就是他們剛從四藏山出來的那天。
云止風:“四藏山里有兇盤踞,你們都知道嗎?”
修士:“大家族,都知曉的。”
云止風:“但是家族不讓你們往外說。”
修士:“長老叔伯們說,只不過是兇而已,怕說出去之后城中反而生。”
云止風:“當初幾個大家族在四藏山清剿兇,我記得我‘死’之前兇便已經被清剿的差不多了,什麼時候起又有兇泛濫的?”
修士:“是……您失蹤半個月之后。”
云止風:“那鬼卿城主又是何時出關的?
修士:“約莫也是那個時候。”
……
云止風一五一十,問的詳盡非常。
等把那修士知道的都問的差不多了,他這才贊許點頭:“不錯,你倒是沒有自作聰明。”
那修士表復雜:“所以,族中傳聞主你沒死,其實是真的。”
云止風點頭:“是。”
云家修士神激:“那果然是家主他們的手嗎?主你既然無恙,為何不回去?”
雲止風反問:“今天你的同伴所做的事,你知道嗎?”
雲家修士一頓,神暗淡道:“我不知,我也從來沒做過這樣的事,我不知道云家還有這樣的人,明明以前不這樣的。”
雲止風:“那你想和這樣的人為伍嗎?”
雲家修士抿了抿,搖頭。
雲止風輕笑一聲:“我也不想,所以我為何要回去?”
他淡淡道:“我非但不會回去,我甚至還覺得,現在的雲家,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雲家修士猛然抬起頭。
雲止風卻起,道:“你若是不想被牽連,就先待在這裡吧。”
他轉離開。
雲家修士神怔愣。
……
另一邊。
宋南時猜到了雲止風原本的家族應該就是今天到的那個雲家了。
回到葉家之後,看到雲止風提著那個雲家修士去了地牢,第一反應就是,不知道云止風原本在中州的時候是什麼樣的份,又過得怎麼樣。
這個念頭剛出來就是一愣。
隨即閉了閉眼睛,告誡自己,做人最忌淺言深,麻煩多半來自於多管閒事。
這兩句念完,似乎冷靜了一些,再睜開眼時,卻見柳老頭漂浮在前,不懷好意地看著。
他也不知道是猜到了什麼,慫恿道:“葉家肯定有中州的世家名錄,你借來看看,想知道的不就都知道了。”
宋南時:“……”
麻煩多半來自多管閒事,麻煩多半來自多管閒事!
冷靜了下來。
這時,正好江寂張羅道:“三師妹,要吃點夜宵嗎?今天酒樓裡半桌的飯都被那城主吃了,我有點。”
他啃饅頭。
宋南時大聲道:“不了!麻煩!”
轉回了自己房間。
江寂滿腦袋霧水。
吃個夜宵而已,麻煩什麼。
柳老頭哈哈大笑。
宋南時回到自己房間,躺在床上,心平氣和的閉上眼睛。
然後眼前就浮現出了雲止風的影。
立刻翻了個。
然後再翻,再翻。
半晌之後。
宋南時面無表地坐了起來,起去找葉秦州。
葉秦州見到,非常驚訝。
宋南時面無表道:“你們家有中州的世家錄嗎?借我看看。”
……算了,就多管閒事這麼一次。
然後,便被葉秦州帶去了書房。
葉秦州拿來了一本整整齊齊的世家錄,叮囑道:“你可要小心看,我就這一本,再買很貴的。”
宋南時已經不奇怪他借本書都這麼囉嗦了,還要謝謝他沒找要租金。
心平氣和:“謝謝。”
然後小心地翻開了世家錄。
隨即一頓。
世家錄的第一頁,夾著一張十分眼的紙條。
看到那紙條的那一刻,宋南時就覺得自己要窒息了。
不聲,盯著那紙條問:“這是什麼?”
葉秦州一看,立刻將那紙條拿了出來,看了一眼後,欣喜道:“原來它在這裡。”
宋南時心裡更不妙了:“這個是……”
葉秦州微笑:“哦,是我們祖上留下的欠條。”
宋南時屏住呼吸:“祖上的欠條?是你們欠別人的?”
葉秦州哈哈大笑:“怎麼可能哈哈哈!我們要是欠別人的,這欠條早就被我扔了!”
宋南時深吸一口氣:“既然都是祖上了,那你怎麼還留著,那欠債人說不定都死了。”
葉秦州笑:“怎麼會呢。”
他笑瞇瞇:“欠債人死了,但欠債人還有傳人啊,老祖宗說了,讓我們務必留下欠條,這欠債人日後必會有後人來還債,等我們有朝一日山窮水盡了,這欠條就是我們唯一的退路!”
他還道:“還要謝謝你呢,這欠條前些年被黎州收拾屋子收拾丟了,我找了好些日子也沒找到,誰知道就夾在這裡,今天若是沒有你,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找到呢。”
今天若是沒有你。
宋南時眼前一黑。
但即使是眼前都黑了,還是能看見那欠條上大大的“沈”。
沈家,葉家。
你們沒事改什麼姓!
要知道你們姓沈,死也不往中州去!
麻煩多半來自多管閒事。
教了。
雲止風,有你真是我的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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