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香秀約約的聞到了魚腥味兒,翻了個,吸了吸鼻子,心道是這個味兒沒錯。
“誰家在弄魚。”
王香秀還沒開口,倒是聽到婆婆開了口。
一翻,問:“媽你也沒睡呢?”
他家好幾間房呢,分開睡綽綽有余,不過倒是也不舍得多置辦一張床。再加上,冬天分房睡,這得多燒多煤球兒,別說他們家,一般人家都不會這麼做了。
蘇大媽坐起來,湊到窗戶上往外看,左邊的兩戶人家都關燈了,右手邊倒是開著燈,很肯定的說:“是老莊家。”
低聲嘀咕:“他家哪兒來的魚。”
王香秀也坐起來,撇說:“誰知道呢,保不齊是去黑市兒買的。昨天燒了魚,今天又弄魚,真是給他們能的,呸!娶個條件好的媳婦兒不得了了,不顯擺能死啊?”
蘇大媽低頭琢磨了一下,問:“今天你們吵架,你看到家人出來看熱鬧了嗎?”
王香秀想了想,搖頭:“不記得了,應該沒有吧。”
那個時候只顧著維護自己兒子,哪里還管別人是不是在圍觀,別人算個老幾啊,天大地大,兒子最大。這想到兒子,憤憤的說:“周大媽真是缺德,不就吃幾個花生,能死啊。還想用長的花生訛人,這是缺了八輩子的了。”
越說越生氣,又罵:“這莊家也是沒善心,我們都這麼困難了,有魚就該給我們送一條啊!他家怎麼能吃獨食呢,我們家小子正長個兒呢,正是缺營養的時候。”
蘇大媽深以為然的點頭,說:“可不是。”
抹了一把臉,說:“唉,他家有也不會給我們家的,趙桂花那個人多潑辣啊,又摳門又不好惹,想從手里要點東西,難啊。我們還是別想這好事兒了。”
話是這麼說著,但是卻期待的看著兒媳婦兒。
王香秀:“不行,就算是不好要,我們也得開這個口,我們能不吃,孩子能不吃嗎?媽,這事兒你甭管了,我明天去跟趙大媽說。雖然摳門兒,但是也不是完全不能拿的,我賣賣慘,哭一哭,還是可以拿住一二的,刀子豆腐心。”
蘇大媽默默的笑了出來,隨即猶豫著說:“啊這,這好嗎?要是給你難堪怎麼辦?”手握住了兒媳婦兒的手,說:“媽不想你這個委屈,咱們雖然窮,但是人窮志不窮。”
王香秀堅定:“沒事兒,媽你放心,我能把握。”
又向了莊家,正好趕上他家關燈了,說:“行了,咱們也睡吧,他們肯定是去黑市兒買的。趙大媽一貫摳門,也不知道怎麼舍得了!”
蘇大媽一下子想起來,拍頭說:“啊,我知道他們家今天為什麼買魚了,明天莊志希應該跟他媳婦兒回門兒。他家娶了明,是高攀了,可不是得好好表現。”
王香秀:“呵,偏心眼子,我怎麼沒看對梁芬這麼好!還不是看明家條件好。”
嫉妒的嘟囔了一句,他們這個院里的小媳婦兒,明是條件最好的。
蘇大媽握住王香秀的說,安著說:“媽不管旁人好不好,在媽的心里,你是最好的,別說咱們大院兒,就說咱們這條街,有幾個媳婦兒能接連生三個小子的?這可是別人比不得的,羨慕都羨慕不來。”
王香秀得意起來,驕傲的笑了笑,這可是最得意的事兒。
沖著莊家哼了一聲,心道:你家境好又怎麼樣?連生三個兒子再說吧!如果生不出兒子,看你還這麼家境好,還怎麼驕傲!看趙桂花還能把你當好兒媳,看莊志希還能疼你!
王香秀這邊給自己瘋狂加戲,隨即心滿意足。
怎麼想的,當事人可是一點也不曉得呢,明此時和莊志希晚間運完,兩個人依偎在一起,明可不知道人家在心里嘀咕。這誰能想到呢?都沒來往呢,就被當做假想敵了,不得不說那也是有點大病。
明現在一點也不知道,好奇的是另外一件事兒,靠在莊志希的上,說:“我有件事兒想問你,你可一定要告訴我。”
莊志希此時額頭都是汗珠兒,不過還有一下沒一下的順著明的長發,說:“什麼事兒?”
明抬頭,眼睛亮晶晶:“四大母老虎,是誰啊?”
莊志希:“噗!”
他可萬萬沒想到,明問的是這個,他很快的笑了出來:“那你覺得呢?”
明眨眨眼,長長的睫微微閃,說:“反正肯定是有你媽。”
莊志希:“對,還有呢?”
明:“肯定有周李氏啊,就那個周大媽,不可能沒有。我才嫁過來兩天,就表演好幾場了。”
莊志希:“又猜對了,在猜一猜?”
明想一想,說:“王大媽?看起來很強悍。”
莊志希笑的更厲害,說:“你看,你這不是都猜對三個了嗎?還差一個也不難猜了吧?”
明猶豫起來:“……難不,是蘇大媽?”
雖然聽說了蘇大媽不好惹,但是看弱不風的啊,說話也是弱弱,要是年輕三十年,保準是個弱的小白花。所以要說母老虎,明總是覺得怪怪的。
不過莊志希倒是點頭,承認了明的話。
明眼睛一下子就睜大了呢,說:“看起來不像啊。”
莊志希:“不像不代表不是啊,我沒怎麼見過,不過據我媽他們說,蘇大媽年輕的時候曾經拿菜刀揮過調戲的男工友。”
明:“哇哦!真是想不到!”
莊志希:“你想不到的事兒可多了。”
明:“嗯?”
莊志希:“以后慢慢給你八卦,我們再來下半場?”
他眼睛明亮的看著媳婦兒,明一咕嚕滾到一邊兒,被子纏在上,打呼嚕:“呼呼呼~”
莊志希哭笑不得:“你裝睡的好明顯,把我當傻子啊。”
明:“呼呼呼~”
不管,反正睡著了。
莊志希看不想了,也不堅持,手將繭蛹一樣的人撈進懷里,說:“你也分我點被子啊,我也是怕冷的啊~”
繭蛹小明堅決不放松,似乎很不信任他啊。
莊志希:“我也是要純睡覺的,真的不你,相信我……明天還得回你媽哪兒,我有分寸的。”
明小聲嘀咕:“你說下半場的時候可不像是有分寸。”
莊志希失笑:“嘿你還挑事兒是吧?你信不信我會更沒有分寸?”
明果斷:“呼呼呼~”
好麼,萬年的裝睡哎。
莊志希笑了笑,將明團在了懷里,自己扯開被角,鎖了進去,大冷的天兒,自然是抱在一起睡才是最暖和的……他抱著明,大手蓋在的小手上,將整個人圈在懷里,說:“睡吧。”
明輕輕的嗯了一聲。
莊志希窗簾隙進來的月,看到了翹起來的角,他低聲:“媳婦兒你真好。”
明笑容更大,輕輕的說:“你也很好……”
莊志希:“你別招我哈,不然我以為你還想來下半場……”
明:“呼呼呼~”
莊志希失笑,摟住閉上了眼,他媳婦兒真好,暖呼呼呼呼的很溫潤,明看起來瘦的,一點也不胖,半點邊兒都沾不上,但其實是小骨架,上還是有的,外人看不出,作為的男人,莊志希是真的很喜歡這一款。
“睡個好覺~”
明輕聲笑了一下,往他懷里了。
莊志希抱著媳婦兒,還沒睡著,聽到輕輕的開關門的聲音,曉得這是他大哥回來了,他大哥剛才黑兒去送禮了,搞得跟見不得人似的。
他找了一個舒適的角度,閉上了眼睛……
年輕人就是力好,雖說莊志希晚上活力無限,但是一點也沒影響早上起床,要說起來現在也沒人睡懶覺,早起各家都有靜兒,再睡得沉也不得要起來的。
莊志希一早端了熱水給媳婦兒洗漱,明也不客氣,專心讓他伺候。
小兩口兒打扮的整整齊齊的,提著回門禮出門,一出門恰好遇到了王香秀,王香秀眼珠子一下子就黏在魚上了,四條大魚,個頂個兒的不小啊!
干笑了一聲,趕上前,說:“呦,這魚真好,這是副食品店供應的麼?我們家都沒換到呢,這眼看要過年了,大過年的要是沒條魚,總覺得不夠年年有余,你看你這魚吃不……”
莊志希打斷:“蘇嫂子,我們還趕著回門兒呢,先走了哈。”
他攬著明的肩膀,說:“走吧,我們還得去供銷社呢。”
明眨眨眼,擺手:“再見!”
夫妻兩個,莊志希載著明,一蹬車,溜煙兒的就一個拐彎兒,不見了,沒跟王香秀寒暄什麼,王香秀忿忿跺腳:“這怎麼就走了!”
小兔崽子,摳不死你!
怪不得昨天聞到那麼大的腥味兒呢,這四條大魚啊!就算是回門至于拿這麼多嗎?
白斗得意的騎車出來,看到王香秀跺腳,問:“怎麼了?出啥事兒了?”
王香秀眼珠子轉了轉,出委屈的姿態,說:“還不是莊志希,他提了四條大魚,我就想問問他在哪兒買的,他就一溜煙兒的騎車走了,好像我能跟他要一樣。你說這小子打小兒就自私,咋一點也不變啊。”
白斗:“嗨,你跟他一般見識什麼,不就是一條魚嗎?哎不對啊,我家買的魚不是給你家了嗎?”
王香秀嗔道:“那哪里夠吃?我家三個小子,正是能吃的時候,你那個魚才多大?你沒看莊志希的魚,可大條了。斗啊,你知道姐多難,你幫幫姐唄?”
眉眼含著幾分春意,嗔著說:“姐不會忘了你的大恩大德的。”
白斗一下子來了神,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脈:“嗐,這是什麼話,沒事兒,咱們都是好鄰居,你還是我秀姐,幫一幫也沒啥,你等著我今天空去湖邊兒看看,有的話給你換兩條。那頭兒剛釣上來的都大。”
王香秀:“哎,好嘞,姐就知道你是個好人。”
白斗“”一笑,了頭:“咱倆誰跟誰。”
他很快的:“姐,你上車,我帶你一段兒。”
王香秀:“好嘞,姐也一下你這個新車,這永久就是不一樣,你這樣的爺們就該騎這樣的好車……”
“那可不是咧。”
兩人說話的聲音隨風飄去,卻沒發現,胡同拐彎兒的地方有兩個人墻站著,旁邊還放了一輛自行車。倆人耳朵豎的高高的,聽得直呲牙裂呢。
這倆人不是旁人,正是莊志希和明兩口子。
莊志希:“看到了吧看到了吧?是不是漲了見識?”
明深深慨:“見識了!”
莊志希:“比電影里演戲還自然吧?”
明更加深以為然的點頭:“可不。”
莊志希:“你瞅蘇嫂子多那個啊,可不能把當好人。”
明使勁兒點頭:“我懂!”
明再次發出慨:這是我不花錢就能看的演技嗎?
好麼,這倆人也是閑的,還貓著,看上八卦了。
“不行,我得回家提醒一下媽,他家惦記上咱家了,可得多留心。他家三個熊孩子,手腳不老實的!”
明:“走,回去。”
誰敢大魚,就來試試詠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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