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覺察到旅隊里多人后, 衛洵看了眼旅客名單,卻發現上面的人也是九個。
他相信自己的記憶不至于現在就忘了當初的八個人,但看這九個人名, 衛洵也沒有到毫違和。
苗芳菲來買竹背簍的時候, 衛洵砍價同時也在觀察。苗芳菲沒有問題, 沒有發現隊伍里多出來了一個‘人’,還是買的八個背簍。
但注意到了衛洵特意擺出來的, 第九個竹背簍, 離開時神略顯凝重。
“多出來的是人還是鬼?或者是又一個原住民?”
衛洵自言自語, 卻想到了自己在小龍義莊殺死尸化飛狐統領,得到萍萍的怨匕首時,匕首的備注暗示其中可能已經產生了怨靈,但衛洵卻并未在匕首上察覺到任何怨念。
似乎是從那時起,旅隊里就多了一個‘人’。
看來多出來的這個‘人’, 很可能是第二景點的項目之一,或是什麼特殊的存在, 針對旅客的考驗。
“怨魂?”
衛洵輕笑一聲,饒有興致:“我還沒見過真的怨魂……真想看看。”
只不過這種事導游肯定不能手提醒,雖然憾, 但衛洵也只能等著看好戲。
“這麼多的積分, 做點什麼好呢?”
衛洵注意力一會就轉移了, 他興高采烈看著旅社的產品名單, 拳掌想要大采購,目在【驗順產】,【驗剖腹產】, 【驗難產】三個項目上流連忘返。
雖然價格高昂, 但真實, 時長也真實,這麼算來比10分鐘的痛經驗劃算多了。但可惜,似是要讓人悟孕婦的辛苦,就算是順產也得花費六到八個小時,衛洵是‘第一胎’,時間更長,他是不可能在旅程里耗費這麼長時間的。
“真是可惜了。”
衛洵咂憾道,倒是也沒想象中的憾。因為這場旅程到現在,帶給他神上的刺激,已經超越了生理上對疼痛的追求。
‘咯咯,咯咯咯……”
‘咿呀——’
嬰孩純凈笑聲回在房間中,空靈又驚悚。只聽滋啦兩聲電流響,明亮的頂燈忽閃忽閃,突然黯淡下來。外面本來就沉沉的,房間里頓時昏暗起來,仿佛籠著一層不祥的薄薄灰霧。
嬰孩的嬉笑聲若有若無,最后從衛洵的床底下響起。原本溫暖的大床冰冷起來,像是浸在了冰冷溪水中,冷的衛洵打了個哆嗦,不能再專心去看購名單。
“哎,我說小寶貝,你們有點煩人。”
衛洵抱怨道:“好了,出來吧,早聽見你笑了。”
在和苗芳菲談價的時候,衛洵就聽到了若若現的嬰兒笑聲,起初他以為是SAN值下降產生的幻聽,但現在這笑聲仍舊存在,而且越來越大,越來越響。
嘖,不是幻聽嗎?
衛洵坐起來,□□的腳腕瞬間一涼,像是有坨冰塊綁了上來。他低頭去看,就見一個青灰的,蠕的團,抱住了他的腳踝。
‘嘻嘻,咯咯咯——’
青灰團抬起頭來,出畸形扭曲,還未發育完全的臉。像是平面上被了五個。它沒有眉,沒有眼皮,沒有鼻子和。渾皮極薄,幾乎能看到藏在下面的細管。
鬼嬰突出的肚子上連著臍帶,這條灰繩子似的東西極長,延向衛洵后,衛洵想轉頭看向后,脖子卻被勒了一下,窒息傳來。
鬼嬰的臍帶,不知何時纏上了他的脖子。
‘陪我們玩吧……’
‘來玩呀……’
‘嘻嘻,咯咯咯——’
脖子上的臍帶越纏越,幾乎讓人無法呼吸,衛洵卻沒有任何異樣緒,甚至還了鬼嬰的頭。
沒有不知名的黏膩,沒有蛆蟲,沒有腐爛發霉發臭。
和福爾馬林里泡久了的嬰兒一樣,皮的,還有點脆,沒了韌,衛洵不小心稍微用力了點,就把那塊皮按裂了。
“不好意思啊寶貝。”
衛洵沒什麼誠意的道歉,倒是還算滿意,這鬼嬰可比之前出現的腐尸幻象容易接多了。
“把你的小伙伴都出來吧,要玩當然得熱熱鬧鬧大家一塊玩了。”
床底下那麼多小鬼孩子笑呢,衛洵可不信只有他腳上一個鬼嬰。雖然沒什麼帶孩子的經歷,但想當初衛洵在他們大院里也算是孩子王,可擅長跟小孩玩了。
聽他這麼直接了當就答應陪玩,鬼嬰纏在衛洵脖子上的臍帶都松了松,黑的眼睛盯著衛洵,其中除了惡意怨念外,還有一點茫然。衛洵沒理它,趁機從床上起來,往床邊一蹲,猛地掀起垂落的床單。
“烏拉,驚喜!”
床底下挨挨像一團大老鼠崽子似的鬼嬰們:?
“我早就想養個弟弟玩。”
想到年時期和哥哥有限的相時間,衛洵有些懷念,笑容可掬道:“我知道你們想找媽媽爸爸,真憾,你們不能擁有我這樣的好爸爸,但是可以給我當弟弟。”
“哥哥來陪你們玩。”
“玩丟球好不好啊,我哥當年也經常跟我這麼玩。”
衛洵把鬼嬰們一個個從床底下拽出來,跟抓貓似的,把它們按大小個堆在床邊。自己下床轉了轉,沒找到趁手的東西,就干脆點開旅社購單,挑了個球買下來。
【名稱:紫河車胞球】
【品質:獨特】
【價格:1000積分】
【作用:鬼嬰最喜歡的球,能讓它們到回歸子宮般的溫暖。】
【備注:這是生下過鬼嬰的孕婦產下的胎盤。要小心哦,孕婦的怨靈纏繞在上面,如果你沒有好好使用這顆球,會生氣的】
對暴富的衛洵來說,一千積分而已,灑灑水啦。他很快點了確定,接著一顆紫紅的,比乒乓球大一點的小球出現在衛洵手里。
它看似輕便,實則沉甸甸如鐵球,著森然寒意。仔細去看能約發現,在球上似乎有一張悲慟蒼白的鬼臉。
在衛洵拿出來球的瞬間,所有鬼嬰都看了過來,被這麼多雙黑的眼睛盯著,衛洵卻不帶怕的。他拋了拋球,看鬼嬰們的眼珠也跟著上下了。
“很簡單的,我把球丟出去,你們撿回來。”
衛洵興致,拿著球的手在空中畫了個圈,看著鬼嬰們的眼睛又跟著轉了一圈,笑了起來,把球往外一丟。
“去!”
* *
“你說看到的墳,該是胎墳。”
旅客這邊,聽完趙宏圖的描述后,苗芳菲眉心微蹙,了太,緩緩道:“我似乎聽說過,在湘西大山里,有的寨子非常封閉,還遵循著各種古時候的傳統。”
“在他們看來,嬰兒出生后才擁有靈魂,在出生前的嬰兒都只是‘胎’,是一團善惡未明的。沒型還好說,如果孕婦月份大,流出來的胎兒有了形態,理不好的話就極容易被山里蠱蟲野鬼鉆進去作。”
“所以他們會吃掉這類的胎。”
說話時,苗芳菲不聲打量邊隊友們的神。丙導從不會做無意義的事,在發現他擺出九個竹簍時,苗芳菲就約覺察到了不對。但當時小一涼,像是有寒風吹過,打擾了苗芳菲的思路。
現在回來一數隊友人數,頓時心頭生寒。
明明是八人的旅隊,什麼時候竟然多出來了一個人?最可怕的是苗芳菲竟沒有到任何違和!
借著討論機會,苗芳菲觀察所有人,神仍舊平靜,沒人知道心中究竟翻起何等驚濤駭浪。但與此同時,苗芳菲卻總覺得神恍惚——像是三天三夜沒睡過覺,疲憊極了,原本清晰的思緒變了一團麻。
糟糕——
心生警兆,卻無力提醒同伴,眼前一黑。
“吃,吃掉?”
趙宏圖不了,出震驚惡心的表,不敢置信:“這可是小孩啊,他們還真能吃的下去??”
“他們認為那只是大補的‘胎’”
苗芳菲淡淡道:“沒有靈魂進來的胎兒,不能算人。這種‘胎’在他們看來是大補的,蘊含新生靈最純粹的生氣,吃了以后能益壽延年。因此一旦有胎,那些寨子甚至會舉行慶典宴會,分食胎。寨子里的族長,老司分到的多,胎的父母可以分到一小塊,其他人頂多能喝碗湯。”
“苗隊,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啊。”
郁和安打了個哆嗦,訥訥道:“這,這種事真的是現實也存在的嗎。”
“是我姥姥講給我聽的,說當初我太姨姥姥的寨子里就有這種事。”
苗芳菲:“那是很久之前了,現在應該是沒有了。”
“宏圖,你看那野墳是不是距離溪水邊有一百三十三米,用一種黑的土擂,墳前沒有什麼供奉祭祀,墳包上都著塊紅的石板?”
“我也沒有量距離,但確實距離溪邊得有百米了。”
趙宏圖點頭,苗芳菲說的太詳細,他看向的目也有點懷疑,暗自退了退,和侯飛虎呈攻守相助之勢。
“那就是‘胎’墓。”
苗芳菲沒有理會對房間中浮的繃氛圍,語速很快:
“這都是我外婆講給我聽的。那是很久很久之前,土司皇帝還在的時候,深山中有個寨子里的人莫名一夜死絕了,誰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原因。后來傳聞才漸漸出來。”
“說是這個寨子得了塊上好的胎,將要舉行盛大宴會,說是還邀請了周邊其他寨子里的人。湘西山多路險,當時又是夏天,有條山路塌陷了,一個寨子里前去赴宴的人就只能繞路,結果遲了一天才到。”
“但是到了寨門,卻沒有來迎接的人,赴宴的人覺得奇怪,就小心進去看了看,結果一路往寨子走,都沒有看到任何人影,這人怕了,猶豫不前,但這時他已經走到寨子里最中最大的廣場,舉辦宴會的火塘。”
苗芳菲的語氣森森的,說到這時似有冷風不知從何而來,驚起了其他人一皮疙瘩。
“火塘邊上全是死人,堆疊在一起,寨子里的人,來赴宴的人,所有人都死了,寨子里只有一兩個嬰兒還活著——你們知道,他們是為什麼死的嗎。”
“他們都喝了‘胎’的湯。”
苗芳菲冷笑:
“但那不是胎,是一個已經出生的,但不足月的嬰兒。寨子里的族長患重病,急需傳說吃了能益壽延年的胎治病,是將自己親兒剛出生的胎兒殺死,謊稱胎,做了此等惡舉還心虛,還大開宴會,請各寨賓客來,妄圖用氣住胎兒的怨氣——可惜啊。”
苗芳菲神漠然麻木,自言自語:“所有人都死了,吃過胎,喝過湯的所有人,全都死了。”
“從那以后,其他寨子再吃胎的時候,就會在溪邊立胎墳。”
苗芳菲淡淡道,神里幾分厭惡:“墓里埋胎母親的生產時的胎盤,用畜生糞便混合著泥土堆墳,上朱砂石板。這樣的話,就算胎有靈,也會被鎮在胎墳中,最后只能順著水流去地府轉生,無法再報復仇人,禍害人間。”
苗芳菲的漠然目掃過所有人,這時候其他旅客全都覺察到不對了,紛紛站起來警惕掏出武,戒備對準苗芳菲。
苗芳菲也不惱,似乎過旅客,看向其他的東西,紅勾起,盈盈出個魅森,滿是鬼氣的笑容。
隨后兩眼一閉,昏了過去。
* *
頭痛裂。
腹痛難忍。
苗芳菲醒來時差點再疼懵過去,渾渾噩噩,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哪里。屋里開著燈,上了年頭的燈泡昏黃,映的屋昏沉沉的,分不清究竟是白天還是黑夜。
那是他出生的地方,可於他而言,那個村子就像一則永遠猜不出答案的謎。耳邊無數次回蕩著稚嫩的聲音:“來,我們一起捉迷藏吧!” 他一次一次從夢中驚醒,卻發現自己仍然置身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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