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幾天, 唐煜在家養傷,沒再去西郊曬太。
花房的玻璃門被人從外面拉開,秦時安站在門口驚嘆一聲:“嚯, 這個花房什麼時間蓋的,好帥氣啊!”
花房是唐煜自己設計的,不是一般正正方方的花房,而是頂端尖銳的城堡造型, 又是玻璃花房,一眼看過去跟水晶宮似的。
唐煜看著秦時安:“你又逃課了嗎?”
秦時安走進來,不見外的拿過一張小板凳:“今天星期天不上課,我過來找你玩。”
唐煜繼續給花澆水:“你沒有作業的嗎。”
“有啊,我懶得寫。”秦時安長一, 差點踹到唐煜的花。
唐煜看了他一眼,他訕訕的笑了笑, 默默的把收回去。
自從那天跟他們一起吃了頓飯, 秦時律就不再是秦時安最害怕的人了, 因為他找到了靠山!他大哥在小煜哥面前那是一點脾氣都沒有, 溫的簡直像換了個人, 秦時安仿佛發現了新大陸, 不就來找唐煜求保護。
“我不想在家呆著, 又沒地方去,小煜哥, 你可別攆我走啊,也別告訴我大哥, 不然他肯定會把我趕回去的。”
秦時安像是被按了開關, 一說起來就停不下來, “你是不知道我家里多鬧騰, 我大伯母跟大伯父正在鬧離婚,這事兒你知道吧,就是我大哥的爸媽。”
自從緬江回來后跟林宜吃了頓飯,唐煜就沒再見過,他問:“離了嗎?”
秦時安說:“哪那麼容易,我大伯不肯離,就為了這事兒我家現在鬧得犬不寧的,我大伯母那子跟我大哥一樣,不離的時候誰勸都不離,現在想離了,我大伯就是磕破了頭都沒用。”
唐煜以為秦時律的爸爸媽媽應該是沒有了,離婚只是簽個字的事,怎麼會這麼麻煩?
他有點好奇:“你大伯為什麼不肯離婚?”
秦時安一拍大,終于有借口留在這不走了,他站起來就去拽唐煜:“這事兒說來可就話長了,走走走,咱們進去說。”
兩人進屋往沙發上一坐,秦時安就開始講述他們家那些不可告人的二三事。
張嬸聽聽的眼皮直跳,心說這位可真是什麼都敢說!
半個月前,林宜提出離婚,通知了秦時律,但秦時律沒回去。
秦時安說:“不過這也沒什麼稀奇的,我大哥本來就不管他們的事。”
重點在于林宜提出離婚之后——
一開始秦時安的大伯,也就是秦時律的父親,看到離婚協議書并沒有什麼反應,好像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直到林宜問了他:“這麼多年我一直不明白,你到底為什麼這麼對我,當年我是對你有意,但也不是非你不可,如果你真的那麼討厭我,你拒絕,我也不會死纏爛打,何必答應跟我結婚又這般侮辱我。”
秦鐘剛在離婚協議上寫下一個“秦”字,筆尖一頓,他諷刺的笑了下:“你不懂?”
秦方忡這時打斷了他們的話:“既然都已經決定離婚了,說這些還有什麼意思?”
林宜:“也是,確實沒什麼意思。”
秦鐘不知道突然發了什麼瘋,砰的一聲把筆拍在離婚文件上,一直以來他都沒什麼出息,結婚后更是讓自己活的像個臭蟲一樣,沒有格,也從不發脾氣。
然而就在秦鐘聽到林宜的疑問的時候,他突然發:“你不懂,你居然說你不懂!”
林宜錯愕的看著他:“我應該懂什麼?”
秦方忡也跟著拍了下桌子:“行了,你給我坐下!”
以往秦方忡一發火,秦鐘不會多說一句,但這次他卻沒攔住。
秦鐘當年有個熱中的友,然而就在林家提出結親被他拒絕之后,那個人就因為剎車失靈而導致車禍亡,原本他并沒有將這一切記恨在林宜上,但在林宜懷孕后,秦鐘收到了一條匿名短信,告訴他這一切都是林家的手筆。
林宜聽到這些人都傻了。
三十多年了,居然不知道自己在秦鐘的心里背負著人命。
秦鐘像恨恨的瞪著:“你敢說這不是你做的,除了你們家,還有誰會去害!”
林宜看著跟自己結婚三十多年不僅同床異夢還恨至此的男人,突然釋懷了,笑了,笑得很凄涼:“秦鐘,你以為你是誰,值得我為你去殺人?”
秦鐘沒想過會承認:“你不承認沒關系,人在做天在看。”
林宜起膛:“是,人在做,天在看,秦鐘,你連事實都沒有弄清楚就冤枉了我這麼多年,我不怪你負了我,我只怪自己眼瞎,怎麼就沒看出來你是這麼蠢的一個人,你甚至連那條信息是誰發的都不知道就堅信那些事是我做的,你不配做丈夫,更不配做父親,甚至連人都不配,我替那個人可惜。”
林宜拿出手機,當著所有人的面撥通了林勉的電話,問他知不知道這件事。
林勉罵:“你是不是有病?不什麼的,什麼剎車失靈,你當警察局是我開的,我說殺人就殺人。”
林宜看向秦鐘,又跟電話里的林勉確認了一遍:“真的不是你干的,對嗎?”
林勉不耐煩:“是他媽的屁,你人在哪呢,又什麼風,都說了陪你去你非不讓,我現在去接你,你趕把離婚協議簽了。”
偌大的別墅里雀無聲,林宜掛斷電話,看著秦鐘:“事不是我們林家做的,這種臟水也別往我們家潑,至于是誰干的你自己去查,這不是我的義務。”
拿起筆,飛快的在離婚協議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遞給秦鐘:“簽吧,我們之間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了。”
秦鐘看著手里的筆半天才手去接,他腦子有些,當年的短信他確實沒有去確認過。
筆尖按在紙上半天都沒,他問林宜:“真的不是你?”
林宜已經沒有力氣再跟他糾纏了,三十多年了,想過秦鐘不,但沒想過秦鐘原來一直在恨。
多可笑。
林宜溫的語氣一如他們剛結婚的時候一樣,搖頭,沖著秦鐘笑了笑:“簽吧,簽了我們就都解了。”
...
秦時安是講故事的一把好手,把唐煜聽的眉頭都擰起來了。
唐煜問:“最后為什麼沒簽?”
秦時安說:“不知道,反正我大伯不肯簽,非說要等他把事弄明白了之后才簽。”
唐煜覺得林宜有些可憐,雖然之前利用他是不對,但或許是真的沒辦法了吧。
唐煜:“都過去這麼久了,還查得到嗎?”
秦時安說:“夠嗆吧,三十多年了,要是能查到當年警察就該查到了。”
秦時安看了眼唐煜,見他為當年的事擔心,秦時安說:“其實你應該心疼我大哥才對,他才是最不容易的,爹不疼娘不的,聽我媽說,大伯母剛生他的那幾年神狀態不是很好,好幾次都差點把我大哥弄死,大哥五歲那年大伯母發病把他關在了地下室,過了三天才被家里的傭人發現。”
“還有我大伯,他除了要錢從來不理我大哥,從小到大抱都沒抱過他一下,我大哥就像個孤兒一樣長大。”說到這,秦時安嘆了口氣:“我們家也就是表面風,其實還真沒什麼好的,難怪我大哥不愿意帶你回去。”
秦時安像是陷了一個心疼秦時律的怪圈里,一個人喃喃個沒完:“從小到大他都沒到過疼,長大后就被我爺爺推到了現在這個位置上,可誰不知道我爺爺并不是真的想讓他繼承秦家,而是想借著他手里林家的勢鞏固秦家罷了。”
“我爸和我三叔表面不爭不搶,暗地里全都虎視眈眈的盯著我大哥的位置,這也就是我哥被我爸扔去國外了,不然還指不定鬧什麼幺蛾子呢,你別看我大哥兇,他要不兇一點早就被啃的連骨頭渣都不剩了。”
秦時安往唐煜邊蹭了蹭:“小煜哥,我知道大哥喜歡你,我還沒見過我大哥對誰像對你一樣,你要對我大哥好點,他要是再婚姻不幸,那可太可憐了。”
唐煜以前只知道秦時律是個晴不定隨時都會暴走的大反派,卻不知他的過去是在這樣的環境里長大的。
相比自己被父母兄姐寵著沒有過一丁點委屈,秦時律過的也太苦了。
現在他好像有點明白秦時律為什麼會在知道他背叛了他之后那麼殘暴了,年時的一眼了他心里唯一的一束,一旦這束滅了,他的世界就不再有任何亮。
現在,他就是那束......
晚上秦時律下班回來總覺得唐煜不太對勁,吃飯的時候一個勁的給他夾菜,也不管是什麼都往他碗里夾,一會夾過來一塊姜,一會又是一坨大蒜。
秦時律琢磨是不是自己什麼地方又惹著他不高興了。
真不是,唐煜只是顧著看他,沒注意到自己都夾了什麼。
睡覺前,秦時律從浴室出來,就見原本坐在床上的唐煜突然站了起來,他站在床上,神兮兮的朝他招了招手。
“你過來。”
秦時律不知道他想干什麼,頭發還沒干就扔掉巾走了過去,剛走到床邊就被唐煜抱住了腦袋,像抱籃球一樣。
秦時律:“嗯?這是在干什麼?”
唐煜用臉蹭了蹭懷里的那顆“球”,又用手了他的后腦勺:“哄哄你。”
秦時律笑了一下:“為什麼突然哄我?”
因為你可憐,但這話唐煜不打算說,他說:“我就是想哄,你別說話。”
秦時律手臂環住他的腰,把他往面前攬:“寶寶,沒有這麼哄人的,要哄我可以親親我。”
唐煜在他漉漉的頭頂親了一下:“可以嗎?”
秦時律抬起頭,“不可以,你親的地方不對。”
唐煜看著他的眼睛,視線向下,劃過高的鼻梁,落在他的上,他慢慢低頭,還沒等上去,后頸被用力一,瞬間就了秦時律的囊中之。
一吻結束,秦時律正準備干點正事的時候,唐煜突然說:“明天我們去看看你媽媽吧。”
論拱火唐煜第一名,但論敗火,他好像也行的。
秦時律堵住他的,狠狠的啄了一口:“這種時候能不能別想其他人?”
唐煜:“可是你媽媽不是別人啊。”
秦時律進他的腰:“是不是秦時安那小兔崽子跟你說什麼了?”
唐煜扭著腰哼了一聲。
秦時律咬他的耳朵:“我的寶寶又想張正義了?是不是我不管你就離家出走?”
唐煜難的搖頭:“不走,不離家出走了。”
......
唐煜第二天沒有去看林宜,原因是秦時律說林宜不在富市。
下午,秦時安又來了,唐煜在書房里畫畫,秦時安自己找了個地方坐著打游戲。
唐煜說:“今天是周一。”
秦時安假裝聽不懂:“哦。”
唐煜手里的筆勾勒出樹葉形狀,“為什麼不去學校?”
秦時安翹起腳,搭在唐煜茶桌上,“不想去。”
唐煜頭不抬:“腳拿下去。”
秦時安把腳挪下來坐好,他看著唐煜:“你在畫什麼?”
唐煜:“轉移話題也沒用,我們現在在說你逃課的事。”
秦時安撇了撇:“我不想去學校,我學習不好,老師同學都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他們。”
唐煜抬頭看了他一眼:“他們不喜歡你是不是因為你話太多?”
秦時安大聲:“......才不是!”
唐煜不信:“那是因為什麼?”
秦時安皺了皺眉頭,他放下手機走過來,看著他的畫,生的轉移話題:“你畫的可真好,我小姑就是賣畫的,要是看見肯定會喜歡你的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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