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文學城獨發】

室的空氣安靜了片刻。

尤溪按了按額角,無奈開口：“是我表達的不夠清楚嗎？”

這一次，裳垂下眼簾沒再開口，似乎剛剛那一句詢問已經是他逾越的極限了。

最終,還是黑沐開了口：“主人,我明白您是出于好意，但無論外面況怎麼樣，和我都沒有關系。我只希，生活一切照舊,我依然能每天給您做喜歡的三餐,替您打理好邊的一切瑣事。”

這樣一番話，由他那張端肅認真的臉呈現出來,似乎格外令人信服。

他畢竟是跟了“尤溪”五、六年的從人,又是管家保姆型的從人，也確實非常能干,有他在,本不必心任何家務和瑣事。

至于簡狩,他和黑沐一樣，跟了數年,也一直默默做著自己的工作，且昨天才為了保護了傷。如果他不想走，無論后期外面況變得多糟，肯定會繼續將他帶在邊。

所以這番話,重點是說給裳和皙淵聽的。

尤其是皙淵,他被“尤溪”買回來后，“尤溪”還沒來得及讓對方陪自己,所以他完全可以離開,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而且相信,如果皙淵要走的話，裳應該會和他一起。

尤溪的視線落在皙淵上，自開口起，他就一直側著頭沒再看，黑劉海半掩著他的眼睛，從那張白皙致的臉上看不出他的想法。

“這樣吧，你們也不用著急做決定，這畢竟是大事，今天先好好想一想，明天再告訴我你們的決定。”尤溪說完，起招呼黑沐去了廚房。

公司肯定不會再去了，在外面形勢徹底惡化之前，都會留在公寓這邊，順便觀察斜對面的地陷區。

如今資富，暫時沒有需要忙碌了，在家除了弄點吃的好像也找不到其他事可做。

公寓有一間專門的冷藏室，里面還有一個大型的冰柜，蔬菜水果蛋牛飲料酒類都在冷藏室里，生鮮類則冰在冰柜里，平時無論“尤溪”想吃什麼，黑沐都能給做出來。

如今里面的庫存還有一大半，尤溪決定這幾天暫時先消化公寓里的庫存。

“有竹蓀，晚上做個竹蓀湯吧。”

“好。”

“松茸也不錯，直接烤吧，原原味比較好吃。”

“好。”

“魷魚、青口貝、明蝦都有……那就做個海鮮飯吧，分量做多一點。”

“是的，主人。”

……

尤溪雖然聽不慣對方喊自己主人，但也知道不能就這樣直接讓對方改口，黑沐跟了“尤溪”五、六年，一來就讓人改口，等于明白告訴對方自己有問題。

黑沐忙忙碌碌一下午，晚上做了一頓很盛的晚餐。

簡狩手臂傷，下午暫時留在自己房間休息，裳則在廚房幫忙，至于皙淵，不僅一整個下午都在自己房間里，就連晚飯都沒出來吃。

略顯反常的模樣讓尤溪多了一警惕。

果然，當天深夜，有人輕輕推開的房間，悄無聲息的走至旁。

尤溪在房門被推開的瞬間就醒了，但仍舊一不的躺在那里，想看看對方究竟想干什麼。

目前還不能判斷這個世界到底是完整世界還是碎片世界，如果是完整世界，系統塔勢必會再派人過來。

或許皙淵已經被其他的任務者所取代，才會表現出和之前傲任不太一樣的緒。

黑暗中，對方的手朝了過來，能覺到對方移手臂時帶的細微氣流變化。

尤溪在對方的手靠近自己之前，一個扣握，將對方狠狠拽過去，然后起反轉，瞬間將對方制住：“你是誰？”

被制的人用力掙扎了兩下，卻本沒能移分毫，上著徹骨的冰寒，尤其被手指握住的手腕，仿佛像是被冰錮一樣。

還有一個同樣著極度冰寒的東西，就擱在他脖頸的一側，冷銳而鋒利，讓他嗅到了死亡的氣息……

尤溪覺察出一些不對勁，微微擰起眉，收了冰刃，空出一只手去開了燈，臺燈暖黃的暈亮起，驅散了室的黑暗，也照亮了被制住的人。

底下的年被反剪著手，側著完全彈不得，他只裹了一件薄到幾乎明的浴袍，因為掙扎，原本就松松垮垮的領口散的更開。

他不知道是因為太過用勁掙扎，還是其他什麼原因，那張白皙的臉上此刻一片通紅。

他見擰眉看著自己，只是制住，并沒有其他舉，眸底漸漸出難堪、挫敗和自嘲：“你本不喜歡我，對嗎？”

尤溪：……？？

他一咬牙，似乎豁出去了：“黑沐是你用了很多年的管家，簡狩從來不離你的邊，裳……自他為你的從人后，你就一直很寵他……只有我，什麼都不是。白天那些話，你本就是對我一個人說的，你想丟下我，是不是？”

尤溪有點意外，不管他的腦回路是如何運行的，但不得不承認，他的猜測和直覺很準。

“所以，你現在這是在做什麼？”尤溪看著他，并沒有因為對方漸漸泛紅的眼角而心，“自薦枕席？是不是在你看來，一旦我和你之間有了什麼，你就能開口要求留下？這就是你花了一個下午外加一個晚上想出來的辦法？你就只有這點能耐嗎？

我知道你是陪伴型從人，我也知道是我把你買回來的，但我不是已經說了嗎，現在和從前不同，外面況開始變糟了，你們可以據自己的需要來選擇！想走，或是想留，都可以，直接開口就行。”

他怔怔看著，眸底有未退的水汽：“我……可以選擇留下？”

“……”尤溪無語，“所以沒有聽懂為什麼不能直接開口問？我讓你們自己選擇，告訴你們想走我可以簽署手令，但如果你們想留下當然也可以。”

皙淵看著，像是在確定：“真的嗎？哪怕我什麼都不做，什麼都不會……你也愿意留下我？不會趕我走？”

“對。”尤溪點頭，“不會趕你們走。”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他，仿佛看到了一只毫無安全的。無助又急迫的，想要一個確定的答復。

轉念想想，他和裳才剛剛離開從人學校，也就意味著距離他們被“制造”出來，只有短短幾個月的時間。

加上從人天生地位低于自然人類，因為缺乏安全而對的話產生猜疑，不相信，也是能夠理解的。

尤溪松了制住對方的手指，退后了一步：“現在弄清楚了嗎？清楚的話，也希你記住，類似的事我不希再發生了。”

口中的類似事，皙淵當然能聽懂，才恢復白皙的臉又泛起緋紅，他有些別扭的撇過頭：“你放心吧，除非你要求，否則我一定不會主對你做任何事……”

他裹自己的領口，幾步走到房門口，在開門離開前，輕輕道：“……謝謝。”

尤溪鎖了門，一邊按著額頭一邊開口向系統確認：“皙淵應該不是被任務者穿了吧？雖然有百分之七、八十的把握不是，但還是怕疏。”

無人回答。

“……？”雖然習慣了星泯的寡言語，但自進這個高級世界后，他一次都沒出過聲，難不是直接被世界屏蔽了？

【……】

哦，看來不是被屏蔽……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任務者應該進不來從人的。】

尤溪驚訝：“你怎麼知道？”

【……】

【我試過。】

尤溪：？？

【不是他們，是外面一個瀕死的從人，但是進不了。】

“也是，你不能進健康的，會被覺察。”尤溪想了想，又道，“可能從人和自然人類上存在一些我們不清楚的區別……不過這樣也好，至不必擔心留下的人會突然變任務者。他們幾個多能幫上忙，尤其簡狩和黑沐，這樣一來你也不用花費能量進任務世界了，有他們四個人其實夠了……”

【……】

尤溪：？？

這晚，和星泯的對話莫名終止了。

第二天，當再次呼他的時候，也沒再得到回應。

不過尤溪也沒時間停留在這件事上多琢磨，因為公寓里可以遙遙看見的那個地陷區，“紅蓮”初次現了。

這天天氣非常晴朗，客廳的大型拉屏上，時事新聞二十四小時開啟著播放。

尤溪最近很喜歡待在客廳外的臺上，這個臺很大，加上十八樓的高度，視野也好。

通常會在圍欄前站一會，查看片刻地裂區的變化，然后在咖啡的香味里，坐到一旁的藤椅上，喝黑沐的手沖咖啡，還有他親自做的布朗寧蛋糕。

那晚和皙淵的對話后，他比之前收斂了不，沒再時不時冒幾句酸不拉幾求關注的話。

黑沐早已表態不會走，簡狩雖然話，但第二天也慎重和表示過不會離開。

至于裳，應該是皙淵和他說了什麼，他原本就不想走，自然一切照舊。

斜對面的地裂區，因為隨時都有可能出現紅蓮，如今已被列為高危區域。救援人員撤離了大部分，派了很多機進場，再加上一些從人，繼續搜尋工作。

不過即便是這些從人，今天之前也已經撤離了。

黃金救援時間已過，這個時候再搜找下去，找到的也有可能是尸。

上面的人將“紅蓮”出現后可能波及的范圍圈了出來，拉出警戒欄，止一切通行，在這個范圍圈里的民眾也都迅速收拾了行李品撤離了。

這是“尤溪”記憶里沒有出現的畫面，公開“紅蓮”的存在，列出“紅蓮”的特，多多改變了一點現狀。

最起碼，原本在高危區域居住的民眾，這一次避過了死劫。

但一個決定，有支持的人，也總有反對的人。

午飯之前，高危區域周圍來了不拉著橫幅的民眾，他們都是地裂當天遇難者的家屬，搜救力度大減的時候他們來鬧過一次。

昨天搜救行完全停止了，這里也被列為止的高危區，這使得他們沒辦法接。

他們的家人還沒有被找到，哪怕心里知道兇多吉，但多抱著最后一點殘念，或許他（）還活著，只是被在層層建筑的底下，被困了幾天，奄奄一息的等待救援。

救援怎麼能這樣撤了呢？

那些都是人命！

是自然人類！

如果上面不愿意派自然人類去救，那為什麼不能派從人繼續？

從人死了就死了，反正工廠里多的是，用完了也可以再“制造”出來，為什麼要撤掉救援？

那些遇難者的家屬擔心怕的幾天，很多熬了幾晚沒睡，早就魔瘋了，此刻舉著橫幅聚在一起大吵大鬧，儼然一幅不繼續救援就要突破警戒線沖進去，自己尋找親人尸的架勢。

尤溪站在臺上，看著那邊的混。

旁的黑沐雖然聽不清那些人在說什麼，但有些事網上早已有了呼聲，他稍微猜一下就能知道。

“眾所周知，從人并不是人類……”他緩緩說了一句，見尤溪朝自己看來，又朝手中的杯子里加了點咖啡，“抱歉，主人。”

尤溪看著對方俊朗干凈的下顎線條和一塵不染的白手套，并沒有著急說一些話。

對方說的是事實，是這個世界整的觀念，安對方并不能改變現實，聽起來只會顯得假。

斜對面，跑去抗議的人已經扯掉了警戒線，在那里瘋狂嚷，大有對方不派從人過來繼續搜救，他們就不出去的架勢，甚至已經有人朝地裂區沖了過去。

如今自然人類人口低迷，民眾將自作為要挾，一點都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