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遠看著那雙水汪汪的,戒備的,怯怯的眼睛,道:“睡覺。”
說罷用手在臉上抹了抹,將眼睛合上。
他著實算得上極為的快樂,但是看到懷中的小妖,心卻還是沉甸甸的。
即便從了自己,卻并不自己。
不再用帶著的眼睛看著自己,不再抱著自己不舍得離去。
他心中沉悶,但是卻明白,他不能再次失去。
無論用什麼方法,他可以不惜一切代價做世間最華的樊籠,讓留在自己邊。
他看著假裝睡著的小妖,在耳邊輕輕道:“天嬰,我答應過你白晝去桃源村,不會失言。”
小妖不再裝睡,立刻睜開了眼:“真的嗎?”
只有提到桃源村,才愿意好好跟自己說話。
容遠沒有想過,自己會因為一個村子而吃醋。
但他還是了的頭:“自然。不過我若解開阿諾法之界,窮奇一定也進來取他要的東西。”
其實天嬰也知道這一點,他們都懷疑,窮奇想要的就是自己心頭幻化出的自己的分/兔兔。
至于兩者什麼聯系,天嬰卻不著頭腦。
容遠:“我不會讓他你的心頭,可我孤神之子的名頭得住別人,不住這上古兇。”
小妖只能取出一滴心頭,天嬰自然是不愿意把自己的心頭拱手給窮奇。
而窮奇對那件東西那麼執著,是孤神之子的名號確實不能讓他放棄取自己的心頭。
如今容遠確實是重傷,打開結界后未必擋得住窮奇。
天嬰道:“那你還是好好養傷吧,別再折騰了。”
容遠聽到此,手在天嬰襤褸的衫下一按。
“折騰?”那張霽月清風的臉看著天嬰,“你指這樣?”
天嬰瞳孔一,“你!”
容遠扯下了襤褸的藍衫,道:“那你乖一些,別讓我太折騰,傷口裂開。”
“我不!”
“天嬰,你要是不配合,傷會一直好不了,就一直打不過窮奇,解不了桃源村的封印。”
“你怎麼可以那麼無恥。”
“我還可以再無恥一些。”
……
天嬰趴在被子上,疲憊至極。
睫上全是星星點點的淚花。
早知道容遠就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之前還裝睡,現在是真的困得眼睛都睜不開,整個人也散架了一般。
一開始還不信邪地想數到三十,后來也不再做無謂的掙扎。
此刻容遠坐床上,上穿著一件白的中,襟微微敞開,若若現地出理分明的膛,如墨一般的長發散下、帶著幾分慵懶之態。
但是他此刻手中拿著的卻是隔空呈上來的奏折。
雙目流著難以靠近的清冷,冷靜。
他居然躺在床上辦公?
這一世的容遠真的讓天嬰開了眼界。
他批完折子,淡淡問:“饕餮之前剩下的妖軍還有多?”
房中蘇眉的聲音隔空響起:“上次無妄海一戰,士兵死傷極,除去青風剩下的十五萬妖軍外,還有近九十萬妖軍。”
天嬰沒想到容遠一點的不避諱地在臥榻上商討軍務,也不用心音讓自己避個嫌。
本想捂耳朵不去聽,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而且現在手都是的,像泥一樣攤在床上,手指都不想一。
容遠這個冠禽。
蘇眉繼續問:“這些妖軍是否讓他們回妖界,數量太大,在九重天也不合適。”
此刻容遠發現已經醒了的天嬰,合上了折子。
眼中的冷漠銳利一掃而空,眼中出幾分風流,幾分寵溺,然后著潔的肩頭。
容遠一,天嬰就想哼,可是自己一哼,外面的蘇眉就會聽到。
容遠真是個黑心腸的冠禽。
天嬰咬著牙,忍住了哼哼,瞪了容遠一眼。
容遠笑意更勝,松開的肩頭,把手移到下下,撓了撓下的。
天嬰那雙眼睛瞪得更圓了些。
容遠目帶著憐,垂眼看著天嬰,語氣卻非常冰冷嚴肅,“將他們全部寫升仙簿。”
此話一說,莫說外面的蘇眉,就連天嬰都是瞳孔一震。
九十萬妖軍,全部寫升仙簿?全部留在九重天?
外面那些仙不暴走才怪。
前世容遠從來不在自己面前談正事,饕餮戰敗后,妖族作為戰敗族,在九重天一直被排斥,信息相當地不靈通。
他并不知道容遠怎麼理的這些妖軍,但是絕對不是今生這麼驚世駭俗的選擇。
容遠卻并不覺得他的想法出格,他手指慢慢從天嬰的下劃到了的。
天嬰眉頭越皺越,不斷用眼神威懾容遠。
這時候蘇眉道:“神君,那些仙怕不會同意。”
就在這時容遠用手指撬開天嬰的齒,淡淡對外面的蘇眉道:“他們不同意又將如何?”
而就在容遠撬開天嬰的一瞬間,確實惹惱了天嬰,一張口,狠狠咬了下去。
鮮紅的沿著容遠的手指蜿蜒流了下來。
容遠吃痛,卻一聲都沒有發出,只是將帶的手指從天嬰的口中移除。
而天嬰惱怒地用手背了自己帶著的,怒目瞪著他。
容遠看著天嬰的神依然平靜,他垂下眼,只是將被咬破的手指放在下,用舌頭去了跡。
天嬰:……
在天嬰的滿目震驚下容遠對外面的蘇眉繼續道:“不同意?那你問問他們這九十萬妖軍放哪里?放去人間禍百姓?還是送給窮奇為虎作倀?”
蘇眉:“理是這個理,可是那些老頑固……”
容遠看著自己咬破的手指,輕飄飄道:“不同意的就以謀逆之名斬了吧,作快一些。”
這句話說得輕飄飄的,就像說今天天氣不錯一般。
天嬰知道容遠殺伐果決,可是今時今日,卻覺得他比前世更甚。
更鐵,更冷酷。
更讓人心生畏懼。
外面的蘇眉顯然是一頓,知道容遠心意已決,道:“是。”
天嬰拉了被褥掩上,戒備地看著容遠。
畢竟自己剛剛那一口可是毫不留。
見容遠將手再次了過來,準備躲開,卻見他一笑:“躲什麼?知道不該咬人嗎?”
他眼中沒有怒意,只有寵溺。
然后他將服給自己披上,在耳邊輕聲道:“吃東西去。”
……
容遠看著桌子上那只茸茸的兔子,目中有些無奈,也極為克制地忍住了自己要打出來的噴嚏,眼底都因此憋得有些紅。
天嬰坐在桌上如臨大敵地看著他。
因為他折騰得太過分,直接變回讓他過敏的原,希他知難而退。
沒想到容遠不僅沒有知難而退,反而抱著一起來用膳。
不愧是容遠欽點上來的廚子,今日的花樣又別有不同。
但是卻沒有喜歡的胡蘿卜。
容遠看著桌面上的各類青菜,道:“你不能總是那麼偏食。”
于是夾了一塊翡翠一般的小白菜葉遞到面前,“嘗嘗。”
這白菜葉不大,而且被做得如碧玉寶石一般,看起來著實是有胃口。
此刻不再焦灼,肚子咕嚕咕嚕了起來,菜是要吃的,但是有骨氣地不吃容遠喂的。
于是歪著兔頭東躲西藏,就是不吃他遞過來的這片菜葉。
容遠倒也頗有耐心,手隨著的兔頭移。
無奈天嬰實在是又又累,也不想再折騰。
兔是鐵,菜是鋼,一頓不吃得慌。
氣節不該現在吃飯上,于是只能放棄,嗅了嗅筷子上夾著的那塊白菜,小心翼翼嘗了一口。
……人間味……
有了食的,再次到了食的快樂。
這人間一等一的廚子,真真不是蓋的。
連白菜葉都可以做得那麼好吃。
于是又小心翼翼咬了一口,塌下的兔耳朵都高興得立了起來。
六尾狐說得不錯,其實自己也不虧了。
容遠眼中出淺淺的笑容,看了看那半個拳頭不到的小肚子,道:“嘗點其他的。”
天嬰一聽也覺得有理,用的舌頭了。
就在這時,容遠將夾著的那片剩下的菜葉放了他自己的口中。
天嬰:!!!
幾乎是驚訝得一屁坐在了桌子上,他,他居然吃兔子吃過的東西……
莫說潔癖,就連一般人都不太能做到吧……
又見容遠夾了一編蝴蝶狀的玩意兒,怎麼看都不太像吃的。
天嬰:“這又是什麼?”
容遠:“干草,對你腸胃好。”
天嬰也知道干草對兔子腸胃好,可是偏偏挑食,最不喜歡吃干草,嚼得腮幫子疼。
容遠:“幫你調味了的,你試試。”于是出長臂將天嬰拖在了手心,放在了自己的上,將一塊干草結放在邊。
“聽話。”
天嬰有些惡意地問:“這個我吃剩下的你吃嗎?”
容遠:“你想見我啃干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