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長久房地產公司
特管局一行人已經在這里逗留三天之久, 但對鎮所在之地還是一頭霧水。這件事影響了整個公司數百人,又在網絡平臺發酵。上級為了不造恐慌,讓他們盡快解決。
擔子特別重, 導致他們上的力很大。
李文忠心煩意地叼著一煙,扭頭看向蘇萊:“你還是請不來它嗎?”
蘇萊念完請仙咒, 低下頭去,面沉如水:“嗯,它沒有回應我。”
他的心比李文忠好不到哪里去, 充斥著濃濃的焦慮, 這還是他第一次請不來狐仙。
在行當里,幾乎所有人都是“法師”, 要想使出玄學手段,得靠別的東西。比如道士畫符其實在問神借能量;有些人驅使鬼怪;還有些人像蘇萊家族那樣向“五仙”借力量。
仙不是指真仙,而是五種有靈的。“胡黃白柳灰”——狐貍, 黃鼠狼,刺猬, 蛇和老鼠。
蘇萊來自東城蘇家, 蘇家供奉狐仙。據蘇萊所知,他們的祖宗打獵的時候,在山上救了一只狐貍。狐仙已經修煉,為了償還因果, 所以前來報恩。狐仙附人, 被附的人就有了為其他人斷事治病的能力。
只要奉上供品,念出請狐仙的咒語, 狐仙就會附他們上。
然而這一次, 無論他怎麼念咒語, 狐仙都沒有附。
蘇萊這三天里在公司里找鎮, 忙得腳不沾地,與此同時,敏的他能夠覺到被這里的氣場影響到了,逐漸變得虛弱。
蘇萊想起自己之前過年的時候回到老家,在供桌上放上貢品,隨后耳邊傳來奇怪腔調的囈語:“汝今年有一劫,但有貴人相助,無大礙也。”
那聲音像緩慢拉風箱,又時不時卡住,帶著滯,令人骨悚然。雖然努力在學人說話,但一聽就不是人。
蘇萊晃了晃神,收回思緒,眼含擔憂:“李隊,狐仙不愿意來,大概率是這里有讓它害怕的東西。而且我覺有什麼東西在吸走我上的氣,導致越來越虛弱。這個厭勝之好像隨著時間流逝,越來越強……”
“唉。”李文忠嘆了一口氣,又看向林微雨等人:“你們找到鎮了嗎?”
出風水世家的林微雨捧著羅盤,沮喪地搖了搖頭:“我找了好幾個埋藏鎮的絕佳地點,都沒有找到。”
除了他們之外,其他人也用了各種各樣的方法,將整棟大樓翻個底朝天,連墻壁都用法敲遍了,還是無功而返。
十多個穿著黑制服的人陷沉默,與此同時,他們不約而同地想起之前那個子說的話。
地上沒有鎮,好像真的只能在地下了。
這時,李文忠的電話突然響了,他接通過后,對話筒嗯了幾聲,隨后掛掉電話,扭頭看向自己的同事:“對長久地產公司大樓的挖掘計劃在上級那里通過了,安排的人馬上就要到了。”
等到挖掘隊伍到位,長久地產傳來轟隆隆的聲音。
附近居民或從親朋好友,或從網上得知了長久地產鬧鬼的消息,見那里傳來這麼大靜,紛紛好奇地走過來看熱鬧。
但長久地產現在已經被封起來,只要靠近,就會有人攔著。
居民們只好遠遠地掏出手機拍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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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掘隊伍從白天工作到夜晚,天上月明星稀,地下塵土飛揚。
五米……
十米……
十五米……
二十米……
李文忠等人焦急等待的時候,突然有人驚喜地說道:“找到了!”
“李隊,找到鎮了!”
眾人心里皆劃過一個念頭——那位安小姐真有本事。
挖掘隊伍不敢輕易鎮,只將旁邊的泥土清理干凈,眾人嘩啦啦地圍過去。
然而映眼簾的一幕讓眾人僵在原地,渾不得彈。
只見深坑中埋著一個巨型黑。它前端大,后端小,梯形狀,整看起來像是一被切一半的圓木。
大部分國人對這個品不會陌生,即使沒有親眼看過,也在其他介上看過它的模樣和名字——棺材!
它像是被放在墨水里泡了很久,通上下黑黢黢的,線在它的上,全部被它所吸收,散發著濃濃的不祥的氣息。
棺材分為多種,作為吉祥的紅棺材一般適用于壽終正寢的老人。因為老人無病無痛死去,是善終,乃是五福之一。紅棺材寓意喜喪。
然而黑棺材的寓意則截然不同,黑棺材曾經是給自殺,早喪和死于戰爭之人用的。即使后來黑棺材不再那麼講究,也沒那麼多人愿意用。*
現場一片嘩然,如果是普通人在這里,估計要嚇得三魂出竅。好在這里大部分是特管局的人,即使膽小,也在經歷過各種案件之后迅速長。
他們抑著心里的恐懼,按照流程,開始理鎮。
破解厭勝之需要投烈火焚燒或者用沸騰的油來煎炸。
特管局一行人連夜將挖出來的巨型黑棺材放火燒掉,連剩下的灰燼都反復燒了幾遍,以確保鎮完全失效。
不知何時,林微雨拿起自己的羅盤,羅盤指針已經不再像之前那樣失靈,恢復了正常的模樣。冥冥之中,其他人也察覺到在自己上的重量逐漸消失。
眾人長舒了一口氣,這下終于能差了。
但李文忠面還是非常沉重,他的左膀右臂林微雨走了過來。
李文忠問:“你覺不覺得這事有點不對?”
一個鎮居然能夠影響三十層樓的員工,范圍大到離譜。而且到了這里,許多法失效,連狐仙都不愿降臨。
——說明施法者能力很高強。
林微雨出自己的雙手,展開手心,手心赫然是一枚黃銅錢,銅錢上的字有些斑駁,不容易看清:“這是我在棺材里面找到的銅錢。”
但李文忠立刻明白了過來,眉頭皺川字:“又是幽都。”
林微雨著自己的下,陷思考:“幽都里通厭勝之……讓我想起來了一個人。”
兩人對視一眼,腦海里面都閃過一個名字——來自魯班門嫡系家族,如今特管局的A級通緝犯,方若水。
李文忠將煙頭按進煙灰缸,冷冷一笑:“的命可真厚,不知道這回鎮被毀,還能活幾天。”
魯迅先生曾經在自己的作品中寫過一句話:“人來我魂,自自當承。人不著,自己頂石墳。”
也就是說,既然你敢害我,只要我破解了你的法,那麼禍患就會還施彼。
厭勝之確實是這樣,如果施法者用的是于人有益的勝,不會被反噬。但如果用的是害人的厭,一旦被破解,會嚴重反噬施法者。
林微雨輕聲嘆氣,倒有些羨慕:“厭勝之真是好用,千里之外就能催法,哪像我,看個風水必須親力親為。”
嫉惡如仇的李文忠冷哼:“好端端的魯班,在手里了邪,不知道每年祭祖的時候,會不會愧疚敗壞了魯班門的名聲。”
林微雨笑了笑:“隊長,人家已經叛逃去了幽都,怎麼可能回去祭祖?”
李文忠:“……”
李文忠垂下眼眸,回憶曾經看到的資料。魯班門曾經如同墨門,推舉最厲害的人為首領,然而在很久以前,魯班門已經被方家掌控,幾乎為方門。
不過也沒什麼人在意這件事,因為很多人并不想學魯班經,不貪圖魯班經。原因是魯班經被稱為“缺一門”,只要學習魯班經,鰥寡孤獨殘必占一樣。
得到的不如失去的,就沒那麼多人想要學習。隨著時代發展,魯班門門庭冷落,逐漸沒落下去。
甚至于現在的方家人都靠著積蓄做起了生意,了老板。魯班門這個曾經輝煌耀眼的勢力在玄學界逐漸沒了影,似乎即將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
然而方家這一代卻出了一個方若水。
方若水是方家家主的三兒,不顧家人反對,毅然決然地學習魯班經,導致雙殘疾。
如果走上正途,那麼這無疑是件好事。
但令人膽戰心驚的是,二十歲的時候,將披頭散發的鬼圖放姐夫的家中,導致姐夫當晚暴斃。
這可真是——俠以武犯。
如果方若水自首還好,可直接潛逃。特管局再次得知的消息的時候,發現已經加了幽都——一個由大大惡之徒組的邪修組織。
方若水于是為了特管局登記在冊的A級通緝犯,備注:“擅長厭勝之,殘害至親,毫無人,極其危險”。
李文忠抬頭看向高聳的長久大廈,不明白方若水為什麼要這樣做。
莫非方若水和長久地產的高層有仇?
正當他思考的時候,被他派出去的蘇萊回來了。
蘇萊跟其他人去調查了曾經修建大樓的工人,得到了一些信息:“那群工人說,是一個坐著椅的人找上他們,說可以解決他們的麻煩,讓長久地產將錢還給他們。但又說,為了功,他們得付出一點代價,比如坐牢。那群工人知道之后,還是答應了方若水。”
蘇萊回想起那群工人的模樣,嘆了一口氣。
涉事的幾個工人全部被帶走調查。他們知道那東西有害,但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念他們不是主犯,而是從犯,罰比較輕。
好在這事鬧得這麼大,長久公司不得不將曾經欠的總計五千六百萬薪水發了下去,幾百個工人拿到了自己應得的薪水。
李文忠:“將方若水現的消息寫在報告里,傳上去,全力緝捕方若水。”
“知道了。”
“明白了。”
李文忠收回思緒,突然想起在這件事上起到了舉足輕重作用的人:“對了,還有那位安小姐,人家給我們幫了忙,等案子破了,你們把結果告訴人家。”
“好。”林微雨想起安如故那神乎其神的找鎮的速度,有點恍惚:“那位大師可真厲害。”
李文忠想了想,說道:“我記得說自己是南城郊外出云觀的道士,應該是一位避世的高人,你們到時候當面去說吧。”
林微雨答應下來。
結果蘇萊面變得有點怪異,掏出自己的手機,打開一個界面,遞給李文忠:“隊長,你可能對避世這個詞有什麼誤解。”
李文忠接過來看了看,微博的同城熱搜映眼簾。
【迎日出云V:冤有頭債有主,長久公司今年必定破產。】
最開始的評論基本上都在質疑安如故。但是直到長久公司負面新聞曝,微博下面評論風向頓時逆轉了一些。
【大師,長久公司被曝稅稅了,稅務部門正在介,你有點東西啊。】
【主播,你這麼靈,那你能幫我算算我的富豪爸媽什麼時候來找我嗎?我已經等他們二十多年了。】
【醒醒,別做夢了。】
【但凡吃一粒花生米,都不至于醉這樣。】
李文忠看著安如故賬號好幾萬的,陷了深深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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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是個天,空中飄著蒙蒙細雨,但現在出云觀有點火,不人還是特地到出云觀來上香。
安如故將符咒放在盒子里,給商月:“你引導他們上香的時候,可以跟他們介紹一下符咒。”
商月捧著盒子,像是在捧燙手的山芋一樣覺得棘手:“你讓我一個鬼,去賣驅鬼的符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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