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吆喝
熊!
熊孩子!
哪里有這樣砍價的!
酒樓房東不想理云照,他也真的這樣做了,目轉向郝萬程:“郝東家,你說說看心里價位。”
“二百五十兩!”云照的小腔又響起。
酒樓房東裝作沒聽見,徑自著郝萬程。
云照晃晃悠悠走到酒樓房東跟前,昂著小臉:“不行?”
酒樓房東想生氣,卻生不出來。
云照道:“給你加點、加點,二百六十兩。”
酒樓房東蹙眉不理人。
云照問:“二百六十兩也、也、也不行?”
酒樓房東想把這個小胖孩扔出去。
“二百七十兩,再多、再多、就不行啦。”云照認真道。
酒樓房東還是不理云照,問:“郝東家,你的誠心價多?”
郝萬程低頭看向小小白白胖胖的云照。
酒樓房東跟著瞥一眼,然后看向郝萬程:“郝東家,你不會真聽一個小孩子的吧?”
“我覺得他說得有道理。”郝萬程道。
“二百七十兩?”酒樓房東問。
郝萬程點頭。
酒樓房東立馬臉不好看:“你們這也太離譜了!”
郝萬程面如常:“買賣買賣,有買有賣,不能只讓我們買方報價,房東老爺,你也說說你的誠心價啊。”
“就系就系。”云照接腔。
沈月娘等人附和。
酒樓房東想了想,開口出個價格:“四百五十兩,不能再了!”
四百五十兩?!
一下了五十兩!
沈月娘頓時覺得自己賺了五十兩銀子。
朱氏和汪氏樂了。
郝萬程覺得還可以一。
“太貴啦。”云照拿出砍價的另一法寶——挑刺,他指著墻壁道:“看這里,墻墻都花啦。”
李元奇見狀道:“樓梯也有花的。”
金宵道:“后院好多草草喔。”
“還有還有、這個窗子關不嚴實。”郝一淼指著一個本不需要關的窗子道。
云補充道:“后廚好的。”
“就是就是,當時我們經營桃源酒樓,這里都好好的,這才幾個月啊,怎麼變得這副鬼樣子了。”朱氏一臉嫌棄,可是又怕自己話說得重,又為自己挽尊道:“得花銀子修葺一下才行。”
“沒錯,確實要花銀子。”沈月娘和汪氏一起接話。
小黑認同點頭。
酒樓房東四周看了看,房子確實有一點瑕疵,他心里恨極了姓錢和姓蔣的兩個敗家玩意兒,不但敗了錢蔣酒樓,還把他的房子敗這副鬼樣子。
晦氣!
可是他又不能承認自己的房子不好,不然價格還要降,于是道:“這些都是正常的,不影響使用的。”
“闊系,不好看呀,客人不喜歡呀。”云照接話。
酒樓房東睨云照一眼,心想這小娃娃,好看是好看,就是太聰明了,每每都讓他不知如何接話,現下也不知如何接話,只好同郝萬程道:“再降十兩銀子,四百四十兩。”
“四四,多難聽呀。”云照又一次昂著小臉道:“不吉膩!”
“那就四百三十兩。”酒樓房東說完這話,才驚覺自己竟然跟著小屁孩的節奏跑了,可是話已經說出口,罷了,四百三十兩,就四百三十兩吧。
哪知道云照道:“也帶四呀,做生意帶四不好。”
誰來管一管?
誰來管一管這熊孩子!!
有沒有一點小孩子的自覺了?
不帶這麼聰明的!
酒樓房東再再再一次裝作沒有聽見云照的話,目直視郝萬程,結果聽到郝萬程道:“做生意,帶‘四’確實不吉利。”
“對對對。”朱氏三人附和。
“你們酒樓里賣的四喜丸子,是不帶的四嗎?”酒樓房東問郝萬程等人。
郝萬程等人一下語塞。
云照解釋道:“四喜丸嘰的、的‘四’后面有個‘喜’,不吉膩和吉膩、就沖掉啦!”
“對呀。”李元奇五人一起道。
這下換酒樓房東噎住了,他見周圍一群孩子,實在太難應付的,特別是那個長得最好看的胖娃娃,跟個人兒似的,他便對郝萬程道:“郝東家,你這不是好好談買賣的樣子啊。”
“那、那不談啦,走叭。”云照拉著郝萬程就走。
郝萬程跟著走。
酒樓房東趕拉住郝萬程:“郝東家!”
郝萬程也覺一張一弛的砍價,火候到了剛剛好的程度,可以慎重地收尾了,于是拉住云照道:“照哥兒,不鬧,爺爺再和房東老爺好好談一談。”
“不買啦,買別的樓樓。”云照故作任。
“再談一談,乖。”郝萬程道。
云照這才聽話。
郝萬程對酒樓房東做了個請的手勢。
酒樓房東便朝后院走。
郝萬程跟上前。
兩個人在后院里小聲商量著。
朱氏道:“說什麼呢,還不讓我們聽。”
汪氏解釋道:“當初開桃源酒樓時,是萬程選的這個酒樓,也是萬程談的租金,他算是和房東老爺有些,現下應該是用,再價格。”
云照在心里認同。
沈月娘滿意道:“其實四百三十兩也可以。”
汪氏笑道:“沈娘子不必著急,萬程會談這種事,最終應該會低于四百兩。”
云照點頭。
一行人看著郝萬程和酒樓房東又推又搡,仿佛是勸酒一般,拉扯了半個時辰。
沈月娘、朱氏和汪氏累的坐在樓梯上。
云照六人在廳中玩蹦蹦跳。
終于郝萬程滿臉笑容地拉著酒樓房東的手,仿佛拉著親兄弟一般,道:“了,了。”
“多?”汪氏問。
“三百六十兩!”郝萬程道。
哇!
從五百兩到三百六十兩,足足砍掉一百四十兩。
云照等人大驚。
酒樓房東嘆一聲。
郝萬程拍著酒樓房東道:“走,待房契過戶了,然后我請你好好吃一頓,為你送行,祝你在京城財源廣進。”“行!借你吉言。”酒樓房東也笑了,他其實也是賺的,只是賺的一些,都怪那個小胖娃娃,他目落在云照臉上,云照的小臉蛋,無奈又欣賞地說道:“你個小機靈鬼啊。”
云照嘻嘻笑。
郝萬程道:“沈娘子,走,過戶去。”
沈月娘連連答應。
接著一群人跟著酒樓房東走,找了中間人,了銀子,過了戶,郝萬程請酒樓房東大吃一頓,不過是沈月娘結的賬,不好意思讓郝萬程出力再出錢。
酒足飯飽后,這個酒樓就是沈月娘的了。
一行人都很高興,拿著掃帚就將酒樓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打掃的一干二凈,然后各自回家,臨睡前沈月娘坐在西臥房的床上,還沒有給云照三人講故事,先捧著云照的小臉:“照哥兒真是有財運,說買樓,真的就買樓了,我們有樓了。”
“剩下的銀子、還闊以、買凳子椅子桌子、菜,好多好多、好多東西。”云照開心道。
“是啊是啊。”沈月娘忍不住啵啵親云照的小臉。
云照咯咯笑個不停。
云和小黑在一旁笑。
好一會兒沈月娘才放開云照。
云照小臉通紅,小手拍著被子:“講故事,講故事。”
沈月娘笑著給云照三人講故事。
四個人很快便睡。
次日一早,一起到酒樓。
郝萬程和沈月娘商量一下,把桃源酒樓的一些工人招了回來,按之前的計劃,開始購買桌子、凳子、椅子、鍋、碗、瓢、盆等酒樓用品,同時也著手做梯、秋千、蹺蹺板等等游樂設施。
一時間大家都忙起來了。
李大廚也在這時辭了工,來到酒樓問:“我能幫什麼忙?”
“其實也沒有什麼。”郝萬程這些事都做的非常練,一切都安排的很好,大家都在有條不紊地做著。
李大廚問:“總有我能干的吧?”
“做菜呀。”云照走過來道。
“做什麼菜?”郝萬程和李大廚一起問。
“做夾饃。”云照道。
李大廚不知道夾饃是什麼,但知道云照的天賦,當即點頭:“好好好。”
郝萬程開口問:“還沒有開張,做了在哪兒賣?”
云照小手指著酒樓大門道:“在那兒賣,左邊李爺爺賣夾饃,右邊娘親賣煎餅果嘰,然后然后開張了,就、就系酒樓、菜啦。”
郝萬程不知道夾饃是什麼味道,但煎餅果子能夠在桃源河邊那樣偏僻的地方,吸引到客人并且形一個小小和小吃街,那麼也可以在酒樓門前,吸引更多的客人,繼而給酒樓帶來人氣,他還可以趁機洗掉客人們對錢蔣酒樓的不好印象。
這麼一想,他心中大喜道:“可以可以,就這麼辦,照哥兒你趕和李大廚做夾饃吧,盡快賣夾饃和煎餅果子賺錢。”
“好。”云照答應。
李大廚一把將云照抱起來:“走,和李爺爺回家做菜。”
云照嚇了一跳。
郝萬程道:“李大廚,你可別逞強,照哥兒可不輕。”
“顛勺的,還怕重嗎?”李大廚笑笑道:“我們走了。”
“去吧。”
云照轉頭想喊小黑,看見小黑已經跟過來了,他便安心地到了李家,然后把自己的想法和李大廚說——剁碎,夾在餅里面。
李大廚問:“就這樣?”
“就這樣。”云照點頭。
“這個太簡單了吧。”
“你試試啊。”
待到李大廚把夾饃做出來以后,他驚嘆,這麼簡單又味的吃法,他以前居然都沒有想到過。
還得是照哥兒!
能將日常吃食組合起來,變讓人罷不能的味,有天賦的就是不一樣!
他連吃五個夾饃后,和云照一起研究如何更好地出攤,噼里啪啦搞了兩日。
第三日酒樓門口就停了兩輛四不像車車。
一輛是沈月娘賣煎餅果子的。
一輛是李大廚賣夾饃的。
沈月娘已經有經驗了,很練地整理著的作臺,可是李大廚是第一次擺攤,稍微有些張,嘀咕一句:“這樣能賣得出去嗎?”
“能噠。”云照走過來道。
李大廚笑著看云照一眼。
云照道:“李爺爺,你等著,馬上就有客人了。”
李元奇大聲道:“對!”算是給自家爺爺捧場了。
云照轉頭看向李元奇:“元哥兒,你聲音好大、好大呀。”
李元奇驕傲道:“嗯,我聲音就系好大的呢。”
“那你吆喝叭。”云照理所當然地說道。
“我吆喝什麼?”李元奇不解地問。
金宵指著街道:“街上賣東西的都吆喝呀,你也吆喝。”
郝一淼點頭。
“你為什麼不吆喝?”李元奇反問金宵。
金宵答道:“我聲音沒你大。”
郝一淼道:“我也是。”
李元奇看向小黑,不給小黑反應的時間,道:“小黑,我造,我打不過你,那我、我就不讓你和照哥兒吆喝啦,我讓宵哥兒和淼哥兒跟我一起吆喝,宵哥兒,淼哥兒,我們一起吆喝。”他喜歡和兄弟們一起做事。
金宵和郝一淼卻是一起搖頭。
“我們還系不系好兄弟啦?”李元奇問。
金宵和郝一淼點頭:“是。”
李元奇接著道:“那我們一起吆喝呀。”
金宵和郝一淼搖頭。
李元奇道:“那你們把、你們昨日吃我的、我的花生糖還我,宵哥兒吃我兩個,淼哥兒吃我一個,都還我!”
金宵小臉皺著:“你真小氣。”
第一次吃了別人的東西,遭遇別人索要回去,郝一淼不知道怎麼辦,小扁了扁,想哭,忽然想到云照說過不能隨便哭,先想辦法,他想了想,道:“元哥兒,我和你一起吆喝,你別向我要花生糖啦。”
“好。”李元奇點頭。
郝一淼立馬沒了泣意,問:“可是我不知道吆喝什麼呀?”
李元奇轉頭看向云照:“照哥兒,吆喝什麼呀。”
云照想了想,大聲道:“走過路過,不要錯過,煎餅果嘰夾饃,便宜好吃又管飽嘞!”
話音一落,行人紛紛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