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亦真說完就收工了, 完全沒去看后尤雨星驟然慘白的臉。

　小姜跟著他上車，廉啟還在打電話，似乎是理那條音頻的事。

　上車了的池亦真拿回了自己的手機, 點開賀迢的頭像。

　賀迢沒發任何消息給他。

　熱搜已經撤了, 仍然有不人好奇池亦明和弟弟的關系。

　甚至搜關鍵詞還能看到不拉人進群吃瓜的微博。

　池亦真問小姜：“他態度怎麼樣？”

　小姜：“賀總嗎？溫和的。”

　池亦真噢了一聲, 沒回電話，給賀迢發了一句：“你回家了嗎？”

　廉啟上車后發現池亦真居然還有閑心玩游戲。

　他問池亦真：“你跟你大哥……”

　那段音頻廉啟也聽過了, 工作室商量后打算冷理。這種事私太強, 現在池亦真又跟賀迢在一起, 專門澄清也顯得怪異。

　更何況當事人之一已經死了。

　池亦真：“我才知道那個鑰匙扣里有這段音頻。”

　他坐在后排，車開著小燈, 池亦真那邊的線卻完全被前排的座椅遮擋。

　手機屏幕里自推進的游戲劇人說著深款款的對話，戴眼鏡的都市英男很會哄人開心。

　池亦真的面容被這般微弱的罩了一層, 聲音聽起來卻很難過。

　廉啟頓時覺得于心不忍。

　這段音頻對池亦真的事業沒什麼打擊, 頂多是的問題。

　也構不什麼出軌丑聞，如果非要往丑聞上面，不過是兄弟之間的忌。

　問題是池亦明和池亦真毫無緣關系, 從音頻里的池亦明的訴說推斷，這段在他生前沒對池亦真提過。

　加上對方聲音溫，錄音里自帶背景音平添蕭索, 讓聽的人結合現在池家的況，都覺得凄苦。

　所以平臺那邊就算人為了熱搜, 下了水軍引導也沒什麼黑子上躥下跳, 畢竟死者為大。

　況且這份語音轉文字都真摯得能穿屏幕, 平靜訴說里偶爾帶的一句哽咽, 迅速頓住, 笑里藏了太多無奈。

　難怪那麼多不沾娛樂圈的博主也會轉發。

　很多人甚至不知道池亦明是哪位, 都評論了一句這個人好深啊。

　沒說一句，但句句都是。

　他甚至在音頻前半段沒說池亦臻的名字，都用【你】指代。

　只有最后，他說阿臻，我真希你能永遠快樂。

　-如果一切順利，有些話，我會親自對你說的。

　池亦真下戲到現在寧愿玩游戲也不敢聽。

　在別人眼里他是池亦臻，可真相只有他自己清楚。

　這個音頻是池亦明給池亦臻的，甚至了言。

　可惜池亦臻不在了。

　他實在無心玩游戲，刷新了微博。

　很多艾特，很多原微博都刪除了池亦真也看得出是那段音頻。

　段時間被人下載，再傳播，做的文字版。

　不用一夜，全網都知道池亦明喜歡池亦臻。

　池亦臻會高興嗎？

　他那點的喜歡得到了轟轟烈烈的回應。

　即便這個【轟轟烈烈】來自仇人的推波助瀾。

　尤雨星現在放出這個音頻，無非是……

　無非是看到賀迢惱怒和池亦真分手。

　廉啟嘆了口氣，他都不知道要說什麼。

　等車開回酒店，池亦真關上房間之前，他住池亦真：“要不就別上網看了，也不用回消息，我會理好的。”

　他沖池亦真笑了笑：“這個事不難解決。”

　廉啟也有點難以啟齒，他是想問對方的心思，可是現在，怎麼看都不好開口。

　萬一，萬一賀迢怒怎麼辦？

　池亦真現在的工作室都是掛在對方名下的。

　這幾天池亦真的能力讓廉啟非常驚艷，他不懷疑池亦真的未來，卻仍然為對方的擔心。

　可這恰恰是經紀人的業務范圍之外。

　池亦真：“你不用擔心我和賀迢。”

　他笑了笑，剛卸完妝換完服的池亦真看著有點累。

　他打了個哈欠：“我會哄好他的。”

　廉啟心想：這可不是小事啊。

　反而變了池亦真安廉啟：“真的，啟哥你去睡吧。”

　門關上后小姜湊過來問廉啟：“怎麼樣啊？”

　廉啟：“他讓我不要擔心。”

　小姜噢了一聲，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突然看了廉啟好幾眼。

　廉啟被他看得骨悚然，小姜嘀咕了一句：“啟哥，你沒覺得你的聲音和音頻里的池亦明的聲音特別像嗎？”

　廉啟頓時覺得渾皮疙瘩都起來了。

　一瞬間想到第一天見到池亦真賀迢那個護食的樣子，此刻廉啟突然痛苦地哀嚎了一聲。

　小姜被他嚇了一跳。

　廉啟：“我說為什麼賀總對我態度總是那麼……”

　凌晨三點多，廉啟毫無困意，甚至非常清新，他仔細回憶了自己每次跟賀迢相對方的微妙態度。

　廉啟：“我怎麼覺得賀總早就知道這件事呢？”

　小姜啊了一聲：“不是吧，那他都沒問過池哥嗎？”

　賀迢分明是警覺和介意，偏偏他天生一張冷臉，所以其他人也不到他的緒。

　廉啟第一次和賀迢單獨見面的時候就察覺到賀迢那種，對杜賓白挖來廉啟沒和他說一聲的責怪。

　當時廉啟還以為是賀迢看不上自己，甚至有點不高興。

　現在想來，對方是怕池亦真對自己的態度。

　還好我已訂婚。

　還好我有未婚妻。

　還好……還好賀總的態度。

　廉啟頓時覺得自己的擔心都是杞人憂天，賀迢如果早就察覺，還和池亦真這麼好。

　那這條音頻對他們的也造不任何損害。

　廉啟放心地去理后續了。

　房間里的池亦真盯著自己和賀迢的聊天記錄看了很久。

　賀迢還沒回消息。

　是睡了嗎？

　但池亦真一點也不困，他有點猶豫要不要給賀迢打電話。

　思考了好半天，他先給杜賓白打了個電話。

　果然，杜賓白是清醒的。

　他還在團建，似乎是從熱鬧的場合走到了外面，喂了一聲。

　也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明明他比賀迢大，還喊了一聲響亮的嫂子。

　池亦真：他問：“賀迢下班了嗎？”

　杜賓白：“肯定啊，我們一起出的公司，剛才我還把文件轉給他呢。”

　池亦真：“已讀？”

　杜賓白：“已讀。”

　池亦真掛了。

　杜賓白喂了好幾聲，想到十幾分鐘前賀迢猝不及防的電話，咨詢了一個問題。

　似乎是覺得杜賓白那邊太吵，又給掛了。

　如出一轍的掛斷方式。

　杜賓白罵了一句臟話，心想：這兩口子怎麼一個德。

　不就是問題嗎，說開了好了，很難說開那就做一次，一次不行兩次。

　異地怎麼了，也可以異地打電話搞啊。

　賀迢似乎被震驚了，掛了電話之后還發了一個表給杜賓白。

　不知道從哪里存的熊貓頭，上面四個字異常醒目。

　你好變態。

　杜賓白：怎麼開始談了還這麼純啊。

　不會搞的時候都沒花樣吧。

　他非常擔心自己學弟兼老板的生活，在池亦真電話打來的前幾分鐘還在狂發自己珍藏的程序文件。

　文件名為項目新程序，里面全是男同直男，視頻版。

　杜賓白當然沒興趣看，全是以前追他的基佬發的。

　但他這人喜歡當紅娘，這個時候欣然全。

　池亦真掛了杜賓白的電話后迅速給賀迢打了語音通話。

　那邊秒接，卻沒開口。

　池亦真開門見山：“你現在在哪里？”

　賀迢：“在家。”

　他剛洗了個澡躺在床上，池亦真的睡還疊在一邊，他手把睡往自己枕邊挪了挪。

　池亦真：“那為什麼不回我消息？”

　賀迢：“在等你給我打電話。”

　池亦真沉默了好半天：“你生氣了嗎？”

　賀迢：“你好像經常這麼問我。”

　他頓了頓：“我沒生氣就可以糊弄過去是嗎？”

　池亦真心想：那應該是生氣了。

　他否認：“我什麼時候糊弄了？”

　賀迢：“親我的時候，不想回答，就親我。”

　影視城的酒店就在街上，窗外能看到熱鬧的街市，冬天的燒烤攤總是惹人注意。

　輕而易舉地讓池亦真想到了賀迢。

　真是奇怪，明明在和賀迢打電話，仍然覺得很想念他。

　池亦真：“我沒有……”

　賀迢：“讓我看看你。”

　池亦真轉了視頻，看到的就是靠著枕頭的賀迢。

　對方似乎剛洗完澡，劉海還沒完全吹干，垂在眼前，卻越發襯得近在咫尺的臉英俊非凡。

　池亦真：完了，更想了。

　賀迢：“你怕我因為什麼生氣？”

　他的口氣聽不出喜怒，池亦真盯著他枕邊的那件服，幾秒過后反應過來是自己的睡。

　賀迢看著那麼冷，但好像比我想他還要想我。

　池亦真又笑開了。

　他站在窗前，頂上的筒燈燈溫，即便是這種視頻的畫面，仍然讓賀迢看了心難耐。

　池亦真：“我知道你沒生氣。”

　但他又升起一莫名的失落，好像賀迢并不在意一樣。

　這種緒池亦真自己也察覺到了，此刻四周寂靜，他的心卻像炸開一樣。

　這不是我期的嗎？

　為什麼賀迢這樣的反應又會讓我不快呢？

　他下意識地皺眉，賀迢看著屏幕里的池亦真。

　他和池亦真認識到現在基本沒怎麼分開過。

　無非是一開始綜藝的周末，分開不過是后半夜和一個白天。

　后來是工作忙，池亦真因為那件事躲他，日夜顛倒，住在一起好像都錯過。

　但現在最不一樣。

　池亦真離他很遠，需要三個小時的飛機，然后轉車再開一個小時進小鎮。

　賀迢：“那你為什麼生氣呢？”

　他們都獨自待在房間里，呼吸的聲音都一清二楚，好像對方仍在枕側。

　的卻比任何時候還長。

　池亦真：“我沒……”

　我在生氣嗎？

　賀迢：“我有很多問題想問你，也一直在等你和我坦誠的那一天。”

　池亦真心里咯噔一聲。

　賀迢似乎察覺了他的張，甚至笑了一聲：“原來我的小真也會張。”

　他嗓音低沉，池亦真發現自己玩《逆轉之心》瘋狂氪金得到的紙片男人的聲音不如賀迢。

　因為紙片人的臺詞再曖昧，限定卡再珍貴，仍然是批量的，不會全服唯一。

　但賀迢是他的限定。

　在此時，在此刻，他低沉的話語，溫的調侃，還有讓池亦真百看不厭的臉。

　池亦真低著頭，他確實張。

　“微博你看了嗎？”

　賀迢反問：“你喜歡池亦明嗎？”

　他果然看了，從小姜說賀迢給自己打過電話池亦真就覺得，賀迢不可能不知道。

　池亦真：“我不喜歡。”

　他正打算說后一句那個池亦臻喜歡的時候，賀迢卻打斷了他。

　“剩下的我們見面再說吧。”

　賀迢閉了閉眼，池亦真以為他困了，點了點頭，正要讓他早點睡，卻沒想到賀迢換了個話題：“拍戲辛苦嗎？”

　池亦真：“還好。”

　賀迢：“我好辛苦。”

　池亦真愣了一會，完全沒想到這個是賀迢會說的。

　他又笑了：“那你還不早點睡？”

　賀迢：“看了杜學長發的程序文件，睡不著。”

　池亦真不太懂他們公司的事，這個時候還以為是正經文件，“這都幾點了還忙工作？”

　賀迢：“你可以陪我一起看嗎？”

　其實明天池亦真的戲也很滿，但他今天心跌宕起伏。

　一邊是出了口氣，一邊是懸著心。

　不上不下的時候最想黏人，從前靠游戲排解，現在有了無條件可以說話的人。

　池亦真欣然同意。

　但沒想到解開這個名字項目新程序的文件。

　里面全是視頻。

　花花一片。

　池亦真呃了一聲，“這就你的工作？”

　賀迢的聲音特別無辜：“不能我一個人眼瞎。”

　他還非常坦誠地夸了池亦真：“都沒你漂亮，沒你會，沒你……”

　賀迢被掛了電話。

　然后收到了池亦真的一句——

　“你不上班我還要上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