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亦真沒有正面回答, 但江葵還是從察覺了自己兒想知道的答案。

　不過池亦真這種狀態也不陌生，畢竟談的某個階段都是這樣。

　兒在電話里給江葵科普了一堆這個綜藝的消息。

　比如今天就是池亦真的休息日，他晚上還要回去繼續錄制。

　“昨晚節目的嘉賓就下播啦。”

　這個年紀的小姑娘好很廣泛, 因為江葵是圈人的緣故, 對明星也沒那麼狂熱。

　但池亦真和賀迢的組合太新鮮, 加上池亦真上有不悲慘的傳聞，以至于同行都忍不住想看看這個人還會怎麼發展。

　就一個下午, 也足夠江葵看出這個孩子有一顆堅韌的心, 大多數科班出的演員都是技巧派。

　池亦真也是技巧派, 偏偏他畢業后經歷了人生的低谷，流于表面的技巧被生活打磨, 反而讓他變了驗派。

　之前的夸張斂去了許多，表演都帶著細膩, 反而跟適合熒幕。

　昨晚就下播的人說他的保溫杯是賀迢早上準備的。

　出這倆個人直播結束后也在一起。

　江葵目送池亦真坐上車遠去, 心想和兒說這個事肯定又要被尖吵一耳朵了。

　發現自己居然也產生了期待。

　期待這樣一個孩子在這條路能走多遠。

　徐緒這個人選角習慣明顯是喜歡沒被打磨過的。

　但池亦真的技巧卻像是返璞歸真。

　轉后江葵給張彌雅發了條消息：拭目以待。

　陳理南開車送池亦真回公寓，一路上都在喋喋不休。

　“欸你什麼時候那麼會演了，我怎麼不知道？”

　“那你在節目上拍那個仙俠古裝短劇也是自己演的？沒提前排練過嗎？”

　“我還以為你半夜關直播了還在練呢！”

　“小臻啊我們阿臻, 我對你刮目相看，雖然有點夸張，陳哥我已經在想你怎麼飛升了。”

　“唉就是我太沒用了, 實在沒什麼資源，希這次綜藝結束你能簽……”

　陳理南說著說著卡殼了。

　他想到了賀迢公司那個副總說的。

　賀迢準備開一個工作室, 專門為池亦真開的。

　正好紅燈, 他下意識地看了眼坐在副駕玩手機的男人。

　池亦真戴著一頂鈷藍的線帽, 側臉看上去宛如工筆勾勒, 是登峰造極的致。

　也不知道在看什麼, 還在一陣一陣地笑, 余瞥見陳理南的眼神，問了句：“我能什麼？”

　陳理南估著賀迢還沒跟他說。

　也是，早上還在那求名分呢。

　池亦明，你弟弟長大了，還會釣真高富帥了，雖然我覺得你才是我心里的高富帥top。

　陳理南在心里懺悔了老半天，最后試探著問：“小臻啊，你有想過簽什麼公司嗎？”

　池亦真：“想過。”

　他這才從手機里那些寫的狂熱小作文里跳出來，但眉梢眼角都是被那小作文甜膩的對白惹出來的愉悅，在這個下著小雨的淅瀝瀝的黃昏顯得尤為生。

　池亦真：“小張總對我好的，但的公司實在不適合我。”

　他抿了抿：“我想拍電影，還是奇異那邊更好吧。反正短劇的老板小齊是齊總的兒子，不知道能不能……”

　池亦真當然不會提添心。

　三大巨頭里添心是誰家的不言而喻，比起另外兩家產業都是娛樂業占大頭的。

　添心背靠盛世集團，反而是有恃無恐的那一個。

　當初池亦真就是被盛忻以合約的方式騙了進去，差點逃不出來。

　但賀迢說他才是溫嬋娟的親生兒子，網友們了那麼久的真假爺居然了真。

　池亦真這才發現自己看的這本狗娛樂圈文還加了這個一個互聯網熱元素。

　但主線都結束了，一切像是新的開始。

　看過書的池亦真也沒辦法預知到后面的容。

　無論是他，還是他的記憶都害怕這個公司。

　即便添心以后還要換主人。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對賀迢的好并沒有因為他這個藏份而增加。

　他在意的，仍然是那個第一次見面比他還驚恐的紙片人款男人。

　池亦真：“要是我有資本能立自己的工作室就好了。”

　像原世界的他一樣，公司和他的分賬方式也不一樣，相對自由。

　但也是建立在他有作品的前提下。

　現在一切才剛剛開始。

　陳理南心想：還真有人打算給你開一個工作室。

　他沒覺得這種方式有什麼不恥，畢竟他們孤立無援太久了。

　圈子里的包養傳聞很多，很多人對某個突然紅起來的藝人心知肚明。什麼都可以作的前提下，固守原則的人反而了最可笑的那一類。

　池亦真是被池亦明托付給陳理南的。

　池亦明出事前的最后一段時還是很擔心這個弟弟，因為他為了還債太忙了。

　四奔波，也很難時時刻刻關心池亦真的心理健康。

　哪怕池亦明對弟弟的原則很清楚，也仍然擔心他被什麼人騙，最后破罐子破摔地走向極端。

　陳理南如此小心翼翼，也是害怕那個結果。

　如果池亦真愿意，能頂著添心封殺力幫池亦真的大有人在。

　但那是要換的。

　可是有些事就算提防了做了預測了還是會發生，就像賀迢早上說的遇見，分明是池亦明當初預設過的最壞結果。

　陳理南只能慶幸池亦真遇見的賀迢。

　就算才見了一面，以這種直播綜藝的狀態看，賀迢確實是個真誠的人。

　真誠在這個圈子是無價之寶。

　大概是陳理南半天沒說話，池亦真：“哥你別擔心，我會拿到徐緒新電影的角的。”

　這種話要是放出去顯然過于狂妄。

　無論新生代的演員，還是電影圈呼聲很高的男演員都不敢這麼篤定。

　但很奇怪，此此景，陳理南居然覺得自家這個藝人真的可以做到。

　陳理南：“努力就行了，主降低期值。”

　他還是怕池亦真難過，又安了一句，然后問：“你為什麼回公寓，不用我直接送你去工作現場嗎？”

　陳理南看了看時間的，又發現時間還早，節目組那邊說的是晚上九點到。

　池亦真：“不用，賀迢說他在我那做好飯了，等我回去吃。”

　陳理南：“你們怎麼回事啊，沒名沒分的，這是同居嗎？你一周和他待在一起六天六晚，還沒吃夠他？”

　說完陳理南覺得這個話有點怪，弱弱地補了句：“他的飯。”

　心想：也沒什麼問題，看賀迢的樣子就被小真釣得死死的，也難怪那幫星軌科技的游戲哭天喊地的說賀迢雙標。

　池亦真：“他做飯真的很好吃。”

　陳理南：“你要不要拿手機拍一張你現在的樣子，笑得太過了。”

　池亦真歪頭：“有嗎？”

　他看著窗外，神似乎有些猶豫。

　陳理南：“想那麼多干什麼，你不是一直很想談轟轟烈烈的嗎，這還不夠轟轟烈烈啊，全網祝福。”

　他笑了一聲，似乎是回憶起池亦真上學的時候抱怨喜歡我的都沒有孩的樣子。

　“要是你大哥還在，肯定也會這麼說的。”

　池亦真：“你不擔心他和我在一起會被盛忻報復？”

　陳理南：“這用得著你心嗎？我只知道要是真心喜歡一個人，只會為他掃平前路。”

　他咳了一聲：“不是還是看個人能力，像我就很……對不起啊小臻。”

　開車的男人沒第一次見面的那種寒磣，但陳理南說真誠可貴，他何嘗不可貴呢。

　池亦真搖頭又點頭：“我是真的喜歡他。”

　路燈到點一盞盞亮起，池亦真的眼神像是也被點亮了。

　他想：那就不顧一次好了。

　不然我哪天突然回去，也會因為沒有跟賀迢在一起而抱憾終生的。

　陳理南本來只是打算送池亦真到樓底下，但他最后還是和池亦真一起上了。即便這個小區比不上他老婆家的頂級小區的，至在s市也排得上好了。

　據說好幾個二線演員都住在這邊。

　陳理南還是擔心之前那蹲在門口的狗仔，在電梯間還是喋喋不休：“不過你們下個星期就結束綜藝了，之后的事我還沒……”

　他總之來總之去，池亦真都沒怎麼聽，他開了家門，賀迢就站在玄關前等他。

　池亦真：“你有預知能力嗎？”

　賀迢指了指已經到池亦真腳邊的小狗：“它有預知能力。”

　陳理南：“那我走了。”

　他看了眼賀迢，賀迢沖他禮貌地點頭：“陳哥留下來一起吃個飯吧？”

　哪怕陳理南覺得這家伙人不錯，但到底有幾分白菜被豬拱了的辛酸，話沒過腦子地說：“不用客氣，我知道你想跟我們小臻二人世界。”

　賀迢笑了一聲，毫不客氣地承認：“是。”

　陳理南擺了擺手：“走了走了，你們記得回節目組就好了。”

　池亦真：“他們會派車來接的。”

　陳理南：“那怎麼不派車送你們回來啊，你能不能長個心眼？”

　這話懟得池亦真愣了一會，直到門關上他才思索起來。

　這個家池亦真本來也沒住幾天，看上去都是空得可以冒充極簡主義的風格。

　不過一個下午，里面就被填了不東西。

　池亦真買的劣質拖鞋被換了，玄關上甚至還有一些擺件。

　賀迢做了家常菜，比起筒子樓那窄小的廚房，這里更有發揮空間，一進門就是刺激人的飯香味。

　琺瑯鍋里是燉好的酸菜魚，餐都套置辦，給池亦真自己喬遷新居的覺。

　賀迢看他坐到餐桌上還一言不發，忍不住解釋了一句：“節目組說會發通補的，你知道的。”

　“我沒手腳。”

　對面的池亦真了外套，寬松的越發顯得他消瘦。

　但賀迢早上聽陳理南說他上個節目都沒那麼瘦了。

　那他以前呢？

　池亦真：“我又沒責怪你。”

　他笑了一聲，問賀迢：“你一直在我這沒走？”

　一想到這個房子還是賀迢的，池亦真又覺得好笑：“不過這是你的房子。”

　賀迢：“你的。”

　“我讓杜賓白租出去了，節目組幫你租的就是你的。”

　池亦真：“也給我租了十五天男朋友啊。”

　他夾了一塊話梅排骨，一邊稱贊賀迢的廚藝。

　賀迢：“所以能延期嗎？”

　他到底還是不甘心，如果沒有池亦真沒有松口，賀迢可能還會再找個機會。

　但是一個晚上的甜足夠他今天白天反復回味，連帶公司群的同事都說他今天如此和悅，是不是公司要倒閉了。

　池亦真點點頭，唉了一聲：“其實我也不喜歡這種沒有名分的關系。”

　他突然覺得自己有些惡劣，明明心里確認過無數次，此刻又想看賀迢著急的表。

　“但我覺得還是我們天天一起產生的依賴大于好，所以節目結束后我們暫時不要見面。”

　“如果……”

　賀迢：“不是。”

　他差點站起來，只能起水杯，里面的水晃啊晃的，像是此刻他顛簸的心。

　“不是的！”

　賀迢：“我很確定，那不只是依賴效應。”

　池亦真：“我知道。”

　賀迢詫異地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說。

　池亦真：“等綜藝結束，我們再正式吧？”

　他眨了眨眼：“賀先生，你應該能忍住的對嗎？”

　賀迢：“那最后一個星期呢？”

　池亦真唔了一聲：“試用期？”

　賀迢笑了：“試用？試哪里？怎麼試？”

　他頓了頓：“每天都可以嗎？”

　作者有話說：

　池亦真：《因為還沒打算談》

　池亦真：《試用期》

　賀迢：《忍得住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