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上說,京市將從本月起,迎來近50年最熱的夏天。
陳舊的小屋里沒有空調,被烈日炙烤一座活蒸籠,連空氣都蒸得稀薄。
紀阮被手機的震吵醒,他睜開眼,卻沒有要接電話的意思,只呆呆盯著天花板。
還是沒有變。
仄狹小不足五平米的房間,發黃掉皮的墻面,木門上著的不知道哪一年的日歷,邊緣破損掉嚴重,被熱空氣悶得膠后懨噠噠垂下一角。
紀阮躺在床上,背下的床面熱得像要起火,全黏膩的意讓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穿書了。
還是一本古早狗文里,和攻協議結婚被心八百遍的小可憐。
文名不記得,只知道這個小可憐主角和自己一個名字,而和他協議結婚的老攻姓顧,顧修義。
紀阮人生的最后兩年重病在床,幾乎隔絕了外界的一切流,唯一的樂趣,就是聽表妹講各種狗小說。
其中一本的主角和他同名同姓,當時表妹還調侃他名字像個,說傳統狗文里,霸總一定姓顧,弱名字必帶阮。
那時候紀阮還有點力氣,撐起給了一后腦勺,表妹捂著腦袋氣鼓鼓詛咒他穿書。
沒想到一語讖。
紀阮死后真的穿過來了。
雖然只活了短短20歲,但紀阮家境優渥食無缺,從來沒住過這麼破舊的小屋,也沒過睡一覺起來熱得像蒸桑拿的夏天。
過高的氣溫悶得紀阮大腦停轉,枕邊的手機一刻不停地震著,他機械手了過來。
——宋特助。
顧修義邊最得力的助理,記憶中,簽署結婚協議時,一直都是由這位助理帶著律師和原談,作為主角的顧總一次面都沒過。
手機是很老舊的機型,不知道爛過幾次,屏極不靈敏,紀阮點了好幾下才把電話掛掉。
那邊得到信號,接著幾條微信彈了過來。
[紀先生,您收拾好了嗎?我正在來接您的路上。]
[大約20分鐘后到。]
紀阮盯了屏幕兩秒,才想起來,他這是要接自己去顧修義家了。
紀阮雖然可以擁有原的記憶,卻不是全部都有,只有在接到相關劇時才會激活,就好像書里的世界也在犯懶,紀阮看不到的,就懶得補充完整。
他和顧修義是協議結婚,這就意味著,被接去顧修義家里后,他很快就要和這個素未謀面的男人的領證了。
紀阮握著手機的指尖微微抖。
末了他拿起床尾塑封的協議快速翻看起來,饒是紀阮曾經家境優渥,在看到協議到期后他能夠到手的那串數字后面跟的零時,也不由地雙眼微睜。
片刻,紀阮冷靜打字。
[我收拾好了,謝謝你。]
宋特助回了他一個大大笑容。
放下手機,紀阮低頭呼出一口氣,上的薄T恤熱了一晚后,潤又皺,他嫌棄地扯了扯領口,起往浴室走。
浴室門關上淋浴聲沒響兩秒,門又被打開,紀阮略顯慌張地腳踩出來,地磚上留下一排漉漉的腳印。
他從右耳上摘下一個小東西,黑的,形狀和耳后的廓完合。
紀阮扯了兩張餐巾紙將小東西包起來,了,再戴回耳后,凝神幾秒,稍顯繃的肩背才松緩下來,又取下小東西放到桌上,而后才進浴室。
他是聽障。
一只耳朵聽力損,另一只幾乎完全聽不見,只能靠小時候植的人工耳蝸勉強過活。
人工耳蝸一部分從耳后的皮植,另一部分是個耳背式的外機,戴上就能聽見,摘下就約等于是個聾子。
這種的零件昂貴又脆弱,不能撞也不能淋,紀阮剛接手這還不習慣,直接戴著就去洗澡。
而的條件反告訴紀阮,這個小玩意味兒金貴得很,幾乎是水淋到上的瞬間,他心臟就一,匆忙彈開甚至差點到,嚇了一大跳。
熱水汩汩往下澆,從頭到尾包裹紀阮,他閉著眼抹了把臉,暗暗記住以后不能摔跤不能淋雨,要好好保護他的小耳朵,畢竟他能聽見聲音,全靠這個看上去不怎麼起眼的小東西。
宋特助說20分鐘后到,紀阮沒耽誤時間,草草沖了個澡就出來。
不戴耳蝸的世界萬籟俱寂,連吹風機的聲音都模模糊糊,耳朵里像堵了塊石頭,堵得不太嚴實,能出些,但這一點點只能讓紀阮聽到的聲音顯得扭曲詭異,聊勝于無。
完全陌生的讓紀阮后背發麻,加快吹頭的速度,指尖到耳后時卻像電一般彈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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