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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色》第93章 第九十三章

青槿一直以為孟貴妃將召進宮來,是打算也做好被置甚至死的準備。可是從進來開始,并沒有對做什麼,上甚至連怒氣都沒有。

只是一直在說和皇帝的事,甚至沒有給青槿說話的機會,只是自己一直在說。

“他來了福寧宮之后,男大防,姑母有意讓我們避開,我和他接的也不多。后來有一天,我記得那是個春天,杏花掛滿枝,開得又好看又鮮艷。我就坐在這里,坐在這個窗戶前練字,他站在窗外,往我桌上扔了一枝新鮮的帶著水的杏花。他在窗外對著我笑,說今天的春很好,二公主在宮里辦賞花宴,邀請了很多貴進宮,問我為什麼不出去跟其他貴一起玩。我說我要練字,字練不好姑母不讓我出去玩。”

“那天,他還和我說了好多話,許多話我都已經忘記了。我就記得他好像謝了我,說謝謝我讓姑母將他接來福寧宮,我在他心里真是個好人,是天下最最心善的姑娘。”

“他還和我說,既然我不愿意出去賞春,那他以后每天都給我帶一枝春。后來,他就真的每天折一枝杏花在瓶子里放在我的窗前,杏花謝了就會折別的花送來。他這樣做一直持續了很久,直到春去,直到春又來。”

孟貴妃不由笑了笑,可那笑更像是自嘲。

“剛十歲的小姑娘,哪里經得住他一年又一年的撥。后來有一天,他在花園里被八皇子的人圍著打。那時候李貴妃得寵,生的八皇子也最得先帝喜,八皇子在宮里一直囂張跋扈,常常欺負別人。我聽到消息想過去攔時,他已經被打得渾是傷,八皇子打完了人如了意也帶著人走了。我將他從地上扶起他,明明上被打得沒有一塊好皮了,但他卻對著我笑,讓我不用擔心。他那時笑得可真丑,可他從上掏出他一直護在懷里的一枝杏花,松口氣的對我說,幸好花沒壞,這是今春的第一枝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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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時候真到打定主意以后一定要和他在一起,要和他一生一世。從那天開始我每天都在計劃著,等他弱冠后封王,出去建府,我就嫁給他當他的王妃。我的出,是可以嫁給他當正妃的,我以前也沒想過他想要做九五至尊。后來,朝堂劇變,李貴妃母子死,姑母為自證清白自裁亡,幾個皇子都牽涉其中失了先帝的歡心。反而他,從一個不寵不惹人注目的皇子,漸漸了在兄弟中說一不二有威的皇子。”

“后來,他和我說,他想做太子,想要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這樣他才能給我天下最尊貴的東西。我想,我們兩相悅,是一的,他想要什麼,我總要幫他達的,所以我求父親和兄長幫他。”

“他很有能耐,有我父親兄長的扶持,還有其他一些世家的輔佐,他真的一步步了太子,又登基了皇帝。他在做太子時,先帝為他和符氏賜婚,我為此很傷心,我一直以為我是會嫁給他的。可他和我說,娶符家的兒并非是他的本意,但先帝賜婚他也不得不遵從,他讓我相信他,他心里只有我。現在想來,符氏的祖父當時為中書令,是歷經三朝的老臣,在天下文臣之中有威。我家為武,符家為文,一文一武才能保他登基。他娶符氏,從一開始就是他和符家的易,哪有什麼不得不從。”

“兄長一直和我說,他這樣的人心中不會有兒長,他對我也不是真心的。可我不信,我那時已經明白,他接近我,或許是為了獲取孟家的輔佐。可我想著,我和他算得上青梅竹馬,這麼多年的分,就算他心中對我有利用的分,但對我至是有幾分真心的。最重要的是,那時的我真的已經舍不下對他的。所以,我就一腔孤勇的進了宮,一廂愿的了他的嬪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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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我以前多傻啊,而且一傻就傻了好多年。”

青槿不明白孟燕德為什麼跟說這些事,訴說對皇帝的,以顯得害了他們的孩子是多麼可惡嗎?

孟燕德轉過頭來,看著,像是知道心里的疑一樣,問道:“你是不是不明白我為什麼要跟你說這些?”

默了一會,又接著道:“我只是想向你坦白,我曾經犯過傻,為了不值得的人做過很多錯事……包括你的姐姐。”

孟燕德重新轉回頭去,不敢去看那雙與青櫻相似的眼睛,接著道:“你不是一直懷疑是我害死了青櫻嗎?你懷疑得一點錯也沒有,我確實對下過手。”

青槿聽到說起姐姐的死,眼睛瞬間紅了起來,抬頭看著,忍不住質問:“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從來不曾對不起你。”

孟燕德的睫,就像在掩飾自己的心虛。為什麼要這樣做?自己現在想起來當時的行為,也有些不明白為什麼要這樣做。

進宮之后,漸漸看明白皇帝是薄寡義之人,他對更沒有什麼真心,從前的一切不過是的自我

若他對所有人都如此,也能勸自己接。可偏偏,他對青櫻是不同的,他看青櫻的眼神和看們所有人的眼神都不同,后宮的其他人包括都是他為了權力所納,只有青櫻,是他順著心意想要的人。可偏偏,青櫻又是邊的人,是在乎的人。

從別人口中得知他和青櫻很早就認識時,甚至早于和青櫻的相識,覺到了背叛,不明白他們既然早就認識那在進宮之前他們為什麼表現得像是因為才初次相識的樣子,對一切都產生了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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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疑青櫻對是虛假意,懷疑是不是連青櫻來到邊都是皇帝一早算計好的,他們是不是背著私下早已有了私,是不是在拿當墊腳石。是不是在不知道的地方,他們一直在看的笑話,嘲笑的愚蠢。

恨及了皇帝,也恨及了青櫻,那段時間心里生了魔,心里的魔鬼讓想讓青櫻死,用的死來讓他們兩人后悔。

生了惡念,也付諸了行借著照顧青櫻的名義,讓人在的吃食里了手腳。那些東西單看只是普通的藥材,但是幾種藥材結合在一起,每天通過微小的劑量一點一點的進,久而久之,會讓的胎兒比別的胎兒長得更快,而讓母因為供養孩子而元氣不足快速的衰竭下去,而胎兒長得過大又會讓在生產時難以順利。

不知道青櫻那時候是否知道作,只是覺有段時間總是看著的神又悲傷,但卻又像是一無所覺一樣的全然信任,吃下讓人送來的所有東西……也或許從一開始就是知道的,明明是那樣聰明的一個人,也是最了解的人。

就像是被人控著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的木偶,做下了后來連自己都無法原諒的蠢事。

可是,很快就后悔了。在某一個早上,在鏡子前看著滿臉暗的自己時,突然清醒過來。質問為什麼會變這樣,為了一個不值得的男人,為什麼要將自己變得那樣卑劣和狠毒,連自己視作姐妹的人都下得了手。

明明知道青櫻不是那樣的人,們一起生活了十一年,明明知道的善良,知道不會做對不起的事。

馬上讓所有事都停了下來,將那個宮送出宮,讓信任的太醫給青櫻心診治和調養。太醫明明也說過,讓青櫻喝那些藥的時間很短,心調養一段時間,不會對傷害的。可最后,青櫻還是死了。

“……我到現在也不知道,青櫻的死究竟是不是因為我,是不是我害死了。”

青槿早已滿臉是淚,抬頭著孟貴妃:“我姐姐一直也很在乎你,一直把你當做很親的人,你怎麼能這樣對。”

們姐妹被帶回宋國公府之后,邊沒有其他的親人朋友,姐姐到了孟燕德的邊,則待在了孟季廷的邊。就像會自然而然親近唯一可依靠的孟季廷一樣,姐姐也一樣把孟燕德視作很重要的人。

孟燕德流著淚,自我嘲笑了起來:“覺得我特別壞是不是,特別我特別惡毒是不是?”有些自厭的道:“我也這樣覺得,所以連老天都在懲罰我。”

青槿問:“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沒有為什麼,這些話積在我心里太久,積的讓我不了,我需要一個聽眾來聽我發泄。”

“而且……你姐姐很擔心你,臨死之前,或許預料到了你在死后會做傻事,請求我無論你做了什麼事,都讓我要原諒你。你又是兄長放在心里的人,你們因為我至今沒有和好。我一直都在給兄長惹麻煩,我也想為他做點事。”

“我害了你的姐姐,你令我小產失去孩子,我們之間扯平了,我不怪你,這一切都是上天給我的懲罰。”

“你或許心里還在怨恨我,可是不管你承不承認,你嫁了我的兄長,又生下了我們孟家的孩子,你姐姐的孩子如今又由我養。你莊家和我孟家之間的利益關系已經糾纏在一起無法分割。我孟家榮,你莊家榮;我孟家損,你莊家損。你和我之間,你和孟家之間,都不能再彼此怨恨和傷害,我們需要和解。”

青槿沒有說話,也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

心中有愧,但同樣也無法原諒對姐姐做的那些事。或許,也一樣。

們就這樣彼此站著,不再說話。

過了許久,孟貴妃臉上的表已經漸漸平靜下來。對青槿道:“我讓人送你出宮吧,兄長或許并不會放心讓你在我這里呆太久。”

青槿也無法再留著這里面對著,對屈了屈膝,準備從屋里出去。

走了兩步,停下來默了一會,又突然回過頭來,對著孟貴妃道:“令你小產的藥,不是我下的,那時候我自己也懷著孕……”

昂起頭,忍下眼中的淚,接著說道:“我只是配合陛下演了一場戲,給了他一個機會,一個他可以對你下手卻沒辦法讓孟家借此發難的機會……可就算我不曾親自下手,我也是幫兇,我不辯解我的過錯,你也可以怨恨于我,甚至為此殺了我以泄心頭之恨。但是,我不后悔,就算重來一次,我還是會那樣做……”

沒有辦法信任孟家,如果孟貴妃可以為了皇帝傷害姐姐,假如生下皇子,會不會因為覺得姐姐的孩子阻礙了孩子的前途而傷害他?而孟家,有了孟貴妃所出的親生的皇子,還會在乎姐姐的孩子嗎?

很清楚,親疏有別,孟季廷再是答應幫照顧姐姐,就像姐姐去世的事一樣,在姐姐和孟貴妃之間,他一定會選擇自己的妹妹。到時就算孟貴妃害死了姐姐的孩子,他除了責怪兩句之外,也不會深究孟貴妃的過錯。

所以,只能讓姐姐的孩子,為孟家唯一的選擇。

孟貴妃說是個惡魔,其實也是,的雙手沾滿了一個孩子的鮮。孟貴妃的報應已經來了,那的報應呢?或許也會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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