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始至終都不是在一廂愿的。
他留下的那些蛛馬跡,若用心琢磨,細細地去瞧,是能瞧見他深藏在里頭的心意的。
容舒眼眶又熱了,知這會不能再留在茅舍了,他總是能捕捉到的緒。
于是起道:“我去廚房拿些吃的來。”
顧長晉沒攔,著離去,又著門慢慢合攏。
待再回來時,他已經疲憊地睡去。
容舒站在竹榻邊,看了他許久。
龍山第二日便來了一場倒春寒,茅舍檐下的冰棱足有半丈長,寶山往這里送了好些炭盆。
往后幾日,顧長晉的傷一日日見好。
醒來后的第三日便能下榻了,到得第六日,清邈道人進來同他們道:“有人在闖迷蹤陣,其中一人老道認得,是那日給沈姑娘駕馬的車夫。”
容舒向顧長晉,“是常吉。”
來人除了常吉,還有橫平。二人風塵仆仆,上的裳綴滿了雪沫。
常吉一雙眼紅得都要兔子了。
雪崩發生時,他怕雪過車牖傷到容舒,幾乎是不假思索地擋在了車牖前。雪自然是首當其中地沖向他,里頭的碎石細枝在他臉上、脖頸上劃拉出無數細小的傷,到這會,上頭的痂都還不曾落。
他醒來后,見盈月、盈雀都在,還以為容舒也沒事。
殊料沒一會兒,這倆丫頭就哭著同他道,斷崖下發現了們乘坐的馬車,馬車里頭有一摔得面目全非的尸,穿著姑娘的裳,戴著姑娘的首飾。
“可我們不信那是姑娘!我們都活著,姑娘怎麼可能會出事?”盈雀哽咽道:“我要去找!”
三人發了瘋似地在山崖底下找容舒,直到橫平來了,尋著顧長晉留下的記號,這才找到青巖觀外頭的雪林。
常吉一見著容舒便忍不住偏過頭去抹眼睛,肩膀微微一聳。
夫人差點兒在他手里出事。
主子那麼喜歡夫人,若是因著他保護不力,夫人出事了,他如何同主子待,如何有面繼續活下去。
橫平十分嫌棄地看了眼哭哭啼啼的常吉。
上前同顧長晉道:“屬下查過,龍山的山頂并沒有火藥。那場雪崩應當是意外,但是山道上有馬車被拖拽的痕跡,屬下猜測在雪崩發生后不久,便有人救了夫人與常吉他們。然后將馬車推向斷崖,做出夫人隨著馬車墜崖的假象。”
“那些人做事十分利落果決,若不是地上殘留的炭跡,屬下毫看不出那輛馬車墜崖乃是人為。”
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如此迅速地救人,又將容舒假死的現場布置好,那些人定然不是泛泛之輩。
顧長晉與容舒都知道那些人是何人,也知曉是誰派來的。
二人對視一眼,便聽顧長晉道:“不必擔心,那些人便是尋到這里,也不會傷害我們。橫平,你到外頭獵幾只雪兔,一會烤一只給常吉吃罷。”
這話一出,常吉與橫平齊齊愣了下。
常吉還當是自個人聽錯了呢,一時間也顧不及面上的涕淚了,訝聲道:“橫……橫平給我烤?”
橫平這人就睡覺,兒沒甚口腹之,往日里出任務,都是糊弄著吃,甚至還能面不改地拿野草充。偏偏這人,仿佛無師自通一般,竟有一手好廚藝,常吉又妒又羨。
常吉都多年沒吃過橫平烤的了,再加上這幾日為了找容舒,就沒好好吃過一頓飯,立時拍了橫平的肩膀,道:“這是主子的命令!快去快去!”
橫平下意識了顧長晉一眼,卻見顧長晉笑了笑,道:“如此,你便不欠他了。”
前世二人中了暗算,常吉將逃命的機會讓給橫平,要他去救容舒的。
可惜橫平剛從四時苑的偏房出去,便被張媽媽抓破了手,中了毒,若不是林清月悄悄救下他,將他藏起來,他也會跟著常吉一同死在四時苑。
橫平往后余生都活在了自責里。
如今常吉還在,他給常吉烤一頓,也算是抵消了前世他覺得的虧欠了。
橫平雖有些不明所以,但他知曉主子這般說,定然是對的。
略一頷首便道:“屬下遵命。”
旋即十分嫌棄地拍走常吉搭在他肩上的手,道:“走!”
二人正要離去,常吉想到什麼,忽然喚了聲:“夫人。”
容舒下意識看他。
“盈月、盈雀正在山腳的客舍里,們二人本要跟來的,但我與橫平怕出意外護不住們,便們在客舍里等著。”
這滿臉細痕像只花貓似的男子說到這便頓了頓,對容舒笑道:“您放心,們都好好的呢!”
容舒也笑:“辛苦你了。”
常吉知主子能得夫人照料的機會千載難逢呢,說完這話便麻溜地跟著橫平出了屋。
容舒待得聽不見他們的聲音,方看向顧長晉,道:“常吉……是不是在四時苑出事了?”
旁人興許琢磨不顧長晉的用意,但是容舒懂他,從他與橫平說的話,便約猜到了前世常吉大抵是出事了,而橫平是活下來的那人。
顧長晉頷首:“你出事的前一晚,蕭馥的人暗算了他們。當時你與盈雀們被張媽媽下了藥,人事不省,并不知發生在院子里的事。”
容舒沉默。
顧長晉看著,聲道:“容昭昭,現在那些事都已經是不曾發生過的事了。所以別難過。”
時間既然回溯了,那些曾經發生過的事,自然也湮滅無痕。
常吉沒死,也沒死。
容舒自來也是豁達的子,聞言便笑了笑,道:“等到了大同,我霓旌給他備上一席全羊席。”
說到這,話音驀地一頓。
大同,還要去嗎?
顧長晉卻接過了的話茬,“嗯”了聲。
“聽說那里的羊茶亦是十分味,想來常吉也會喜歡。”他角噙著一枚笑,“明日我便親自送你去大同。”
容舒沒應話,只定定看著他。
的眼睛會說話,不必言語,顧長晉也知曉心里在想什麼,想說什麼。
“龍山離大同只有幾日的路程,你娘應是抵達大同了,約莫四五日,你就能見到。”
“我說過,你不必給自己負擔。”
“你喜歡看游記,喜歡看這世間的風土人,想親自去驗證這世界是否當真如同他們筆下所寫的那樣,也想在有生之年給大胤的百姓們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如此方不覺憾。”
男人低沉的聲嗓浸潤著早春獨有的冷與暖,他看著,眉眼是那麼的溫。
他道:“容昭昭,你想去做的,都去做,不必有所顧及。”
他用盡所有才換來的復生,不是要將困在自己邊,郁郁而不得歡。
他不能再如從前那般貪心。
他只想快活。
概因活著,自在快活地活著,對他來說,已然是一件值得滿足也值得恩的事了。
那婚前就放話不會把她當妻子看待的夫君,八成犯傻了,不然纔剛摔了交杯酒要她滾出去,怎麼一見她的手腕就變了,還是他真如傳言「生意做到哪,小手摸到哪」那般有戀手癖?要不爲何一眨眼就對她又是愛憐呵護又是纏綿求歡的……寵她之餘,還連所有她在乎的人也都一併照顧了,他說唯有這樣,她纔不會分心去擔心別人,能好好被他獨佔,他說不許她哭,除非是他的愛能寵她到令她流出幸福的眼淚,他說了好多好多,讓她甜上了心頭,也被他填滿心頭,然而也因爲他說了好多,讓她忘了問他爲何對她這麼好,纔會由上門「認親」的公主那兒得知,其實他寵的人不是她,他愛的是前世妻子,而自己手腕上的胎記讓他誤認了……而同時擁有胎記和記憶的公主,似乎纔是他尋尋覓覓的人,她想,他曾給了她那麼多幸福,這次,爲了讓他也得到幸福,即使已懷了孕,即使再痛苦,她都要將他還給他真正愛的人……
賀思慕在戰場上撿人吃,沒成想被人撿回去了。撿她回去的那位少年將軍似乎把她當成了戰爭遺孤弱質女流,照拂有加。賀思慕于是盡職盡責地扮演著弱女子——哎呀血!我最怕血了,我見血就暈——水盆好重我力氣好小,根本端不動——你們整天打打殺殺,好可怕哦暗戀小將軍的女武將氣道:“段哥哥才不喜歡你這樣嬌滴滴的姑娘!”賀思慕一偏頭:“是麼?”某日少年將軍在戰場上馬失前蹄,被人陰了。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見血就暈的賀思慕松松筋骨,燃起一盞鬼燈:“讓我來看看誰敢欺負我們家段將軍,段小狐貍?” 段胥想過,他不該去招惹鬼王。他花了好幾個月的時間才知道她的真名叫賀思慕。但是或許他用一生的時間,都不能讓她在她四百年漫長的生命中,記住他的名字。“我叫段胥,封狼居胥的胥。” —————— 日常裝柔弱超強鬼王女主*狡詐專兵少年將軍男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