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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府佳媳》第50章 第 50 章

 國公爺從中軍都督府回來后, 殷夫人親自去與他說晚上辦鈴蘭宴的事。都是家里人,一起聚聚也好,國公爺答應了。

 趙明坤得到消息, 著頭皮去國公爺那兒問能不能讓趙桓朝趙桓兩房也參加。

 國公爺淡淡一句“足期滿了?”就給他懟了回來。

 殷夫人得到消息,又笑了半晌。

 國公爺五個兒子,老五戰死, 老二父子在外做,剩下來的兒子兒媳孫子孫媳再加上未出嫁的孫, 嫡庶都在,也有五六十號人。曾孫這一輩都還小, 就不讓他們來參加了, 省得吵鬧。

 這鈴蘭宴便擺在了寬敞闊大的迎曦堂

 燈籠高懸, 大堂四角的銀燈照得堂中一片亮堂。堂外花香和著堂的食香氣一道飄來,國公爺高坐上首,看著濟濟一堂的兒孫, 心頗為不錯。

 座位是按著長排的,離國公爺最近的自然是大老爺趙明坤,三老爺趙明均和四老爺趙明培。

 接下來是長房嫡孫趙桓熙,二房一個嫡子兩個庶子, 三房的嫡庶子,以此類推。

 太太們和各房的孫媳都坐在后面一排, 未嫁的孫坐在太太們后面一排。

 這排法讓趙桓熙坐得離國公爺很近,而五房的趙桓旭幾乎坐到了門口。五房沒有庶子,他便了坐得離國公爺最遠的那個。

 趙桓熙今日心很不錯, 朱志福沒去國子監上學, 其它學子見他竟能收拾了朱志福還安然無恙, 都覺得他是個厲害的, 爭著與他結。他還是第一次發現自己這般歡迎。

 心一好,臉上自然就春風得意起來,這落在趙桓旭眼中,再念及回來后母親對他提起的綠筠軒一事,不免就多了聯想,心中火氣大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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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丫鬟仆婦們上完菜,堂中氣氛融洽,酒過三旬,國公爺一抬眼就瞧見了自己的嫡長孫。這孩子生得奪目,了畏,坐在那兒便似明月般彩照人,想忽略都難。

 國公爺瞧著他夾下一大塊紅燒鰻魚一口吃了,又夾一只五香醬來啃,仿佛極的模樣。難得是他出如此饕餮之狀,竟也不顯得魯難看,反倒有種年獨有的灑不羈之態。

 國公爺瞧著有趣,正想問他今日在國子監過得如何,冷不防那邊四太太陡然道:“熙哥兒媳婦,那綠筠軒一直是五房的旭哥兒住著的。你怎麼問都不問一聲,就派丫鬟去強占呢?”

 趙桓熙啃作一頓,扭頭向徐念安坐著的席位看去。

 四老爺趙明培皺眉,心道這老娘們兒怎麼屢教不改?大房占五房的綠筠軒,關你屁事?

 徐念安從座位上站起來,向著五太太那邊躬行禮,致歉道:“五嬸嬸,是侄媳不懂規矩,以為院子里各館閣是可以隨便住的,不曾想綠筠軒是桓旭堂兄獨有的。冒犯之,還請五嬸嬸,請桓旭堂兄見諒。”

 四太太見徐念安話中提都沒提,只與五太太說話,直接把多事之人,氣得眉梢都挑了起來。剛想再刺幾句,眼角余掃到四老爺正狠狠地瞪著一扁,將到口的話生咽了下去。

 五太太放下筷子,正想回話,殷夫人道:“五弟妹,念安剛府,是我忘了提點綠筠軒是你五房獨占的。派人去打掃收拾,你直接來與我說便是,怎麼能直接帶人去把寢書冊扔出來,還罵作小娼婦呢?你是長輩,如此作為,未免有失統。”

 國公爺的眉頭狠狠皺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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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太太眼角余瞄見公爹的臉,急忙替自己澄清:“我沒扔東西,也沒罵啊。”

 殷夫人道:“那便奇怪了,十幾個丫頭眾口一詞,總不見得全都是瞎說。既然五弟妹說沒罵,那,難不是四弟妹罵的?”

 五太太把一閉,既不說是,也不說不是。

 四太太:“我……”本想抵賴,但在公爹嚴厲的目下,又不敢如此,畢竟那麼多丫鬟聽到了,隨便找個人來都能與對質,于是說了個“我”字后又沒了下文。

 趙桓熙從座位上起來,走到四太太案前朝深深一揖,抬頭道:“四嬸嬸,桓熙實不知何得罪了您,使得您因我之故一而再,再而三地為難念安。不若今日您就把話給我說清楚吧,我定然好好向您賠罪,求您原諒,只求您以后莫再找念安的事。”

 “這……我……”兩人集本就很,話都沒說過幾次,四太太哪兒說得出他什麼得罪之找長房的麻煩完全是為了拍五房的馬屁。

 趙桓熙期待地看著,等回話呢,又說不出個子丑寅卯來,一堂的人都把目集中在上,只窘得一張老臉通紅。

 國公爺不悅地沉聲道:“不統!”

 四太太低了頭,委屈的,好又不是的,反倒要挨罵。

 “回自己的院子去,抄《誡》五百遍,不抄完,不要出來。”國公爺道。

 眾目睽睽的,四太太恥得幾乎要癱到地上去,趙姝彤滿臉通紅地過來扶起出去了。

 四老爺滿心厭煩,卻又不得不替自己的婆娘向國公爺賠罪:“爹,都怪我……”

 國公爺揮揮手,示意他不必多說,又讓趙桓熙夫婦各自落座。

 堂中靜下來后,國公爺看向近門,道:“桓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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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桓旭起:“孫兒在。”

 “今夏你還是住綠筠軒嗎?”

 趙桓旭看了看趙桓熙,遲疑了片刻才咬牙道:“若是桓熙喜歡那,孫兒做堂兄的,自當相讓。”畢竟才十九歲,沒能很好地遮掩自己的緒,語氣表都很僵。且若是他真的不在乎,便該說“既是府中的館閣,孫兒自是聽長輩安排。”他說個“讓”字,便是默認綠筠軒是他的。

 國公爺又問趙桓熙:“桓熙,你怎麼說?”

 趙桓熙剛才為四太太罵徐念安而生氣,但祖父置了四太太,他便又將此事撇腦后去了。見祖父相問,他仰起頭一臉輕松道:“君子不奪人所好,既然桓旭堂兄住在綠筠軒,便還讓他住好了。我住挹芳苑。”

 “哦,綠筠軒有千竿翠竹,你的挹芳苑里都有些什麼啊?”國公爺又問。

 “有一架秋千……”趙桓熙話說一半,旁邊有人低低地笑起來,他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雙頰微紅道:“不是我要玩,我的意思是,可以讓念安玩。而且挹芳苑離蘭湖近,方便去垂釣。”

 “可是他們都說,綠筠軒是整個芝蘭園中最涼快的一地方。”

 聽著國公爺的話,趙桓旭臉一白。

 “縱涼快,能比春天涼快,比秋天涼快嗎?一年四季,那麼多涼快的日子,我又何必為了短短一兩個月的涼快與桓旭堂兄相爭?”趙桓熙說這些話的時候完全是不假思索的。

 國公爺面緩和下來,對他道:“后日國子監放旬假吧?正好祖父也休沐,你便陪祖父去蘭湖垂釣如何?”

 “對不住祖父,后日孫兒已應了錢無晦他們的邀約,說好了要與他們一道出去悠游的。”趙桓熙歉然道。

 國公爺并未在意,道:“那便下次吧。”

 趙桓熙高興地點頭:“嗯!”

 趙桓旭面灰敗地重新落座。

 飯后,趙桓熙已經迫不及待要回去跟徐念安分他今日在國子監的見聞,結果還沒看到自己的媳婦兒,祖父從后頭走來,將他后領子一拎,道:“拳腳也學了,讓祖父看看你小子可有長進?”

 “啊?祖父,我才學了兩日啊!”想起上次被祖父拍的那幾掌,趙桓熙慌張地道。

 國公爺才不管他那麼多,拎著就走了。

 殷夫人在后頭瞧見了,知道國公爺這是要親自指點趙桓熙,心中更為高興。待與各房分開,婆媳兩人帶著丫鬟往嘉祥居去時,道:“念安,桓熙不在慎徽院,你也別忙著回去了,來陪我喝兩杯。”

 徐念安驚訝:“喝兩杯……酒嗎?”

 “不然呢?難不喝茶?”殷夫人笑得開心,一邊搖著團扇一邊道:“你婆母我在閨中時也是恣意灑之人,只可惜后來所托非人,這才慢慢消磨了志氣。如今好不容易看著點希,難道還不興關起門來喝兩杯酒慶祝一下?還有幾條江鰻呢,紅燒不如烤的好吃,我已吩咐下去廚下烤來,正好給咱們下酒。”

 “只是不知晚上會不會有事煩擾母親。”徐念安道。

 “放心,我酒量好著呢。”殷夫人自信道。

 徐念安遂去陪喝酒。

 烤的河鰻果然比紅燒的好吃,上頭刷了蜂和辣椒,香氣撲鼻,徐念安不太吃得慣辣食的人都忍不住吃了三串。梅子酒清冽回甘又解膩,徐念安注意著分寸,不想喝醉。

 可是沒喝幾杯,殷夫人便雙頰酡紅星眼朦朧,舉著一串烤鰻魚打著酒嗝道:“金氏神氣什麼啊?還真當兒子好得天上有地上無了呢!無非是死了爹向國公爺賣慘而已,就好像我熙哥兒有爹似的。熙哥兒這爹,活著還不如死了呢,念安你說對吧?”

 一直在旁邊幫倆冰酒的芊荷詫異地抬起頭來看向殷夫人,又看徐念安。

 徐念安:這不醉不行了!

 立刻將胳膊肘往桌上一撐,歪歪斜斜地托著臉頰,瞇著雙眼傻笑道:“對對,您說得都對。”

 殷夫人滿意地手拍了下的胳膊,又讓芊荷斟酒。

 婆媳二人喝了一整壺酒,芊荷借著出去拿酒之機趕去找蘇媽媽,蘇媽媽來把殷夫人勸著去洗漱了,又令丫鬟將腳步踉蹌的徐念安扶回慎徽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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