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紀雪瑤自己也愣了下,但很快眼神堅定,等著陸行章的回答。
孟嫵止的手微頓,不知怎的飛快地看了眼陸行章。
后者神平平,手里的話兒沒停,淡聲道:“是與不是,安平郡君不是更清楚?”
這話讓紀雪瑤沒法兒接,就查到的事實,當然是的,可陸行章心里怎麼想的……看來他是半分不愿意了。
孟嫵聽著有點惴惴不安,早就和陸行章坦白過自己的份,若有一說一,還真算不上陸行章的大嫂。
不知道紀雪瑤這麼問是出于什麼理由,覺得孟嫵份低微,已經開始策劃日后如何擺了嗎?
紀雪瑤拇指食指捻著手腕上的青玉鐲子,自知這事急不來,便也收聲換了副和面孔,轉而道:“我只是聽說陸公子大嫂從人牙子手里逃,還以為是個楚楚可憐的弱子,沒想到這般雷厲風行,還有一好本事。”
“安平郡君謬贊了,我也是邊做邊學罷了。”孟嫵只想弱化自己的存在,謙遜的回答。
紀雪瑤像是卯上了勁兒,非得揪著繼續:“孟大夫實在是太謙虛了,我偶爾也能聽見家眷議論,說京城里來了個大夫,堪稱救苦救難的活菩薩,若是遇到窮苦的,都會免費看診。”
陸行章和孟嫵作同時停了下,這已經不是稱贊的范疇了。
卻聽得紀雪瑤繼續:“京城有你這樣的大夫是好事,也省得辭了的醫忙不過來,畢竟年紀大了,整日坐診也不住。”
孟嫵心神微。
此時明白過來了,京中有間赫赫有名的圣安醫館,坐診大夫正是從宮中辭了的醫。
他名氣大,醫館自不必說,紅紅火火的。
不等孟嫵開口,陸行章便淡淡幫解釋著:“這京城大地一日走不到頭,圣安醫館更是在皇宮附近,且日常所服侍的都是王族貴胄,孟嫵這小小作坊,豈可與之相比,安平郡君真是折煞孟嫵了。”
“這麼替說話,”紀雪瑤皮笑不笑,眼里冷了幾分,“都說長嫂如母,今日見陸公子和孟大夫這誼,果真如此。”
這話怎麼怪氣的,孟嫵專注著傷口,忍不住腹誹著,書里的紀雪瑤雖然不喜這古人愚鈍,但面子功夫向來做得不錯。
陸行章權當沒聽出來,還在謝著:“安平郡君過獎。”
氣的紀雪瑤深呼吸。
說話間,婢的傷口包扎好,孟嫵開藥時附帶了一盒化痕霜,叮囑著:“待傷口好后用這霜每日涂兩次,就不會留疤了。”
“多謝孟大夫。”婢寵若驚,連忙謝,接的時候卻小心翼翼地看著紀雪瑤的臉。
孟嫵心直口快,有話直說:“一點點痕霜,安平郡君不會如此小氣的。”
“是啊,接著就是,這般謹慎還以為我平日苛待你。”紀雪瑤接話。
不說話還好,一說婢的表更加惶恐,接藥的手都在微微抖。
孟嫵看在眼中,只覺得有幾分可憐,主子的威又哪是幾句話能夠緩解的,也許紀雪瑤的確如書中那般文藻嘩然,但并非一個好主子。
紀雪瑤帶人離開時放下一錠銀,道謝:“今日陸公子救我在先,孟大夫替我隨侍包扎在后,一點謝禮還請手下。”
“安平郡君客氣了。”孟嫵沒有傻到拒絕送上門的錢,收囊中。
紀雪瑤見這般不客氣,輕不可察地冷哼了聲,抬步離開。
等紀雪瑤走了,孟嫵才問陸行章:“安平郡君是不是不太開心了。”
陸行章著,長長嘆出口氣:“你竟然還能意識到。”
……又沒有做錯事,紀雪瑤到底在氣什麼。
經歷了兵荒馬的一上午,孟嫵還沒忘記做服這事兒,拉著三人回去,卻被告知已經有人對付了銀子。
肯定是紀雪瑤。
不管怎麼說,能提前結賬,就說明今日對陸行章的印象還不錯,那目的也達到了。
想到這里,孟嫵輕松了許多。
冬至假期結束,孟嫵和陸玉陸斐目送陸行章出門,三人水汪汪的大眼睛如出一轍。
陸行章一回頭仿佛看到三只小狗,有點好笑,略微思忖后道:“你若是有時間,可帶他們來書院探。”
“我不會明天又收到一封信不準我去吧。”孟嫵深表懷疑。
“不會,許公子那兒已經解決。”陸行章承諾中帶著點無奈。
孟嫵表這才明朗起來,重重點頭。
但說的是有時間去探,孟嫵是半點時間都沒有,冬至結束后,跟著醫館便開業。
有了過往口碑積累,來醫館的人可謂絡繹不絕,除開看診的,多半是保健或者過來除疤的。
這是今日接待的第五個來要除疤藥的姑娘了。
孟嫵一邊記錄一邊好奇地問:“你們都是從哪兒聽來的?”
“是我一個好姐妹介紹的,說您這里的特別有效。”那姑娘眼睛亮亮的。
孟嫵又追問了幾句,終于確認就是紀雪瑤的那個婢,眉頭不解地皺起,實在不明白紀雪瑤在想什麼。
那日明明那般生氣,轉而就給介紹生意?
正想著,一群人走進來,仔細一看,是五六個婢簇擁著一個著青綠綢緞的子,那子輕紗遮面,一雙柳眉眉飛鬢,眸子晶亮,巡視一圈直奔孟嫵。
“本小姐聽說你這里的劃痕霜很有用,給本小姐開兩盒。”一開口卻不似面上那般和婉。
孟嫵注視著的面紗,雖遮住了,卻還是約可見大面積紅,猜測不是一般疤痕,出于謹慎道:“不如讓我先幫小姐看過,再對癥下藥。”
橫眉一掃,怒斥著:“本小姐讓你開藥就開藥,這麼啰啰嗦嗦的做什麼?”
“沒仔細查看病癥前,我不能開藥。”
“孟大夫,尹小姐要什麼,你開給便是。”紀雪瑤的聲音恰如其分地響起。
孟嫵看向尹小姐后,紀雪瑤笑著走進來,眼波流轉:“尹小姐因著面上斑痕,苦惱許久,孟大夫這般要求取下面紗,旁人如何議論?”
尹小姐也是個耳,立即蹙眉:“你想故意辱本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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