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行章淡淡地回問:“故意什麼?故意放你走?”
孟嫵停住腳,回頭沉默地看進陸行章眼中,語氣肯定:“玉兒小斐,是你讓柳嫂子帶來的吧?”
“方才在村長那兒的那番話,也是你故意為之吧?村長夫婦倆心善,還真信了你想讓我離開的話,算盤打得響啊?”
面對的質疑,陸行章面不改,長邁過,并未回應。
而孟嫵已經得到答案。
村民不知昨晚發生了什麼,只看到孟嫵天還未亮便照例背著藥簍上山,一切如常。
陸行章起床時,只看到院的沙地上寫著幾個字——“采藥,沒跑”。
他眼瞼垂下,拿掃帚掃干凈,反去廚房準備早飯,揭開米缸蓋子,他手微頓了下,里面的米并未減,反而還隆起了些。
約可見米下埋著些青青的果子,想來是孟嫵放在里面催的。
“二哥二哥!”陸玉高聲喊著,小跑到他跟前,手里拿著一張寫滿字的紙:“二哥這是你的嗎?”
陸行章低頭略一掃,上頭麻麻詳細地寫了陸玉如何用藥飲食,病程及用藥變化。
他思緒輾轉,驀地想到昨日孟嫵談及與他爭吵時的傷神。
陸玉跟著注意到沒看見孟嫵,張地問:“二哥,嫂嫂呢?!”
“去采藥了。”陸行章溫聲安。
陸玉這才放下心來,拉著陸行章的袖子,小心翼翼地請求:“二哥,嫂嫂真的變了,以后不要罵好不好。”
“昨天還想著逃跑,你說變了?”
“那……那是你罵了,當然會跑,你罵我,我也會離家出走!”陸玉一心認定孟嫵是個好人,想方設法給開。
陸行章無奈搖頭,陸玉頭頂,妥協著:“我知道了。”
一個時辰后,孟嫵大汗淋漓地回家,背簍堆得老高,目測是平時采藥量的一倍多。
才開門,陸玉就地跑過來,著小手想幫忙,孟嫵拍了下的頭,繞過去放下背簍。
陸行章坐在書桌前翻書,墨的眸子朝孟嫵的方向過去,猝不及防與對視,又面不改地收回。
孟嫵并未指他能手幫忙,自己轉放在木桌上,一一往外摘選。
陸玉練地坐在椅子上打下手。
而陸斐遠遠地看著,罕見地沒有作,時不時去觀察陸行章的臉。
院氣氛一時詭異尷尬。
“咚咚——”
敲門聲讓停滯的空氣重新流起來。
陸斐小跑著去開門,有點意外:“方二叔,你來干什麼?”
“小斐啊,孟大夫在家嗎?”方大力沒有介意陸斐這越了輩的稱呼,溫聲問。
孟嫵聞言探頭,手走過去。
只見方大力穿著一樸素的棉布,不好意思地撓頭看著,“額……我近日有些不適,想著來找你瞧瞧。”
眼睛一亮,難掩欣喜。
這可是第一筆生意!
正打算把人往里請,忽然想到這是陸家,孟嫵扭過頭對陸行章道:“借你院子一用。”
方大力訝異地看了眼他們倆,沒有多問。
孟嫵仔細詢問著方大力的不適,難免上手按試探,方大力臉漲得通紅,勉強地回答的問話。
陸玉好奇寶寶似的在一旁觀學習。
“你這是誤食了未煮的豆角,輕微中毒,問題不大。”
孟嫵收手,本想開張方子,但考慮到方大力不會認字,便從藥箱里掏出三個丸子遞給他,叮囑著:“每日兩次吞服,每次一半,吃個三日便差不多了。”
“這期間注意飲食清淡,腹部保暖,有條件的話喝點淡鹽水。”
盡量挑簡單的法子,便于方大力理解執行。
方大力點頭,一一記下,又問道:“多錢?”
“五十文。”
“才五十文?”方大力驚訝得瞪圓眼睛。
孟嫵淡笑著解釋:“都是些不值錢的原料,況且你還幫我找回了背簍,權當是我還人了,下次可就不會這麼便宜了。”
說是這麼說,但方大力還是留下了一百文。
孟嫵掂了掂,分出三,走到陸行章跟前遞給他,毫無地道:“玉兒的看病錢還有借用你房子的錢。”
陸行章提筆的手頓住,不知思考著什麼,平淡地回答:“留著吧,萬一你把方二哥治沒了,恐怕還要墊回去。”
方才那丸子他可是看在眼里,不就是上次害他去李府腹痛的元兇嗎?
這孟嫵怎麼還有膽子開給別人?
見他不領,孟嫵沒有熱臉冷屁的癖好,嗤了聲:“那可要讓你失了。”
回走到陸玉跟前,從腰間掏出一個小布袋,將三十文裝進去,仔細扯,遞給陸玉,“這是玉兒的救命錢,要乖乖攢好哦。”
“恩。”陸玉重重點頭,護在懷中。
陸行章探詢的目再次投向孟嫵,眼中藏著思考。
兩日后,孟嫵采藥下山,正上方大力打獵回來,二人在路上難免攀談。
方大力滿面激:“孟大夫,你的藥很有用,我只吃了一日就好了,已經推薦給村里其他人了。”
孟嫵淡笑著回應:“那多謝方二哥了。”
“這是今日新打到的野兔子,你拿去給你小妹補補。”方大力說著便從背上擰下一只淋淋的兔子遞過去。
還沒遞到手里,一只糙大手中途攔截。
孟嫵看過去,陶春花不知從哪兒冒出來,毫不介意流了滿手,指責著方大力:“我說你怎麼突然鬧著搬出去,敢是為了給這個人打野味啊?賤不賤啊!”
看到陶春花,孟嫵就想火盆去去晦氣,沒有理會陶春花的怪氣,平靜道:“方二哥,你們慢慢聊,我先回去了。”
“走什麼啊?嫌我打擾到你們倆了?”陶春花為的就是找麻煩,哪里會輕易放過孟嫵,掃到滿滿的背簍,愈發不滿:“以前沒見你這麼勤快啊,前幾天不還要跑嗎?”
孟嫵戾氣橫生,正愁無發作,回頭盯著陶春花,從牙里出一句話:“我上次和你說的話,你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嗎?”
“嘖嘖,還耍起狠來……啊!——”陶春花的譏諷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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